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枫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陆辛禾,充分地表达了他的鄙夷,质疑,猜疑。
陆辛禾娓娓道来:“你有没有去过电视台的后台化妆间啊?”
陈枫耸耸肩,表示没有。
陆辛禾:“我去马桶台实习过,怎么形容呢?”
陈枫:“明星肯定是很帅,很美的吧?”
陆辛禾拱了拱鼻子,十分嫌弃地说:“你可能不知道,那些所谓的明星啊,他们化一次妆有时候需要几个小时。大多数人卸了妆以后,你绝对认不出来!”
陈枫:“真的假的?”
陆辛禾:“我还能骗你不成,你记住我的话,在屏幕上看到的一切都可能是虚假的。假脸,假唱,假哭,假人设,假公益……天底下就王八是真的,还叫‘假’鱼。”
陈枫听了她的话,颇有感慨。确实,这个时代太浮躁,假的东西太多,我们迫切地需要真的东西!
陆辛禾继续说:“能够过滤虚假信息,才能利于不败之地。”(记住这句话)
她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俏皮的面容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冷峻的脸。
陈枫不喜欢这样的陆辛禾,他也没办法回答她,他从来不会去思考这些问题。一直以来,都是过着很简单的生活。
他从没有对世界抱以恶意,也天真地认为世界不会对他报以恶意。
陆辛禾上一秒还冷若冰霜的脸下一秒就解冻了,变脸比变天还快。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或者破坏了你对某些美女明星的美好幻想?”
陈枫:“没有,我只是觉得……算了,还是说点别的吧。”
陆辛禾:“刚才说这么大一堆就是为了告诉你,没有包装不了的人,你底子不错的,放心的把你的改造权交给我吧。”
陈枫将信将疑,有点不放心。
这时,陆辛禾看了一下手表,突然跺了一下脚,着急地说道:“诶呀!时间不多了,还有一个半小时就关门了,快走!”
伴随着一声“快走”,陆辛禾居然牵起了陈枫的手,向前跑去。
突然被牵手,陈枫的手像触电了一样,纤细的玉指传来不可思议的触感。
这就是校花的手吗?!这也太刺激了吧!
一路小跑,总算是赶到了校门口的理发城,陈枫不舍地松开了陆辛禾的手。
叫理发城是因为这家店的规模很大,收费也很高,平时少有人光顾,偶尔去几个做头发的还都是女孩。
果然,女人才更舍得为了容貌砸钱。
陈枫望着巨大的招牌,又瞟了几眼店里的洗剪吹小哥、杀马特老妹,他不解地问陆辛禾:“带我来这干嘛?”
陆辛禾:“明知故问,给你换个造型啊!”
陈枫凑到陆辛禾耳边,小声地说:“这个……挺贵的吧……”
陆辛禾想了一下:“还好吧,对我来说,也不是特别贵。”
陈枫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对你来说……一个男人只有在没钱的时候,声音是发自肺腑的虚弱。
“我平时都去路东头刘师傅那家店,15就够了。”
陆辛禾翻了一下白眼,表示小鄙视。又摇摇头,说道:“算在节目策划里,能报销。不用你花钱,你去不去啊?!”
一听到能报销,陈枫来劲了。正所谓不花白不花,花了也白花,白花谁不花!
花!花!花!
这可是人生中第一次公款消费,也算是享受到特权了。陈枫大摇大摆地走进理发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简直和刚才人穷气短的他判若两人。
陆辛禾被他逗笑了,跟在后面。
陈枫迈着这么狂的步伐,可是那些小哥老妹根本就没甩他面子,有说有笑,好像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难道我的步伐不够嚣张?表情不够跋扈?
在他思考为啥没人理他这个档口,一个分不出男女的声音传了过来。
“诶呦,这不是辛禾来了吗!!!”
陈枫扭头一看,原来是一位杀马特洗剪吹小哥。只见他的头发红黄相间,让人不禁想到白居易的那首诗,这简直就是一脑袋“野火烧不尽”。不仅发饰,就连穿着也是异于常人。
紧身衣,豆豆鞋,露脚踝的牛仔裤,完美展示了一个杀马特该有的全部素质。
陆辛禾也对他打招呼:“又见面了,tony老师!”
每一个理发店,都会有一个tony老师。含辛茹苦地推销各种卡理发卡、修眉卡、染发卡、包月卡、包年卡、护发卡、造型卡、美容卡……这种会员卡大阵,很容易就会把人搞得方寸大乱,最后掏出钱来,彻底沦陷。
tony老师操着塑料港台腔,用尖锐的声线说道:“辛禾又来做造型啊?”
陆辛禾:“是做造型,不过这次不是给我,而是给他。”
说着,她指了指陈枫。
tony老师打量了陈枫一眼,目光又迅速离开了。翻了一个白眼,好像是很嫌弃。
陈枫也还他一个白眼,将嫌弃原原本本地还了回去。
这时,tony老师去了里屋的房间。陈枫把陆辛禾拽过来,小声地问道:“这人靠不靠谱啊?怎么这么娘呢?”
陆辛禾也小声回答:“他们搞造型的都很娘的,正常。tony老师手法很好的,你就放一万个心。”
陈枫:“我就是怕他把我搞得和他一样,满脑袋鸡毛,像个什么样子……”
陆辛禾:“放心啦,不会的。”
两人窃窃私语了一会,tony老师推出一辆小车。上面摆了大大小小四五十种剪刀,数不胜数的化妆品和理发用品。
陈枫都看呆了:“理个头发用这么大的排场吗?”
陆辛禾轻轻地撞了陈枫一下,微笑着说:“我没骗你吧,tony老师很专业的。”
陈枫:“我只是觉得今天没个1k我是出不去这间屋子了。”
陆辛禾:“这种东西一分钱一分货的。”
陈枫忐忑不安之时,tony老师发话了。
“坐过来吧,辛禾啊,他要什么造型啊。”
陈枫心里暗骂:不是应该问我吗?
陆辛禾:“黑发,简约干净,突出简约不简单的感觉。”
tony老师砸吧砸吧嘴:“说实话啊,这是我这两年接的最难的一个活儿。”
要不是陆辛禾在旁边,陈枫的妈卖批就脱口而出了,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