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数日,众人相继离去,净音前往少林寺去寻狄青,上官顿领悟了潇湘毒掌的要义,以此逼出体内剧毒,又逢污衣帮沔州分舵生了事故,上官顿赶忙率领吴福禄等人赶去,临行时兀自依依不舍,黎清让虽然也对他暗生情意,但一来不想耽误他的正事,二来又有女儿家的娇羞,是以不曾表露,上官顿微感失望,经云潇湘提醒后,上官顿恍然大悟,心中豁然开朗,再不失落,拜别众人后远行而去。
冉吟怀笑道:“云夫人的这个徒弟有些愚笨,对女儿家的心思不甚了解。”
云潇湘说道:“这一方面哪有人比得过咱家公子。”
此时卓亦疏与李太白走在一起,只听李太白说道:“兄弟,这次我奉师命来长离山庄祭拜黎庄主,本是想着事情办妥以后再去寻你,实是有一事相求。”
听得此话,卓亦疏便道:“太白兄但说无妨。”
李太白说道:“前些天有人给兰陵剑派递了战书,说两个月后要来兰陵与本派一战。”
卓亦疏奇道:“兰陵剑派威震天下,是谁敢向兰陵递战书。”
李太白苦笑道:“兰陵剑派也并非一家独大,江湖何其广阔,高手数不胜数,亦有许多隐世门派。”
“既是隐世门派,又怎会如此大动干戈。”卓亦疏向李太白问道:“是哪家势力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李太白却也是颇感疑惑,只听他说道:“那封战书直接递到了我师父手里,我师父只说这是他年轻时结下的恩怨,让我们不必多管,后来我悄悄将那封战书取来观看,那上面极尽轻视污蔑之语,将我师父和兰陵剑派贬的一无是处,还说让我师父闭门等死,他们近日就来,而那战书的落款署名处却被我师父撕掉了,所以不知具体是谁。”
“这些天来,长离、凌霆、琅琊三派都在鄜州,除此之外,也就龙虎山太虚教、嵩山少林寺或是蜀中的青城派能与兰陵一战。”卓亦疏如此说道。
此话一出,李太白也是说道:“兰陵剑派与这三家门派并无恩怨,平日里就算有些小摩擦,也不至于将战书递给本派掌门,此举无异于要生死相向。”
江湖规矩历来如此,递了战书就要拼个你死我活,非得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李太白又道:“我师父不让我们管,还说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要能死在对方手里,此生也就无憾了。”
能让堂堂剑圣说出这话,对方的来历更让人大惑不解。
李太白继续说道:“师父他向来勇而无畏,但这次却要束手待毙,而且严令本派弟子不许参与此事,将来对头来时也要恭敬相迎,可对方似乎料定了我师父会如此,后来又送来十余封战书挑衅,几乎是每隔三五日就来一封,那里面无一例外全都极尽侮辱之语,而落款署名处的人名也都被我师父尽数撕去,并且每来一封信,师父就严令一次我们不许插手,但对方的挑衅却从未间断,并且言语越发不敬。”
听到此处,卓亦疏不禁动怒,说道:“对方欺人太甚。”
李太白叹道:“可师父不让我们插手,还要把性命搭上,我这做徒弟怎能袖手旁观,所以来找兄弟帮忙。”
卓亦疏说道:“太白兄大可放心,我这就动身随你前去兰陵,倒要看看是谁这般蛮横。”
李太白又道:“我也想兄弟随我一起前往兰陵,可现在长离山庄诸事未定,黎大小姐尚还不能得心应手,还需兄弟你帮衬着,此时万不可贸然离去,免得人心不稳。”
李太白所言的确在理,卓亦疏也觉如此。
只听李太白继续说道:“愚兄先回兰陵,兄弟将鄜州的事稳定以后再来寻我。”
卓亦疏点头笑道:“好,就依太白兄所言。”
此番谈话之后,定下了日后兰陵之约,李太白便即拜别而去。
而后数日,卓亦疏留在长离山庄相助黎清让,如今长离山庄犹如空中楼阁,今后的生死存亡都在黎清让手中,幸而她也知责任重大,是以尽心尽力,她又是黎博书的亲女,平日里本就与人为善,长离弟子对她颇为信服,终是逐渐收拢人心。
这一日,忽有人弟子来报,说有人前来求见卓亦疏。
王摩诘不请自来,到长离山庄与卓亦疏会面。
此前在少室山时曾见过王摩诘,知他乃是惊风司之主,又是佛门弟子,为人颇有才气。
这次王摩诘到了鄜州,见到卓亦疏后当即笑道:“公子,少室山一别,甚为想念,幸而今日再见,不胜感慨,公子别来无恙。”
卓亦疏闻言回道:“王大人可是自长安而来?”
王摩诘回道:“正是。”
“听闻长安中有喜事,王大人是达官显贵,现在应该忙得很啊,怎么有空到鄜州来了?”卓亦疏轻笑道。
王摩诘知道卓亦疏口中的长安喜事就是荣义郡主下嫁安禄山之子的事情,但他却不知王摩诘就是为此而来,只听王摩诘说道:“那事实则与下官无关,反倒是有人托我前来相见公子。”
卓亦疏疑道:“哦?是什么人?”
