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亦疏进了蜀地,但蜀中之地何其广大,要想凭一己之力去寻找钟士无异于大海捞针,幸而卓亦疏心思活跃,立时想到自己在蜀地还有朋友,便是青城派的刘明义,青城派乃是蜀中名门,在这里颇有威势,若能有他们帮忙寻找,总好过这样四处乱走。
念及于此,卓亦疏再不耽搁,当即赶往青城山,一路上也在留意打听,却始终没有钟士的消息,幸而此时距离青城派已经越来越近,向本地人打听之后得知此时自己所在之地距离青城山不足百里。
此刻卓亦疏正走到一处怪石嶙峋的山道之中,胯下骏马飞驰而行,这时却突见前方飞来箭矢,直奔卓亦疏的面门,卓亦疏身子一斜,躲过飞箭,同时勒马停步。
随即便见路旁窜出数人,这些人躲在暗处,久候于此,其中一个中年汉子手持长弓,刚才正是他发出飞箭射向卓亦疏,而这汉子也是这些人的头领。
中年汉子突施暗箭,却被卓亦疏躲过,眼见于此,中年汉子心中震惊,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之地还能碰见如此高手,而且对方年岁不大,武功却如此之高,想必也是名门之后,中年汉子率人埋伏在这里是有大事要办,此时又见对方武功高强,所以不愿横生枝节,便即对卓亦疏喊道:“前面道路不通,阁下还请绕行吧。”
卓亦疏眼见对方暗箭伤人,自己若是稍慢一步必然已经命陨于飞箭之下,是以卓亦疏轻蔑一笑,便即以不屑的口吻言道:“我就爱走不通的路。”
那中年汉子闻言一愣,没想到对方年岁不大,说出话来却是狂傲不驯,当即也是脸色一沉,又道:“你若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卓亦疏看了看中年汉子手中的长弓,便即说道:“只会暗箭伤人的宵小之徒,能有什么本事。”
中年汉子闻言大怒,他的一众手下也是纷纷怒不可遏,不待中年汉子下令,便即一起攻上前来。
卓亦疏轻佻一笑,旋即纵身跃起,径直跃入一众敌人之中,饮怨出鞘,寒刃轻鸣,只见场中剑气纵横。
这些人均是好手,武功又都是狠辣路数,卓亦疏仰仗灵犀剑法的精妙,又有饮怨的锋利,再加上疾踪步的灵动,如此方才不落下风。
卓亦疏的剑劲绵延不绝,而对方众人眼看久攻不下,越发急躁,出招之时偶有漏洞,卓亦疏没有放过丝毫机会,数招之后刺伤两人。
那中年汉子眼看自己的手下竟有不敌之象,心中又气又怒,当即扔掉长弓,同时大喝一声,旋即纵势而来。
中年汉子人未到杀招却已至,卓亦疏只觉得头顶恶风呼啸,似有千斤坠落之势,卓亦疏便即身形一动,向一旁退去,这才躲过了这一击。
卓亦疏抬头一看,只见中年汉子使得是流星锤,刚才就是流星锤向自己砸了过来。
中年汉子眼见一击不成,紧接着再次攻来,流星锤呼啸而至。
卓亦疏侧身躲过,同时纵势一剑斜刺而去,直奔中年汉子的命门要穴。
中年汉子大喝一声,将流星锤拉回,流星锤所过之处劲风急掠,卓亦疏不得不再次躲避。
中年汉子将流星锤收到手中,旋即再次抛出,与卓亦疏的长剑相撞,中年汉子借势迈步上前,哪知卓亦疏却横出一剑,中年汉子大惊之下只得回身躲避,他这一下躲得慌忙,颇有狼狈之象,但四周都是中年汉子的手下,若是让他们看见自己的狼狈之样,那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念及于此,中年汉子再喝一声,同时将流星锤在头上一转,而后猛然向前砸去。
卓亦疏连连躲避,可流星锤攻势不断,力道更是一次胜过一次,眼看着就要将卓亦疏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了,而此时那中年汉子仰仗流星锤的威势,自己尚在丈余之外,卓亦疏空有精妙剑法,但碍于距离太远所以无法施展。
眼见于此,卓亦疏却觉得这番情景似曾相识,脑海中神光一闪,卓亦疏便想起当初在长安城外时自己与佘红药恶战时便是这个样子,佘红药仰仗红蛇软鞭的威力拉开距离,自己的长剑无法发挥功力。
心念于此,卓亦疏轻佻一笑,当即长剑一横,故意露出了破绽,中年汉子不知卓亦疏的打算,此时见到破绽登时大喜,流星锤环绕而过,将饮怨卷锁至动弹不得。
中年汉子得意笑道:“你的兵器已经动不了了。”
卓亦疏闻言却脸现轻蔑之色,中年汉子惊觉不好,但为时已晚,卓亦疏手中发力,饮怨当即旋转起来,中年汉子登时便感觉到一股内力自流星锤上的铁链传来,中年汉子不得不运劲抵挡,但灵犀剑法中的内功乃是冠绝当世的内功心法,卓亦疏精修此处,运用如神,中年汉子虽然年长,内力囤积的也更多,但内劲显然没有卓亦疏这般精纯,两人的内力相撞之下,中年汉子此前所建立的优势荡然无存。
饮怨之锋世所罕见,又有卓亦疏灌注内力,更是削铁如泥,卓亦疏手中发劲,饮怨越转越快,只消片刻,只听得‘咔嚓’几声,那流星锤上的铁链竟被饮怨斩断成数节,铁链前的锤头也应声落地。
卓亦疏见此轻笑一声,便即对中年汉子言道:“你的兵器动不了了。”
中年汉子眼见于此登时大惊失色,望着手中的残链不知所措,听得卓亦疏所言,中年汉子便即抬头向卓亦疏手中的长剑看去,不禁问道:“这是什么神兵利器?”
