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蚁是生活在岩壁上的拇指大小的类似蚂蚁的群居凶兽,通体呈红色,遇水不死,遇火可入,在这方圆十里可以说是霸主级别。
而在岩蚁生活的地方必有石斑花,石斑花散发的香味对于虫类生物是种不可抵挡的诱惑,岩蚁经常躲在石斑花后猎食闻香而来的虫鸟,而石斑花也依靠着岩蚁分泌的唾液存活,两者可谓是共生关系。
要不是今天靠着可怖天威,岩蚁都缩回了巢穴深处,宁七再有三分本事,也是不敢下去的。
宁七腰间系好麻绳,示意李老头准备好了。
而后走到崖顶边缘,深吸口气,随后两脚踏出,如展翅鹰隼,直冲崖底。
寒风呼呼地刮入耳中,双眼被迎面而来的山风吹得刺痛,宁七微眯着眼,在心中计算着距离。
身形直冲下十丈后,他已看到一圈红色的黏土覆盖在一处洞口外,那就是岩蚁巢穴!
而距其巢穴不到一丈外,有着三四朵灵芝状的植物簇拥在一起,通体灰白,伞状花瓣上环绕着两圈黑色纹路。
果然是石斑花,宁七心中一定。
在距离石斑花丈许距离时,宁七右手一拍崖壁,直冲而下的身子陡然翻转,变成头上脚下,左手抓住麻绳,右手抽出铁柄短矛,猛然插在石缝上,刮出点点火花,身子骤然减速,在双脚碰到石斑花时,堪堪停住了身形。
狂风裹挟着雨雪拍打在宁七身上,湿滑的岩壁让他身体晃动不已,撞在崖壁突出的岩石上,刮出道道血痕。
宁七抿抿嘴,压了压重心,稳住身形。
随后右手摸出一把玉质小刀,往脚下一挥,四朵石斑花瞬间脱出崖壁,大手一捞,把四朵石斑花抓在手中,放入了腰后的藤编药篓里。
到手了!
宁七心中一喜,准备示意李老头拉他上去时,却被石斑花根部的一个红点吸引住了注意力。
眼神微凝,而后他的瞳孔骤然缩紧,左脚以迅雷之势狠狠踏在了红点上,右手抽出短矛,扯住麻绳,在崖壁凹陷处猛力一踩,身子直扑而上。
红点被宁七以巨大的力道瞬间碾碎后,像是触发了什么信号,伴随着“吱吱”的密集声音,一股红色浪潮自岩蚁巢穴中冲出,赫然是密密麻麻的狰狞岩蚁!
听到身后动静,宁七往脚下一看,顿觉头皮发麻,察觉到上升的力道减弱,右手再度发力,五指扣入崖壁中,猛然一提,借着麻绳收回的力道,直上崖顶。
李老头见他上来后一脸急相,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宁七拉住他,大吼道:“快走!”
然后急速冲进林中。
李老头见他这副急躁模样,知道这小子定是闯了大祸,双脚甚至比宁七还快几分,后来居上率先蹿进了林中。
在两人扑进林中后不久,只见大片的赤潮已经涌向了崖顶,随后填满了整个高地......
......
宁七和李老头逃命似地逃出高地,七拐八弯后,找到了一处被积雪覆盖的石窝子,把里面的积雪扒出去后,两人钻了进去。
此时,石窝子外依然是磅礴大雨,洞口已挂上了一幕雨帘,狂风把雨雪吹打进石窝子,里面已经积蓄了些雨水,而两人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依靠在石壁上大口喘气。
好一会儿,宁七才坐直了身体,脱去外衫,赤着上身,露出左臂上几道深浅不一的血口子,伤口是刚才他急速爬升上崖顶时被崖壁的尖锐石头划伤,逃命时再被雨雪一冲,有着感染的趋势。
宁七把包裹解下,从中拿出一株采摘不久的草药,放到嘴里嚼成碎沫,苦涩的味道让宁七眉头微皱,随后把药草敷在血口上,不多时,伤口出就已凝成了血痂。
淬皮大成的身体让宁七对于皮外伤的恢复能力极强,左臂转动了几下,发现伤口对自己的活动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了。
年轻真好啊!
