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亦疏看着乌宏和庄修平,旋即轻笑道:“鄜州一别,想不到金宵宗的人还是在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乌宏空有一身蛮力却只欺重伤之人,庄修平也只会暗放冷箭,你们两个就不能跟别人正面大大方方的比一场吗?”
庄修平和乌宏听后皆是脸现不悦之色,鄜州之事实是他二人的奇耻大辱,最后在长离山庄时还中了潇湘毒妃的毒,要不是云锦向其讨来了解药,庄修平和乌宏已是死在了鄜州。
不但如此,云锦为了救庄修平和乌宏二人不得不向长离山庄服软认输,甚至承诺金宵宗见到长离山庄就要退避三舍。
所以不只是庄修平和乌宏不愿提起鄜州之事,而是整个金宵宗都对此事闭口不提,反倒是云锦安慰这二人不必多想,长离山庄在江湖中是超然的存在,败在黎家手下不算丢人。
可如今卓亦疏旧事重提,仿佛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庄修平和乌宏的脸上,让这二人顿觉脸面无光。
庄修平皱眉说道:“鄜州之事我们没有忘记,卓公子是长离山庄的人,按理说我们不敢与公子为难,可是我们奉命前来,还请公子不要为难。”
“奉谁的命?云锦?”卓亦疏轻佻言道。
庄修平强忍怒火,回道:“安禄山狼子野心,歃血盟与他同流合污,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这次来就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原来金宵宗是冲着安禄山来的,却不知金宵宗和安禄山是如何结下的仇怨。
这时乌宏突然说道:“据我所知,卓公子就是师从明无为吧,而明无为就是歃血盟之主。”
经此一说,庄修平也是恍然想起确是如此,只不过刚才庄修平实在太怒,所以竟没想起这事,此时经乌宏提醒方才想了起来。
但这二人却不知道卓亦疏早已和明无为恩断义绝,更不知卓亦疏和明无为之间的恩怨。
卓亦疏也不愿多做解释,而是说到:“那又如何?”
“想必卓公子来此就是来救骆达的吧。”庄修平冷笑道。
卓亦疏轻笑道:“我只是需要骆达替我传句话。”
“他活不过今天了,我要杀了他,以此来给明无为和安禄山一个警告。”庄修平寒声说道。
可卓亦疏却冷笑不屑道:“你们要真想对付明无为和安禄山,那就去找他们两人正面相对,只在这里为难一个重伤的手下算什么英雄。”
“卓公子是想保他们了?”庄修平冷声道,同时暗自做好攻势。
乌宏也紧握铜人,只道今日一战在所难免。
卓亦疏仍是那般轻佻随意,在场中走了两步,同时说道:“我说了,我只是需要骆达替我去传句话,在他传完话之前,谁也杀不了他。”
乌宏怒喝道:“你这是完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卓亦疏满脸的轻佻不恭,却是只字不答,但他的意思却非常明显。
眼见于此,却比卓亦疏明言相告还要令人怒火大盛,乌宏就要上前动手,但却被庄修平伸手拦住,只听庄修平说道:“卓公子要让骆达传信,咱们暂且不提,可这位姑娘呢?”
庄修平说的就是冉吟怀,他不知冉吟怀的身份,所以方才有此一问。
卓亦疏想都没想就开口回道:“我见她生的好看,所以不许别人伤她。”卓亦疏这话明显是没把庄修平和乌宏放在眼里,但他何等桀骜,说完这话后也不管庄修平和乌宏的脸色有多难看,而是继续说道:“难道你们两个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吗?”
话音刚落,便听得有人笑道:“卓公子说话直来直去,不愧是大好男儿。”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丁十八急掠而来,这世上也只有他将‘直来直去’定义为大好男儿的标准。
丁十八来到众人近前,与庄修平和乌宏点头示意,这二人纷纷回应,原来丁十八与他们早已相识,又见丁十八向卓亦疏说道:“卓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卓亦疏对丁十八的印象不错,知他性格粗犷耿直,也不工于心计,鉴于这般,卓亦疏便即笑回道:“丁十八怎么突然来了洛阳?”
丁十八说道:“来见个老朋友,却不想在这竟碰上了卓公子,当真是让我喜出望外。”
丁十八说喜出望外,那就一定真的是喜出望外,可见他对卓亦疏的印象也不错。
“那天太白兄和崔颢比武,谁胜谁负了?”卓亦疏问道,那时他本也打算去看,但刚一出黄鹤楼就遇见了澹台茹,得知白九君身陷重围,卓亦疏便即去救,这才没能去看两大高手的对决。
一听这话,丁十八便回道:“哪有谁胜谁负,这两个人打了三百多招也是未分胜负,最后只能罢手停斗,我在山中待了七八个时辰,最后就只这么个结果,气的我跳脚大骂,但那二人说什么也不继续打了,任我再怎么激骂也没用,也只能罢休了。”
卓亦疏听后哈哈大笑,然后说道:“放眼天下,这样的事也只有丁十八能干得出来。”
丁十八听后也是大笑不止,只把这句话当做是称赞,待他笑够了以后才又说道:“却不知卓公子来洛阳是做什么?”
