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到登封城中,本想寻家客栈住下,可是此时的登封城因为少林派和摩尼教之事已然人满为患,各家客栈供不应求,卓亦疏等人找了好几家都没有空房,甚至许多百姓家也早有江湖人士借宿,俗话说穷文富武,江湖中的练家子大多出手阔绰,所以当地百姓乐得挣上一笔,反正这些人也住不了多久。
正在众人束手无策时,左丘望忽见路边有金宵宗的标记,便即向卓亦疏禀告,众人见此甚是疑惑,便随着标记往城东而去,最终却是到了一户农家之中,农家主人见到卓亦疏等人后便即迎了出来,并且笑道:“阁下就是卓公子吧?”
卓亦疏答道:“不错。”
农家主人说道:“在下是污衣帮的尤良工,前些天与高险峰和乌宏见过,得知卓公子要去嵩山,想必定会到登封来,唯恐这里人多搅扰公子,所以就请高大哥沿途留下暗号,请公子寻到此处歇息。”
一听这话,众人方才了然,原来是尤良工的先见之明,方才在这里给卓亦疏留下了住处,只听左丘望笑道:“高大哥和乌大哥倒是想的周到,就是太过搅扰了。”
尤良工笑道:“卓公子光临寒舍,当真是蓬荜生辉,何来搅扰之说?”
随即尤良工将众人引至院中,先为众人安排了住宿房间,随后请卓亦疏等人先休息一阵,尤良工则与其妻子一起准备饭菜。
到了晚上,又来了几名污衣帮弟子,都是听说卓亦疏到了登封所以特来拜见,卓亦疏素喜与这些不拘小节的江湖人物往来,便与他们喝酒划拳,好不快活。
庄修平和左丘望也很快融入其中,唯有骆达不喜与污衣接触,所以早早退下,冉吟怀本就见惯了三教九流的人物,此时应付起来得心应手,很快就与污衣帮众人打成一片,沈倾从不拘小节,她虽师出名门,平日里见的都是掌门级人物,但此时与污衣帮弟子接触也无丝毫厌恶,学会划拳规则以后就与众人划拳赌酒,她冰雪聪明,心思活络,虽然只是初学划拳,但却胜多输少,竟然让多名污衣帮的人喝的倒地不起。
云潇湘不喜此间热闹,便即起身离去,眼见于此,污衣帮众人却是长出了口气,知云潇湘身份者全都怕她那杀人夺命的毒术,所以此时见她离去纷纷心中暗道:总算不用担心她一个不高兴就给我们下毒了。
许灵儿奔波苦战,自是极其劳累,便也起身告退,独自回到房间中歇息。
众人喝的痛快,美酒没了一坛又一坛,庄修平终是支持不住醉倒,冉吟怀的人心术极为厉害,她喝的极少,却让众人甘心在她面前醉倒。
酒醉正酣,忽听得屋外有人喝道:“卓亦疏,给我滚出来受死。”
听得此话,众人皆是脸色一变,卓亦疏眉头微皱,还不待他说话,尤良工率先怒回道:“哪个不怕死的混蛋敢来这找不痛快。”
一语言毕,尤良工当即冲了出去,污衣帮弟子也是骂骂咧咧的冲了出去,更有人喝道:“敢在污衣帮的地界骂卓公子,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待卓亦疏走到屋外时,污衣帮弟子早已将对方围住了,骆达等人也已走了出来。
沈倾从脚步轻浮的走到卓亦疏身边,她刚才划拳时赢多输少,后来却非要与卓亦疏比拼酒量,此时已有微醺之意,俏脸微红,楚楚动人,她倚在卓亦疏怀中,双眼迷离的看着眼前之事。
出言喝骂卓亦疏的是一个年轻女子,身材高挑,面容清秀,只是此时杏目圆睁,脸上尽是恼怒之色,见到众人将自己围住也不害怕,而是又道:“卓亦疏呢,给我滚出来。”
眼见这名女子对卓亦疏喝骂,左丘望等人自是大怒,骆达手持小斧已要动手,可转念一想,以卓亦疏的性子自是不屑与一个女子为难,更何况现在还是以多欺少,若是贸然出手,反倒会惹得卓亦疏不悦,所以骆达按捺住性子,开口说道:“姑娘是什么人?为何辱没我家公子?”
尤良工也是满嘴酒气的说道:“在我家门前如此不尊重卓公子,非得好好教训你。”
那女子冷哼道:“金宵宗和污衣帮只会以多欺少。”
众人听后也是一怔,对方虽然无礼,但却只有一人,己方若是一拥而上,将来传到江湖上必会落个以多欺少的名声。
冉吟怀上前说道:“你既然孤身前来,就该知道要以少敌多,难不成还是我们逼着你一个人来的?”