李老头望着宁七瘦削而结实的身体,不禁哀嚎一声,递给宁七一块肉干,而后碎碎嘴道:“小子,刚才老头子我真要被你吓出病来了。”
“我也没料到这等天气,还有岩蚁留在石斑花根部,要不是及时发现它,我现在都成岩蚁群的腹中餐了。”听着老头子的抱怨,宁七苦笑道。
“还好老头子我没被你拖下水。”李老头拍着胸口,一副庆幸的模样。
“石斑花采到了多少。”
“运气不错,四朵。”说着,宁七将药篓里的石斑花拿了出来。
李老头点点头,说道:“运气确实好,平常石斑花只单独生长,偶尔才会多长一株,现在四朵石斑花再配上黑水湖的鱼腥草和其他的辅药,应该够那群畜生喝一顿了,嘿嘿。”
说完捋了捋并没有胡须的下颚,一脸阴险的样子。
宁七对此无奈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石窝子外轰隆隆的响声传来,脚下地面正在轻微颤动着。
和老头子对视一眼,两人都神情凝重,迅速出了洞口,向远处望去。
此时,天气已经停止了狂风暴雨,黑云散去,阳光偶尔洒下几道,视线格外明朗,刚才的恶劣天气似乎是没发生过一样。
但山脉间传出的巨大闷声砸在宁七和李老头心头,都说明了山中的不平静,令两人感到压抑至极。
两人所处之地是一处山腰,在宁七目光尽头,横亘在远处的山脊上,原本覆盖的积雪已彻底分离出山脊,轰轰声中卷起千顷白浪,有如万马奔腾般汹涌直下。
如果仔细听,还隐约可闻彭拜的水声传来,瞧这声势,必是沟壑山谷间已形成巨大的山洪。
到时,汹涌而下的雪流与山洪合为一块,必然形成耸人听闻的大雪崩,与崩山流石一般,却比之可怕百倍,所过之处,定是满目疮痍。
见过这种灾害的山民都会讲其称作“山鬼”,发生时犹如山精水怪化形而出,肆虐一切。
“是山鬼,这该死的鬼天气......来不及了,小子,走!”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大,李老头急忙冲宁七喊道。
宁七和李老头拔腿便朝山脚冲下,两人所在的石窝子虽是一块较高的坡地,但势必会大雪崩所淹没。
两人下得山后,沿着山脚快速奔行,在山坡尽头,两人打了个折,与大雪崩前进路线错开。
沿着山脊线跋涉,古树开始变得稀疏,山石嶙峋,犬牙交错,地势逐渐爬升,两人如山中猿猴一般纵跃攀登。
跑路中,宁七偶尔回头眺望,远在天边的大雪崩已经轰隆隆接近着,无数苍天古树尽皆摧倒,淹没在其中,紧了紧心神,他脚下不停,在爬升了小半天后,走到了几处山脉的交汇处。
这是座陡峭险峻的山峰,刀削斧砍一般嶙峋,山体西麓,犹如天神一剑劈过,将此山一分两半,断壁光滑异常,中间则形成了数十里宽的峡谷。
宁七和李老头爬到山腰,站在一块较为平坦的巨石上,举目四望,大雪崩所形成的洪流汹涌而至。
万顷千钧重的积雪融入洪流中,水势积重暴涨,沿途古树拔根而起,轻薄的山体被摧毁冲垮,又都被裹携入洪流中冲进了宁七脚下峡谷中。
“咚”的一声闷响,连宁七都感觉到脚下之地颤动了下,十余丈的巨石被洪流裹携撞在了山体上,翻起浑浊的水浪,断裂成两块后滚滚沉入水中,不知所踪。
洪流穿过峡谷后,疯涌的余势从出口喷薄而出,将峡谷北面冲击出一片浩浩荡荡的泽原。
宁七所在的山峰不时有石块被流水剥离出山体,“砰砰”砸入水中,宁七暗感晦气,被这大雪崩一阻,他们两人原本的计划势必会耽搁几天了。
数只生命力顽强的野兽还在洪流中拼命划着四肢,苦苦挣扎,即使偶然爬上了浮木,也被冲击而下的碎石撞散。
许多花草植株在水里沉浮不定,在水涡中旋起旋灭,即使宁七跟李老头进山多年,也只识得极少一些种类,李老头也是一问三摇头,让宁七暗叹可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