卓亦疏说道:“来找人。”
他这话自然不错,他来洛阳就是为了找明无为的。
可丁十八听了这话后却是说道:“那可真巧了,我知道有个人也在找卓公子。”
“哦?是谁在找我?”卓亦疏疑道。
丁十八自语不答,只听他说道:“要是让她知道卓公子在洛阳,定会让她非常高兴,我要是能第一个把你的行踪告诉给她,必然是大功一件。”
卓亦疏听得疑惑,不禁又问道:“这人到底是谁?”
丁十八回过神来,看了卓亦疏一眼,然后说道:“卓公子跟我一起去找她吧,这人就在附近。”
说完这话丁十八便即走上前来,就要伸手拉走卓亦疏,卓亦疏却是向后一退,然后说道:“丁十八是要把我带走,好让你的两位朋友可以行事无忌?”
丁十八疑道:“什么事?”
乌宏在一旁说道:“卓亦疏,今天你走不走都不能阻拦我们。”
卓亦疏听后轻笑一声,也不答话,而是迈步而动走到冉吟怀身边,先是伸手封住她的周身要穴,然后抬手拔出她身上所中的箭矢,却是疼的冉吟怀‘啊’的一声,豆大的汗珠登时落下,但她确实远胜平常女子,纵然如此疼痛也没有昏厥,卓亦疏又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喂她服下,这本是卓亦疏从长离山庄带出来的,本是早些时候黎清让送给他的,后来卓亦疏离庄时什么也没带走,只把这些丹药留在身上,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冉吟怀所中的箭矢被卓亦疏取下,便即恢复了自由身,但她此前流血过多,此时有些意识模糊,纵然强撑不昏,却也身子一软,便倒在卓亦疏怀中。
眼见于此,众人反应各不相同,骆达神色一寒,要不是受伤太重恐怕立刻就会出手,而庄修平和乌宏却是脸色一寒,尤其是庄修平,他眼见卓亦疏救下被自己射中的冉吟怀,整个过程坦然自若,自是全然未将自己放在眼里。
无论在江湖中还是金宵宗中,庄修平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何时曾受过这样的轻视,他当即大怒,再也顾不得别的,就要出手。
可这时突听丁十八急道:“哎呀,你这么抱着别的女子,而且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女子,要是让那人知道了非得大发雷霆不可,弄不好还会牵连到我。”
一听这话,卓亦疏越发疑惑,便即问道:“这人到底是谁?”
还不待丁十八回答,却是被忍无可忍的庄修平抢道:“卓亦疏,你未免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我金宵宗伤的人你也敢救?”
此时冉吟怀靠在卓亦疏怀中,一股幽香扑面而来,冉吟怀全身似是柔软无骨,不要说卓亦疏本就是个轻浮浪子,就算是世上最有定力的得道高僧来了恐怕也会心生荡漾,是以卓亦疏便轻佻言道:“你伤了我的冉美人,我还要找你算账呢。”
丁十八听后又是惊呼一声,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大的反应,就好像冉吟怀本是他的夫人而被卓亦疏抢走了一样。
庄修平再不多言,手持硬弓纵身上前。
卓亦疏一手护着冉吟怀,一手出剑,饮怨剑光芒大盛。
二人斗了数招,卓亦疏始终没有放下冉吟怀,甚至为了不牵动她的伤势而一直在原地与庄修平恶斗,庄修平眼见于此便知他心中打算,却是冷笑一声,心中暗道:你为了护住这个女子而原地不动,这样对我来说就是个活靶子。
念及于此,庄修平便即后撤数步,然后弯弓搭箭对准了卓亦疏。
卓亦疏要想躲开箭矢就必须舍弃冉吟怀,可那样一来就算躲开了飞箭却也算是输了一筹,可若是不放开冉吟怀,那卓亦疏自己也会被这一箭射中。
乌宏与庄修平相识已久,自是知他弓箭的厉害,此时冷笑连连,倒要看看卓亦疏能如何应对。
哪知就在这时,忽又有人说道:“住手。”
只见一人疾行而来,速度极快,他来的方向与丁十八来时的方向一样,但是速度就要快上数倍。
这人就是轻功无双的高险峰,只见他来到此地,也不顾别的,当即说道:“宗主有命,让你们两个赶紧回去。”
这话自然是对庄修平和乌宏说的。
乌宏急道:“这是为什么?”
庄修平也是满脸不解,他马上就要建立优势,此时却被打断,心中自是不悦。
高险峰皱眉道:“宗主的命令我已传达,你们两个听不听就不关我的事了。”
一语言毕,高险峰转身就走。
庄修平和乌宏对视一眼,纵然心中如何不悦,此时却也只能奉命回去。
待他二人离去后,丁十八低着头焦急地说道:“这事可怎么办,我要不要跟她说。”
也不知丁十八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见他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片刻后便也纵身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