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骄阳似火……我骑着马与一个留着小山羊胡子的家伙慢慢地走在荒凉的山路上。
他叫什么名字我没有问。我只知道他是一个性格很好的人,言语平和而且很爱笑。我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他对此也不敢兴趣。他也只是遵照德高望重的伊马姆大叔的话送我回美军基地。
我们彼此言语不通,只能通过肢体语言来交流。在走过一处山坡的时候,他扬起马鞭一指,对我叽哩咕噜的说了些什么。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前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我看看他,表示不明白他想说什么。他冲我笑笑,并做了一个策马扬鞭的动作。
我想了想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他是在告诉我,那个地方是一个叨羊赛场。阿富汗人酷爱马上运动,特别是叨羊比赛更是他们的最爱。在灰尘漫天的赛场上,他们驭马驰骋你追我赶,尽显豪迈与彪悍,快乐无比。可是因为当地人民长年饱受战乱之苦,所以现在已经很少能看有人在进行这种古老而又快乐的运动了。
我冲他笑笑,然后拍拍胸脯,随着又做了一个策马奔腾的动作。意思是问他有没有兴趣跟我赛赛马。他明白了我的意思,笑着点点头并兴奋地的扬马鞭。我从身上摸出一颗弹壳,然后比划着告诉他,我将弹壳高高抛起,然后在弹壳落地的时候同时鞭马起跑。随后,我又指了指远处的一座小山头,告诉他那里是我们比赛的终点。他点点头,看着我……
我捏着弹壳,一扬胳膊,将弹壳向天空抛去。弹壳在空中打着转,我们俩抬着头迎着强光看着它,看着它越升越高然后又迅速落下。嗒……弹壳落在了路面上的石块儿上,击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奥偶……驾……”我们俩同时大叫一声,挥起马鞭,两匹骏马同时跃起,向远处那翻滚着热浪的山头跑去。“奥偶……奥偶……驾……驾驾……”我们俩骑着高大结实的骏马,纵情奔跑在宽广的荒漠山地上,你追我赶互不相证,好不痛快……我们奔跑着,掀起了一路沙尘……我们奔跑着,在这一刻我仿佛忘记了世界上的一切。
山头越来越近了,我挥舞着马鞭奋力地追赶着他。他侧脸冲我笑笑,然后在马背上做了一潇洒的倒立,而后马鞭一扬加快速度,一鼓作气,冲到了终点。我紧随其后,跑到终点。“哈哈哈……”我大声地笑着。我冲他竖起大拇指,大声说道:“兄弟,你真是太棒了!”他也爽朗地笑着,拍拍自己的胸脯,然后又向我竖起大拇指,告诉我,我也像他一样棒。我笑着,马鞭一扬,继续向美军基地方向跑去。
在走到距库尔德基地将近一公里的地方,我们停了下来。他示意我,他只能把我送到这里了。我笑笑,下了马,然后将牵马绳送到他的手上,并告诉他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回去,让他早些回去。他接过牵马绳,双手抱怀,冲我点点头,然后调转马头向来时的方向跑去。我目送着他远去,只到他消失在漫漫的荒漠上。
回到库尔德基地,卫兵们看着我,并没有因为我一天一夜的失踪而投来任何奇怪的目光。我没有回宿舍,而是直接来到了莫里伍兹少校的办公室。因为无论如何,我都应该对自己的私自离队给他一个说法,并且接受基地给予我的处罚。
“请问,少校在不在办公室?”我问楼门卫兵道。卫兵说:“是的,博特先生,少校在办公室。你怎么才回来,少校一直在找你呢。”“好。”我说:“那我先在马上去找他。”说着我大踏叔地走进了办公楼,来到了莫里伍兹少校的办公室门前。
当当当……我轻轻地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对里面说道:“少校,您在吗?我是博特。”“请进来吧,博特先生!”少校的声音从屋内传说。我推开门,走进办公室,只见莫里伍兹双手插在裤兜里,靠坐在桌子上。“博特先生,这一天一夜您去哪了?”莫里伍兹淡淡问我道。我说:“请原谅少校,我的心情实在是太糟糕了,所以到附近的沃科·苏里镇走了走。”
莫里伍兹说:“博特先生,您令我很失望,我记得曾经跟您说过,让您不要独自外出,可是您还是违背了我的命令。”“少校……”我说:“我知道,我违反了基地的纪律,请您处罚我吧。”莫里伍兹说:“处罚,那倒不着急,反正马上就要打仗了,等我们在战斗结束后还能活下来的时候再说吧。”“要打仗了?”我惊讶地问:“你说什么?要打仗了。难道盟军对古里塔尔的战役马上就要打响了吗?”
莫里伍兹从桌上站起,踱步到窗户处,背对着我面向窗外,淡淡地说:“是的,盟军各部将于三天后到达集结地点,而战斗将在一周后打响。博特先生……”莫里伍兹少校说着转过头,接着对我说:“马上要打仗了,我们基地也来了一个客人,我想您见到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谁?”我反问少校。莫里伍兹笑笑,然后冲着内屋房门喊道:“教官,博特先生回来了,请出来见个面吧!”房门慢慢打开,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门猜想是不是杰森来到了库尔德基地。房门打开了,一个高大魁梧的军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山姆教官!怎么是您?”我激动地对他个军人说道。没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在外情局的教官山姆·特林斯。山姆教官笑着说:“可不就是我吗!好久不见了博特,你还好吗?”我走过去,拥抱了一下山姆教官,然后对他说:“我很好,教官,没想到您真得来到了阿富汗!”
