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对峙,仍旧在继续。握着大刀的士卒,手却有些发抖。
城下,太子安排五百弓箭手就位,对准的,就是他。
虽然心中早有赴死的准备,可真正到了这一刻,士卒心中还是有种说不出的凄凉,以及害怕。
“太子,你若执意如此,便怪不得我!”士卒心下一狠,想着如果真的要死,还不若拉一个垫背的。
他一把扯下夏溶月,将尖刀往她颈上一抹,嘴角扬起了笑。
有一个垫背的,自己不亏,况且,这个垫背的,还是堂堂太子妃。
哼,这辈子,也值得了。
殷红色的血四溅,城墙上又多了一抹红。砖上的每一处缝隙,都深深的染上了鲜红的颜色。
裙裾飞转,如同一朵开盛的花,不断旋转,最后凋零。
随之而来的,是五百支箭矢齐齐飞来,钉在城墙上,发出若干惨叫,刺穿无数血花。
天空中,几乎满是这样的箭雨,密集,不透风。
那漫天飞羽,好似带着飓风,叫人的心脏都停跳半拍。
个人全身都裹在黑帷帽之中的人,远远的看着这一切,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将自己的帷帽打开,露出的,是夏溶月的脸。
她盯着宫外满天的箭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果真,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么?”
低头,用手背隐去泪珠,夏溶月转头,没有再看。
这世间,还有什么比得上无上的权利?或许自己奢求的感情,终究也只是奢求而已。
离开此处,夏溶月垂头,没有表情,似乎,也不该有情绪了。
箭雨已停,城墙上堆叠着的是无数人的尸体。城门被强行攻开,里头外头的人,都堵在门口厮杀。
朱相一直盯着李落,妄图从他脸上找出什么难过的表情,却意外的一点都没有发现。
难道,自己之前的判断都是错误的?太子妃事实上在太子的心中根本就无足轻重?
不可能,不可能。语言能够骗人,可眼神和时间是不能骗人的。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太子布下的局,朱相不敢想,这究竟有多么叫人寒心,叫人觉得恐怖!
李落依旧不忙不乱地发号施令,指挥攻城,面上冷情,没有露出半分旁的情绪。
可他却想起,许久以前的一件事。
他记得,曾经夏溶月在离歌的帮助下,偷偷溜进过皇宫。以为披着个面具,自己就不能认出她来了。
那时,自己就告诉过她,不管是她披着别人的皮,还是别人披着她的皮,都不能骗过他去。
如今,这算不算是应验?
李落垂眸,偷偷弯起一个笑。
不过很快,他就又沉默了下来。城墙上的那个不是夏溶月没错。可,夏溶月现在,又在哪里?
他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要做,如今,确定夏溶月在何处,也很重要。
“殿下!”一个士卒匆匆来报。
“说。”李落收敛了神色。
“殿下......”那士卒有些犹豫,却还是报道,“殿下,有人说,瞧见了疑似太子妃的人......”
可是明明,方才太子妃就已经在城墙上......
士卒不明白了。
“在何处。”李落悄悄,捏紧了拳头。
虽猜测她出了京城,可李落没有想到,她又折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