中年汉子的一众手下更已是惊得舌桥不下,连大气也不敢喘了。
卓亦疏回道:“此剑名为饮怨。”
其实卓亦疏心中同样震惊不已,刚才的剑砍铁链只是卓亦疏的突发奇想,在电光火石间剑随心动,但饮怨之锋还是超出了卓亦疏的预料,当真是称得上削铁如泥。
就在这时,又听得远处传来一道声音:“韩帮主为何没了动静?”
话音刚落,便见一人急掠而来,几个起落后就到了众人面前。
这人年约三十五六,身材魁梧,长着一张国字脸,看上去颇具威严,背后负着一柄钢刀。
这人立住身形,扫视场中情景,登时便知刚才必有一番恶斗,又见到已断的流星锤,心中便即一惊,暗道:对方是什么人?竟然把韩阔的兵器都打断了。
韩阔便是那使流星锤的中年汉子,他见到背负钢刀的这人后却是冷冷说道:“杨阁主不在前面设伏,怎么跑到这来了?”
杨阁主本名杨奇宇,武功身份都与韩阔不相上下,两人此时虽是合作,但一直暗中较劲,双方的关系并不太友好,杨奇宇听得韩阔所言,心中立时不悦,但他转念一想,便即笑道:“咱们在这里有大事要做,但韩帮主却连兵器都被人打断了,恐怕不但今天的大事办不成了,今后对于韩帮主的威名也有很大的影响啊。”
韩阔皱眉回道:“韩某的事就不劳杨阁主费心了。”
杨奇宇闻言微微一笑,却转头看向卓亦疏,便即说道:“阁下是何方神圣?”
卓亦疏轻笑道:“我叫卓亦疏。”
杨奇宇又道:“想必就是卓公子打断了韩帮主的兵器。”
卓亦疏满不在乎的回道:“败在饮怨之下,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听得卓亦疏如此一说,又见他满脸不屑神色,韩阔心中不禁又羞又怒,当即喝到:“武功招式上的确是我略逊一筹,但我还没有输,有胆量的就跟我比拼内力。”
一听这话,众人都知韩阔这是要跟对方拼个生死,而卓亦疏既已打断了对方的兵器,那在招式上就已是胜了,如此这般他本可拒绝与对方比拼内力,因为内力比拼一般都是在打斗双方的招式势均力敌时才会使用的比拼方式,内力比拼凶险无比,不但输者有死无生,很多时候就连赢家也会受伤,除非是一方的内力胜过另一方太多,否则的话内力比拼就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但卓亦疏桀骜入骨,此时听得对方此言,当即大喝了一声好,就要上前去比拼内力,也不管这周围尽是敌手,自己稍有差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就在这时,杨奇宇突然上前拦下韩阔,并且笑道:“韩帮主何须动怒,一个黄毛小子而已,就由我为韩帮主代劳。”
一语言毕,也不待韩阔回答,杨奇宇便即上前一步,指着卓亦疏说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精妙剑法竟能斗过了长虹帮的帮主。”
杨奇宇说完这话提刀攻上,韩阔想要阻拦却慢了一步,韩阔心中急道:杨奇宇所言已是把这件事归为整个长虹帮输给了这个少年,要是杨奇宇在此时打败了这个少年,江湖上更是会说我长虹帮斗不过的敌人却败在了杨奇宇的手中,到那时长虹帮就可谓颜面尽失。
眼见杨奇宇已经和卓亦疏交上了手,双方你来我往,尚未分出胜负,但韩阔却暗道:杨奇宇的武功本与我不相上下,那少年剑法虽精,但刚才与我苦斗一番,内力损耗不少,而杨奇宇以逸待劳,内力正是全盛时,恐怕这少年不是对手。
韩阔所想却有道理,适才卓亦疏虽然打断了韩阔的流星锤,但那多是凭借饮怨之锋,这其中或多或少都有些取巧的成分,实际上正如韩阔所想的那样,卓亦疏在此前的恶战中已经消耗了许多内力,此时对付杨奇宇已有些力不从心。
韩阔眼见卓亦疏的剑势已不如此前那般,便知卓亦疏内力渐空,杨奇宇就要占得上风了,若是杨奇宇真打败了卓亦疏,那对于长虹帮来说不堪设想。
一想到祖宗基业就要毁在自己手中,韩阔心急如焚,此时竟是希望卓亦疏能胜了杨奇宇,并且打定主意,一旦卓亦疏露出败象,自己就必须上前阻止两人彻底分出胜负。
韩阔紧握铁链,想要以没了锤头的铁链加入战圈。
可就在这时,又有人赶到此处,此人身未到声已至,众人只听得一道如惊雷般的声音喝到:“左道宵小,也敢在此对我设伏。”
听得来人之声,众人反应不一,杨奇宇顿时一惊,韩阔先是一惊,随后又长出了一口气,暗道:这人既然来了,那杨奇宇就顾不上和别人打斗了。
卓亦疏听道来人的声音后却是喜道:“刘大哥。”
来者正是刘明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