山姆教官说:“当然了,我是军人,天生就属于战场。”莫里伍兹说:“博特先生,你知道吗?在你偷偷跑出去的当天晚上,山姆教官就到了基地。他来到基地的第一件就是找你。后来我对他说你偷偷溜出了基地,可能去了沃科·苏里镇。山姆教官听了也不惊讶。我说已经派人去找你了,并且会全力保证你的安全。结果山姆教官却说,莫里伍兹,叫回你的士兵吧,不要去找他了。如果他在阿富汗的荒僻小镇上都能出事的话,那么还有什么资格参加后面更加艰苦的战斗呢!”
“哈哈哈……”山姆教官笑着对莫里伍兹少校说:“我当然相信博特的能力,你也许不知道,他是一名多么优秀的军人!是吧博特?”山姆教官说着又反问我道。“是的,山姆教官!”我点头说。山姆教官又问:“博特,你来库尔德基地的这些日子,莫里伍兹没有难为你吧,如果有的话你跟说,我会帮你好好修理他的。你知道吗,这小子也是我训练出来的兵。”“哦?原来少校也是山姆教官的兵?”我笑说道。
莫里伍兹说:“是的,在我刚刚入伍到海军陆战队的时候,山姆教官是我的排长,是他把这这样一个胆小、怯懦的菜鸟练成了如今的铁血军人!真得很感谢山姆教官……”山姆教官笑着说:“莫里伍兹,你现在变得越来越谦逊了。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重要的是你本身就是一个优秀的军人。”
我问山姆教官:“杰森他现在好吗?”山姆教官说:“他很好。他很惦记你,在我来之前还遗嘱我好好照顾你呢。本来想来到基地后就安排你们视频通话,可是没想到你溜出了基地,所以我也就没有及时跟杰森联系。晚上吧,晚上我用阿k联系杰森,你们兄弟好好聊聊。”“谢谢您山姆教官!”我说:“就听您的安排吧。”
莫里伍兹少校说:“博特先生,既然山姆教官来了,那你就搬出肯迪的宿舍跟山姆教官住在一起吧。”我想了想说:“不用了,少校!我在肯迪那住得挺好,山姆教官好静,还是让他自己住吧。而且马上就要打仗了,住哪都不重要了。”莫里伍兹说:“可是博特先生,你知道吗?肯迪出事了,现在他那里我们已经安排了其他士兵居住,我想你还是搬到山姆教官的宿舍吧。”
“什么?”我吃惊地问:“少校,肯迪出了什么事?”莫里伍兹说:“他中了枪,腿被找残了。”怎么回事?”我问道。莫里伍兹说:“肯迪他自己说是在调试枪械的时候走了火,他是一个老兵,所以我们愿意相信他。现在基地指挥部已经批准了他的退伍申请,明天他就要启程回美国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明白肯迪出的事绝不是枪走火打残了腿这样简单。山姆教官说:“博特,你去看看看肯迪吧,他必定是你的室友。”“好!”我问莫里伍兹:“肯迪现在哪里?”莫里伍兹说:“住在107号病房。”“山姆教官,少校,那我现在去基地医院一趟,我们晚上再聊吧!”
我轻轻地推开107号病房……肯迪躺在病床上,侧着头看着窗外。“肯迪!”我轻声叫了一声。肯迪转过头看着我,笑着说:“博特先生,上帝保佑,您终于平安的回来了。”我走到肯迪病床前,坐在旁边的凳上。“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才出去一天时间,你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肯迪苦涩地笑笑说:“博特先生,虽然我跟您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已经把你当成了最好的朋友。实话跟您说吧,我的腿根本就不是被走火的枪打残的,它是我自己故意打残的。”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肯迪,你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肯迪淡漠地说:“博特先生,因为我真得太想家了。我当兵已经七年了,七年里我只回过一次家,那还是在四年前。”“肯迪!”我说:“我们都想家,可是你不能因为想家就做出自残这样的蠢事吧!”肯迪有些沮丧地说:“我知道,可是我除了自残真得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我是一名军人,不怕流血,不怕牺牲,我渴望拼战沙场。可是……可是上级却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我的请战申请!我只能每天呆在修理所里,面对这那些冰冷枪械!”
我站起身,走到肯迪的身旁,扶住他肩膀,对他说:“肯迪,你错了,并不是只有战场上的拼杀才算是战斗,有些时候默默无闻的坚守是更重要的。”肯迪流着泪说:“我知道,可是我真得过够了这种枯燥的生活,我讨厌阿富汗,讨厌沙漠和荒山,讨厌那本破旧的《花花公子》,我想回到美丽的加利福尼亚……”
我淡淡地说:“肯迪,你可能确实累了,是该回家了……”肯迪低着头问:“博特先生,您不会认为我是一个懦夫吧?”“当然不会!”我坚定地说:“肯迪,你当然不是懦夫,你是一个真正的军人。”
肯迪抬起头看着我,问道:“博特先生,您真得这样认为吗?”
“是的,肯迪!”我揽着肯迪地肩膀,对他说:“我真得是这样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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