满春院的厢房里,冯天冬和王婉儿静静地依偎着,两人俱都沉默不语。
过了好一会,见王婉儿逐渐平静下来,冯天冬叮嘱道:“婉儿姐,我去天津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注意自身的安全,不管发生什么事,看见什么人,都不要贸然出头,等我回来。”
“天冬,你放心,没看到所有仇人被杀死之前,我是绝不会死的。”王婉儿坚定地说道。
“嘘!不许再提死字,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坚强地活下去。”冯天冬捂住王婉儿的嘴。
“在我去天津的这段时间,你也不要闲着,帮我留意各种消息,关注来这里的客人们所说的话,只听,什么也不要去问。”冯天冬吩咐婉儿道,给她找点事,也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力量。
入夜,两人依依不舍地暂时告别。
冯天冬来到很久没去的“日华诊所”,金井平一和山下忠治二人一直都忠实地坚守在这里,这时,他们在无聊的喝着茶。
见到冯天冬,金井平一非常高兴,他留在谷槐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好岩崎弘介的身体,现在岩崎弘介大佐经过冯老先生的治疗,身体明显好转,不仅让他得到了岩崎赞赏,也让他对中国古老的中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冯君,中医真是太神奇了,你看,我能不能学习中医。”一见冯天冬,金井平一急忙问道。
“金井老师,当然可以啊,不过学中医可不容易,要学中医必须要先学好中文,还要下苦功。”冯天冬正色说道,他小时候就是不懂事,很是疲懒,没在中医方面下够功夫,以致于现在就是个半瓶子醋。
“你姐夫孙君也是这样说的,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坚持学习中文。”这段时间,金井平一经常去医馆为岩崎抓药,一来二去的,就和冯天冬的姐夫孙义混的很熟。
喝了杯茶,冯天冬将自己要去天津公干的事告诉了金井平一。
“冯君,还是你自在啊,还能不时地立功,我窝在这诊所内无聊死了。”山下忠治看冯天冬经常的到处跑,很是羡慕,发着牢骚道。
“山下君,你在这里也很重要啊,在谷槐,只有西大街的治安最好,这里面就有你很大的功劳。”冯天冬劝慰道。
“我倒想天天安安稳稳的呆着,那多安全,可石川太君不允许,我都被暗杀两次了,太危险了。”冯天冬拍着胸口,做出害怕的样子,对山下中治说道,又一次露出他怕死的嘴脸。
“金井老师,拜托你有时间帮我看顾下医馆,别让刁一峰找茬去捣乱。”冯天冬鞠躬向金井平一请求道。
“放心吧,冯君,没什么事情我就到医馆看看,我还要和孙君学习中文和中医呢。”金井平一应道。
和金井平一告别后,接下来,冯天冬又拜访了万成列、孙宏元等人,把自己要去天津的消息通知自己的几个好友。
回家的路上,见到日杂货店九折优惠的牌子,冯天冬便直接走了进去。
“这是死信箱地址。”刘宝生递给冯天冬两包哈德门,两盒烟夹着一张小纸条,冯天冬看了一眼,将纸条内容记在脑海,划着洋火,把纸条点燃,用它点上了一只烟。
“首长指示,除非特别重要紧急的情报,不要轻易启动这个死信箱,如果不能确保安全,宁愿不联络。”刘宝生见冯天冬记住了纸条上的内容,便转达了上级的命令。
“放心吧,我知道轻重。”冯天冬应道。
“首长指示,必要的话,我可以去天津同你联络。”刘宝生接着说道。
“你最好还是不要去天津,不安全,这边的杂货店长时间不开张也容易引起敌人的注意。”冯天冬反对道,他觉得自己可以应付天津的情况。
最后,两人紧紧握了握手,刘宝生再次郑重地叮嘱道:“首长要求你绝不能冒险,必须确保安全。”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出发前往天津了。
冯天冬仔细想了想,看看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安排,猛然想起,去天津之前应该去见见吉田二郎。
晚饭后,冯天冬来到位于西关的陆军医院。
“冯君,你来了,是不是带来了好消息,生意谈成了?”见到冯天冬,吉田二郎是异常的高兴,冯天冬仿佛就是他的送财童子,这几个月挣得钱,比他前十几年挣得都多。
“让吉田君失望了,对方还没有回话,可能是我把价钱开的太高了。”冯天冬无奈地说。
冯天冬并不急于与吉田二郎轻易达成军火方面的交易,他还是想吊吊吉田二郎。再有就是,他马上要去天津,也无法安排这些事情。
“那要不就把价钱降低点。”吉田二郎有些失望,眼看者有钱赚不到手,他比谁都着急。
“先不急着降价,再等一等吧,而且这两天我就要离开谷槐,去天津公干,等我回来再说吧。”冯天冬把他要去天津的事告诉吉田二郎。
冯天冬不想把军火的价格压得太低,如果价钱不够高,赚不到多少钱,说不定会让吉田二郎打消做军火生意的冲动,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大不了他再多搞些钱罢了。
听说冯天冬要去天津,吉田二郎小眼睛一亮,突然问道:“冯君,你在天津有关系吗?”
“有啊,在天津有很多人都找我父亲看过病,另外,我岳父是天津华兴纱厂的老板。吉田君,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冯天冬想知道吉田二郎为什么问他这个问题,便没有隐藏他在天津的人脉。
“大阪师团在天津留守处的负责人叫小林平佑,是个少佐,他是我的一个长辈,是我母亲的亲弟弟,按你们中国的说法我应该叫他舅舅。”吉田二郎不无得意地介绍道。
“我们前面交易的药品、烟土都是由他提供给我的,有他在,我们的生意会方便很多。”吉田二郎继续说道。
“你可以去见见他,我写封你带着,你可以把天津的一些关系介绍给他,扩大我们的生意。尤其是你的岳父,要是能把布匹运回日本那是可以赚大钱的。”吉田二郎说道。
“大阪师团不是在东北满洲国吗,怎么还要在天津设有留守处啊?”冯天冬装作迷惑不解地问道。
“天津有港口啊,天津通铁路啊,整个留守处在天津,就是为整个师团的生意服务的,各种物资运来运去的都需要人啊。”吉田二郎解释道。
“不过你要和我舅舅说明白,通过你介绍的关系做成的生意,必须要有我们的一份红利。”吉田二郎丝毫也不忘自己的利益。
稍晚,冯天冬拿着吉田二郎写给他舅舅的亲笔信离开了西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