“岐王。”王摩诘简短的回道。
“难不成是那个即将成为安禄山亲家的岐王李范?”卓亦疏满目轻佻,尽是不恭之色,对这个王爷显然是看不上眼。
王摩诘对此视而不见,兀自说道:“不错,只不过岐王这个岳丈老泰山当得并不痛快,更非心甘情愿。”
“哦?”卓亦疏来了兴致,又问道:“岐王与安禄山有何过节?”
王摩诘说道:“过节倒是没有,不过为人父者,怎能眼睁睁看着女人羊入虎口。”
卓亦疏闻言微微一笑,却并不答话。
眼见于此,王摩诘心中一动,忽的话锋一转,又道:“我这次来除了要见公子,还有一事就是祭拜黎庄主。”
此时屋外刮起一阵小风,顺着窗户吹到屋中。
王摩诘续道:“黎庄主名满江湖,在下神交已久,只是一直无缘得见,哪知如今黎庄主已然仙逝,不免让人唏嘘。”
“王大人还是有话直说的好。”卓亦疏轻笑道。
听得此话,王摩诘微微一怔,然后又是笑道:“公子快人快语,在下佩服,我久居长安之中,见的都是官宦之辈,说起话来拐弯抹角,远不如公子这般洒脱,想来江湖之中多是桀骜之辈,比起官场倒是更让我向往,这次黎庄主死于江湖纷争,在下有幸掌握了来龙去脉,特地来奉与公子。”
黎博书之死的前因后果已然水落石出,但只限于卓亦疏等人知道,王摩诘的消息来的有些晚了,可卓亦疏并没有打断,而是想看看他能说出些什么。
王摩诘不知卓亦疏心中所想,却见他面不改色,似乎对黎博书的死因并不在意,心中不免惊愕,但也没有表露出来,而是说道:“黎庄主看似死于惊雷手,实则不然,包括近日来所有死于惊雷手的各路江湖同道,实际上都不是陈万弘所杀。”
卓亦疏轻笑问道:“那为何他们身上都有惊雷手的痕迹,难不成这世上除了陈万弘以外还有别人会用惊雷手?”
“惊雷手自然只有凌霆府主会用。”王摩诘语气一顿,又道:“可这些人,包括黎府主在内,都不是死于惊雷手,而是死于中毒。”
整件事情虽然水落石出,但卓亦疏始终不解的就是这些人身上为何都有惊雷手的痕迹,黎博书的遗体上也表明他的确死于惊雷手,就算明无为有通天之能,难不成还真能练会凌霆府的独门绝技?卓亦疏思来想去,觉得这其中必然另有隐情,只是始终百思不得其解,如今看来王摩诘似乎知道其中隐情。
“毒王谷主佘余炼制出一种毒药,中毒者的症状犹如身中惊雷手一般。”王摩诘说道:“据我所知,这种毒药是佘余最新炼制而出的,在此之前世上无人见过。”
卓亦疏听后神色一动,心中暗道:如此说来倒也合情合理,若非是从未出现过的毒药,又怎能逃过云潇湘的眼睛,想来这种毒药应该是在云潇湘离开毒王谷以后才炼制而成的。
实际上卓亦疏的猜想只对了一半,这种毒药早就开始了炼制,只不过因为事关重大,所以佘余始终没有吐露口风,毒王谷中也只有他一人知道这种毒药,云潇湘那时还是潇湘毒妃,却也不知道佘余在练至一种能够混淆惊雷手的毒药,如今一见之下看不出来也就不足为奇,佘余的毒术本就高于云潇湘,他有心隐藏毒迹,云潇湘自然看不出来。
王摩诘又道:“我知金宵宗中能人辈出,有一人最擅伪装,声音身形都可以假乱真。”
不知王摩诘为何又把话题引到了这里,卓亦疏只得说道:“王大人是说贺百,他已经死在了毒王谷手中。”
王摩诘听后点了点头,旋即说道:“贺百虽死,但他的伪装术却留了下来,他的伪装术记在一本秘籍之上,从来都是随身携带,他死于佘余之手,这本秘籍也落在了毒王谷主的手中,那本秘籍在佘余施展毒计的时候派上了大用处,他让谷中弟子伪装成陈万弘,又给各派高手下了毒药,用假惊雷手杀人以后在故意显露踪迹,别人看了自然是认定陈万弘就是杀人凶手。”
佘余工于心计,果然厉害,他这手‘人赃并获’竟把各路豪杰玩弄于股掌之中,更让凌霆府百口莫辩,成为武林公敌。
王摩诘神色凝重的继续说道:“佘余此举自是明无为所指使,如今江湖已乱,各路门派一起围攻凌霆府,他们的阴谋终是得逞了。”
正如王摩诘所言,如今江湖已乱,就算长离山庄和琅琊派不去找凌霆府的麻烦,剩下的那些门派不明真相,聚在一起讨伐凌霆府,却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明无为这条毒谋算计了整个江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