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辛禾的餐盘里的食物很单调,给人感觉像是喂兔子,不像是给人吃的,真称得上要多素有多素。
“你不用这么拼吧?好歹吃一点肉啊!萝卜青菜小馒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出家了呢……”
“你才出家呢……”
陆辛禾抿了抿嘴唇,放下筷子。动作变得非常缓慢,脸上一闪而过微表情。
陈枫敏锐的捕捉到,这个表情的名字叫伤心!
他突然意识到,好像说错话了,不经意间可能再次戳了陆辛禾脆弱的自尊心……
想起来,陆辛禾不愿意吃肉可能是因为缺钱!吃一顿正常餐要八到十三元,而青菜馒头只要两块五……
陆辛禾小声地说:“只要这样吃一个月,我就能做一次头发,吃两个月,我就可以买一件喜欢的化妆品……”
果然是这样。
听到她这么说,陈枫心头颤抖,鼻子发酸,对于别的女孩唾手可得的东西,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上帝确实很公平,在赐予她完美容颜的同时,也剥夺走了其它的东西。一不小心,又揭开了她的伤疤……贫穷,究竟是一个人的财富还是烙印呢?
陈枫见陆辛禾的样子,偷偷递过去几串烧烤。
“点的太多了,你能不能帮我吃一点啊?”
陆辛禾不好意思吃,但她的眼神出卖了她。没有什么人是不能用一顿烧烤收买的,如果有,那就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顿!
陈枫拿起一串肉筋,故意馋陆辛禾,边吃边砸吧嘴。
“嗯,真香!”
陆辛禾恪守矜持。
“哇,板筋烤的很不错啊!”
陆辛禾目光涣散。
“再不吃的话,烤面包只剩下半片累。”
陆辛禾口水直流。
“吃吧,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烧烤不爱吃,等于小白痴。”
陆辛禾终于放下矜持:“你才白痴呢!我不是白痴。”
女神放下架子,抄起一串烤菜卷,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反正和陈枫混熟了,也顾不得什么吃相,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怎么直接怎么来。
看到陆辛禾的样子,陈枫只觉得又可爱又搞笑。
“看你这吃相,是吃了多久的素啊?”
“不瞒你说,上学期整整四个月,加上这学期的半个月,我现在见到肉肉简直走不动路。”
“看你的样子也是只食肉动物,食草这么久难为你了。”
“我爱吃肉,可是啊,吃肉肉长肉肉。”
“不怕,男生就喜欢看起来瘦瘦的,摸起来肉肉的女生。”
“讨厌……”
陆辛禾的脸红了,陈枫的土味玩笑让她心花怒放,娇羞可爱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此刻,面前天真的姑娘,陈枫真是很难把她和平日里的心机女联系到一起。
……
吃了一会,陈枫终于想到了下午的事情。在杨无信房间看到的文件一直困扰着他,最大的谜来自那张“金水桶奖”报名表。
正好陆辛禾在,当面可以问个清楚。
“辛禾,你认不认识柳依啊?”
陆辛禾正吃着串,突然被辣椒呛到了,咳的上气不接下气。
陈枫忙递过去一杯可乐给她,又帮忙拍抚后背,过了好一会才止咳。
“呛死我了……真是太辣了!”
“所以,你认不认识柳依呢?”
陆辛禾抿了抿嘴唇,说道:“我认识她,可她不认识我。”
陈枫纳闷,好像又和以前说的不一样。
“你不是说不认识她的吗?”
“本来是不认识,可是狼人故事的第一个受害者就是她,网上也传的沸沸扬扬,想不认识都不行啊。”
陈枫点点头,刚想问些什么,陆辛禾擦了擦嘴,端着餐盘站起来。
“陈枫,我吃完啦,我们走吧!”
“好吧……”
出了食堂,两人是有说有笑,热热闹闹。走着走着,又遇到一个熟人。
还是个老熟人。
董义!
这两天的董义颇有些不正常,和记忆里闹别扭阶段的他相差太大。
情敌见面,不说分外眼红也该冷言冷语才对,可董义隔着老远就对陈枫打招呼,热情到几乎有点殷勤。
“嘿!兄弟,你去哪里啊?”
“额,刚吃完饭,回宿舍躺一会。”
陆辛禾见董义在这,特意的往陈枫身边凑了凑,暗示关系不一般。
董义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笑呵呵地说:“臭小子,混的不赖啊!哟,这是找了一个贴身保镖?”
陆辛禾想听的就是这个,她捂着嘴巴,偷偷的笑了。
陈枫:“没,我请什么保镖啊。浑身没肉,哪有膘……就是吃饭时候遇到的。”
董义:“那也是缘分啊!我怎么就没你小子这么好的运气,天天遇校花!”
陆辛禾被夸,自然是喜笑颜开:“还是董同学会说话,不像这块木头,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说着,手慢慢挽起陈枫的胳膊。
陈枫浑身不舒服,不明不白的桃花,这算是哪门子的福气啊……
“我哪里有福气啊,我是傻气。”
董义:“你就别谦虚了,泡到校花了。人家都放下矜持,你大老爷们为啥不能痛快一点。”
陈枫心里暗暗较劲,生气董义给他挖坑跳。明明都知道彼此心仪的女孩,却当面玩了一招移花接木。
想到这里,陈枫挣开了陆辛禾的手。
陈枫:“你别胡说,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董义:“我就觉得,你俩还挺般配的,要不你就从了人家吧,小奶狗。”
陆辛禾对着陈枫眨眨大眼睛,期待肯定的回答。
陈枫非常为难,只要承认了,消息就会进一步扩散。绝不能承认!
“我看不出哪里般配……”
此举不亚于给陆辛禾一巴掌。
董义“啧啧”几声,又说了点客气话就离开了。
奇怪?他怎么客气到这个程度,这和平日里冷淡的他完全不一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陈枫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
陆辛禾本来幸福的笑脸立刻结了冰,仅有的一丁点悦色烟消云散。
陈枫也不想再安慰什么,不能看她,只好上望望天,下看看地,一路上一言不发,维持着如此尴尬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