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只剩卓亦疏和疯痴少年,疯痴少年看着卓亦疏,不住的嘿嘿傻笑,然后伸手指着饮怨剑拍手叫好。
卓亦疏笑道:“他们用的那些招式,你是不是只看了一遍就记下了?”
疯痴少年听后想了想,然后痴笑一声,猛地点头。
果然不出卓亦疏所料,这个疯痴少年乃是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稀世奇才,他之所以会用陈掌门、杜小娟和熊山的招式,只是因为刚刚看了一眼,然后便牢记于心。
如此这般倒也不难,可难就难在不但可以记住而且还能丝毫不差的使出来,卓亦疏眼力非凡,早已看出这个疯痴少年根本不会武功,但他仍能丝毫不差的将那三人的武功尽数使出来,而且力道、角度等全都近乎完美,如此这般却是常人所不能做到的。
这如同于让一个目不识丁的人去写一篇长篇大论,实是不可完成之事。
疯痴少年不知卓亦疏心中所想,但此时他的肚子突然‘咕咕’直叫,卓亦疏听得真切,却也不见疯痴少年有何不好意思,而是转头跑向刚才蜷缩的墙角,并在一片破烂之中找出一物,疯痴少年举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回到卓亦疏身边,卓亦疏这才看清疯痴少年手中的是半只黑乎乎的烤鸡。
这烤鸡不知放在那里多久了,此时传来阵阵恶臭,但疯痴少年似是丝毫不觉,而是伸手撕下一块,转而将剩余的大部分递给了卓亦疏,那意思很明显,要请卓亦疏吃鸡。
卓亦疏见此哈哈大笑,便伸手接了过来,旋即放到嘴中吃了一大口,疯痴少年见此更是高兴,蹦跳着将手中的鸡肉吃了。
卓亦疏又道:“好菜就要配好酒,你请我吃鸡,那我就请你喝酒。”
疯痴少年听后满脸疑惑,自是不明所以。
卓亦疏哈哈大笑,伸手抓着疯痴少年向南行去。
未过多时,卓亦疏带着疯痴少年寻到一家酒楼,迈步而入。
疯痴少年浑身污浊,所以一进到酒楼中就引得食客们厌恶,纷纷捂鼻挥手,更有甚者转身就走。
疯痴少年虽然痴傻,此时却也颇觉不好意思,脸色通红。
卓亦疏浑不在意,径直而入,来到一张桌前坐下,疯痴少年从未来过酒楼,又见众人的厌恶神色,是以心中不安,站在一旁不肯坐下。
店小二见卓亦疏衣着光鲜,虽然带着个痴傻少年,但却也不敢怠慢,只得陪着笑脸走上前来,一边伸手行礼一边不着痕迹的挥了挥手,想要驱散疯痴少年身上带来的臭味,店小二陪笑道:“这位公子是要吃些什么?”
卓亦疏说道:“来壶酒,再来几个小菜。”
店小二认真记下,然后又看向疯痴少年,旋即说道:“公子这位朋友....”
还不待店小二说完,卓亦疏便道:“让你去就快些去,何必唠叨。”
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怀中取出银子,店小二见他出手阔绰,便也再不多言。
待饭菜上齐,疯痴少年闻着满桌佳肴直吞口水,卓亦疏却也不说话说,只是兀自喝酒,疯痴少年的肚子咕咕直叫,他偷眼向卓亦疏看去,却见卓亦疏自酌自饮,疯痴少年再也忍受不住,坐下来大口吃喝。
卓亦疏微微一笑。
一阵风卷残云,疯痴少年终于吃饱,在他的记忆中似乎从没有吃过这样美味的饭菜。
卓亦疏一口未动,只是喝着壶中酒,疯痴少年见此越发好奇,紧紧盯着酒壶。
卓亦疏察觉到后抬起头来,见他如此却是一笑,然后将酒壶递给了他。
疯痴少年大喜,接过酒壶喝了一大口,却被辛辣味道呛得大口咳嗽。
卓亦疏无奈一笑,然后起身说道:“吃饱了咱么就走吧。”
疯痴少年点了点头,跟着卓亦疏离开了酒楼。
随后卓亦疏又给他买了衣物,还拿出银子给了疯痴少年。
可疯痴少年接过银子后却是满脸疑惑,开口道:“这、是什么?”