此话一出,己方自是觉得冉吟怀所言极为在理,尤其是污衣帮的众人本就笨嘴拙舌,被那女子一句话噎的不知如何回应,此时听得冉吟怀之言字字在理,自是齐声附和。
那女子听后毫不慌张,而是冷笑道:“卓亦疏打伤我父亲,我自是要来讨个公道。”
骆达疑道:“你父亲是谁?”
“西沙派的掌门。”女子答道。
尤良工听后接道:“孙老头?”
孙老头自然有自己的名字,但江湖上都称其为‘孙老头’,久而久之的这就成了他在江湖中的名号,至于其真名反倒没几个人记得了,污衣帮弟子遍布天下,掌握各处消息,自然知道远在海上的西沙派,也知其掌门的名号。
女子说道:“正是。”
没想到这名女子竟是孙老头的女儿,正是孙老头样貌丑陋,这个女子却颇有姿色,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两人竟是父女。
这时忽听沈倾从笑道:“原来是孙家小姐来了,快去把许公子请来,让他看看他的媳妇儿。”
沈倾从所说的‘许公子’自然就是许灵儿,此时许灵儿早已到了这里,一直站在边上,她仍是那身男子装扮,在这夜色之中也尽显俊美,孙老头的女儿已经知道今天白天之事的经过,自己的父亲要给自己找个夫婿这才和卓亦疏动了手,此时眼见许灵儿就在这里,孙家女儿自是脸色一红。
许灵儿见沈倾从突然提起自己,也是俏脸一红,却又听沈倾从问道:“请问这位姑娘芳名。”
那女子回道:“我叫孙婉。”
此地众人除了孙婉以外都知道许灵儿实是女儿身,也都听过她说话,但这时只听许灵儿压着嗓子说道:“婉儿姑娘生的如此好看,在下也实为心动,正好我尚未娶妻,愿意将娶婉儿姑娘过门。”
此话一出,最为惊愕的却是许灵儿,因为这话虽是她的声音,但并非是她所说,自然也不是出自她之口。
但众人不明所以,全都向许灵儿看去,都将刚才那句话当成是她压着嗓子故作男声所言,而且那句话也的确是从许灵儿所在的方向传来的。
许灵儿赶忙转头看向沈倾从,却见沈倾从冲自己狡黠的眨了眨眼,刚才那句话自然是沈倾从以腹语变声之术伪装成许灵儿说的,她的伪声术极为厉害,还能混淆声音的来处,所以让众人都以为是许灵儿自己说的那话。
孙婉听得又羞又怒,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卓亦疏知道沈倾从玩心大起,方才伪装许灵儿声音。
污衣帮众人听后纷纷起哄叫好,又让孙婉面红耳赤。
殊不知许灵儿也是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她知道这是沈倾从在捣鬼,这时却又听孙婉说道:“你们休要胡言,我来这里是要给卓亦疏下战书的。”
卓亦疏轻笑道:“要与我较量吗?”
孙婉点头道:“不错,咱们按照江湖规矩比武较量,你要是输了,就向我爹磕三个响头。”
卓亦疏轻佻一笑,以他性格自是毫无所惧,便即说道:“那你要是输了呢?”
孙婉冷笑道:“我要是输了,任你处置。”
又听‘许灵儿’说道:“那就请卓公子代为出手,待公子赢了孙姑娘以后,就请让她嫁给我。”
众人听后又是起哄叫好,尤其是污衣帮弟子,他们多是粗鲁汉子,只把此事当做热闹来看,嘴中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已在叫嚷要闹洞房。
‘许灵儿’又道:“卓公子若能应允此事,在下自是感激不尽。”
沈倾从一直倚在卓亦疏怀里,任谁也看不出是她一直在替许灵儿说话。
听得此言,卓亦疏便即笑道:“阁下既有吩咐,我自是应允,也不必如何感激,只需大婚时请我喝杯喜酒就好。”
‘许灵儿’道:“那是自然。”
眼见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竟安排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孙婉不禁又羞又怒,便即说道:“卓亦疏,你应不应战?”
卓亦疏答道:“自是应了。”
“那就好。”孙婉冷笑道:“两个时辰以后咱们在太室山较量。”
一听这话,沈倾从却是出声道:“太室山?上次来时无暇观赏,这次前去看看自是极好。”
当初卓亦疏身陷嵩阳观中,沈倾从定下计策相救,其中颇多曲折,自是无暇观景,她又喜好游览名山大川,这次又来嵩山自是要游览一番,此时听得孙婉把地方定在了太室山,沈倾从自是兴奋应允。
卓亦疏见她如此自是不会拂了她的兴致,便即应允。
孙婉又道:“咱们比试三场,输了的就要履行承诺。”
冉吟怀接道:“原来孙姑娘是请了帮手啊。”
孙婉冷笑道:“怎么?金宵宗不敢了?”
卓亦疏轻笑道:“到时候一定要愿赌服输。”
听得卓亦疏所言,他自是胜券在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