原来这疯痴少年虽然生活在市井之中,但却不知道银子该如何使用,他平日里只见过别人用银子买东西,但却不知银子为何能换来东西,更不知银子的价值几何。
卓亦疏见此却是叹道:“上天给了你绝世的天赋,但却夺走了别的。”
疯痴少年这般过目不忘的本事世所罕见,毫无内力却能出手成招,这样的天才只需稍有内力便能在江湖中占有一席之地。
卓亦疏对疯痴少年道:“我即把银子给你了,那你就收下吧,我也该走了,咱们后会有期,有缘再见。”
说完卓亦疏转身便走,行出数步回头看去,却见疯痴少年仍然跟在身后,卓亦疏冲他一笑,加快脚步离去。
疯痴少年虽然毫无内力,但却拼命追随,卓亦疏也不忍直接将他甩下,所以始终没有施展轻功,只是快步而行,想着疯痴少年能够知难而退。
但疯痴少年虽然痴傻,但心志坚定,认准的事情断然不肯放弃,是以一路紧跟,就算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也不肯停下。
二人一路出城,走到官道旁,时至傍晚,夜黑无月,已不适宜赶路,幸而道边有一客栈,卓亦疏迈步而入。
店小二将他迎了进去,转头却又看到疯痴少年走了进来,店小二便上前轰赶,并且厌恶的说道:“臭叫花子赶紧出去。”
疯痴少年早已习惯了冷落,此时就要回头出去,心中只是想着在客栈外的墙角睡一夜,明日一早再与卓亦疏同行。
还未待疯痴少年转身,卓亦疏却是皱眉道:“那是我的朋友,你竟敢轰赶?”
店小二闻言当即一愣,怎么也没想到风流倜傥的卓亦疏会与一个浑身恶臭的叫花子是朋友。
店小二颇感为难的说道:“这位公子不要说笑了,咱们店中客人不少,这个人要是住进来了,非得惊扰到别的客人不可。”
卓亦疏听后冷笑一声,心中生起怒意。
可就在这时,又听有人说道:“既然是这位公子的朋友,那就一定要好好招待。”
卓亦疏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从后堂走了出来,只见他面容普通,干净的衣服上占有几处油渍,手上还有老茧,必然是个就做粗活的人。
店小二闻言笑道:“掌柜的,您怎么来了。”
中年男子说道:“咱们打开门做生意,怎能将客人拒之门外。”
店小二得了令,赶忙应允一声,便将疯痴少年迎了进来。
卓亦疏又道:“给我这位朋友上些好酒好菜。”
不大一会,饭菜上桌,疯痴少年又一阵狼吞虎咽。
卓亦疏定了两间房,又让店小二送去清水,疯痴少年洗漱一番,这才看清他的真实模样,终是成了一个普通少年,只是脸色仍有些黑,他常年风吹日晒,身上的风尘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洗净的。
到了半夜,卓亦疏独自握于床榻上,但并未睡去,心中想到:这客栈的掌柜是个习武之人,只是看样子武功不高。
客栈掌柜亲自出面留下疯痴少年,话语之中给足了卓亦疏面子,但卓亦疏却深知自己与客栈掌柜并不相识,却不知他为何如此。
这家店也并非黑店,除了掌柜外还有三个伙计,后厨还有厨子,三个伙计各司其职,其中那个负责上菜的伙计心眼最多,时常趁着掌柜和客人不注意时偷吃饭菜,所以店中客人的那些饭菜几乎都被他先行‘品尝’过。
也正是因此,卓亦疏这才放心的吃喝。
心中正在想着,忽听得屋外有人施展轻功经过,卓亦疏察觉于此,便也悄然跟上。
黑暗中,只见一人落于后院中,然后向四周看了看,最后向西首的房屋奔去。
那人来到西首屋前,伸手敲门,里面立时传来声音说道:“是谁?”
听这声音乃是酒店掌柜发出,却不知他为何要在自己的店中这样谨慎。
那人回了一句,随即屋门打开,果见掌柜的打开了房门,旋即将这人迎了进去。
酒店掌柜仍是那身打扮,带有油渍的衣服都没有换掉,他谨慎的向屋外查看一番,确定无人跟随后这才转头进屋,并且关好了房门。
随即便见那间屋子点起了灯,卓亦疏轻笑一声,悄无声息的来到屋外。
只听掌柜的说道:“孙三,你怎么才来。”
想必孙三就是从卓亦疏屋外经过的那人,此时只听他回道:“葛大掌柜,我从一百五十里外赶来,你又把时间定得这么紧,我能按时赶到就不错了。”
掌柜的闻言大笑道:“这也不能怪我,这次是个硬茬子,我要是不把兄弟们召集齐了也斗不过他啊。”
孙三又道:“我打听完了,那人也叫了帮手。”
听到这里,卓亦疏心中疑惑,也不知这个掌柜的要对付什么人。
又听客栈掌柜说道:“其实咱们店中也来了一个大人物,按理说找他帮忙也无不可,可这毕竟是咱们自己的事,要是找外人帮忙,未免落人话柄,日后传到江湖上还让各路英雄以为咱们帮中无人。”
孙三疑道:“谁来了?竟让你葛分称其为大人物。”
原来客栈掌柜姓葛名分,此时只听他笑道:“卓亦疏。”
此话一出,孙三登时惊道:“桀骜公子卓亦疏?”
屋外的卓亦疏心中暗道:“这人竟然认得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