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暗的地室里,鲜苔顺着墙边的石缝蜿蜒的爬向地室的尽头,因为终日没有光照,所以潮湿的地面上总是粘稠的很,踩在上面,湿塔塔的,令人感观上便极不舒服。
一个少年正斜靠在青石砌就的墙面上。
这少年的身形削瘦,两只手的指甲近寸长,身上的衣服也是破败不堪,条条缕缕的挂在身上,遮挡不住全身,露出了他那布满了道道青痕的身体。
少年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一手提着一柄石杖,另一头提着一只四肢扑腾的野鸡,正在大口的撕咬吞咽着。
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滴下,慢慢的那只野鸡没了声息,不在动弹。
突得一阵剧烈咳嗽响起,也不知是不是呛着了,少年浑身颤抖,野鸡从手中脱落,面容狰狞着在地上不停的打着滚,嘴里发出如野兽般痛苦的呜鸣。
惨叫声在地室内徘徊着,如同夜鬼哭嚎般令人听着心尖发麻。
过了许久,似乎是疼痛缓过来了一些,那少年才慢慢的从地上爬着,弓着身子靠在了石壁上。
他大口的喘着气,双手还在颤抖着,显示疼痛还在继续,可他的眼睛却在不住寻找着什么,只到看见落在地上的石杖才停下目光。
那柄石杖整体漆黑,杖头镶着一块六菱形的紫宝石,正若隐若现的闪着荧光,在地昏暗的地室上,显的格外的诡异。
杖尾这头却是被打磨的细尖细尖的,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仅仅只是掉在地上,便将地室的石板刮出一道长长的划痕,显然尖锐非凡。
少年捡起石杖,虽然浑身痛苦却咧嘴大笑:“天机石杖,呵呵,三宗五门,为其找寻了整整三十年,却不想是被一个外门长老偷偷藏匿着,所谓灯下黑也不外如是。
我这十二载的苦心隐忍,一直受着这一身不人不鬼的模样的痛楚,本以为再无出头之日,不想老天犹怜,最终却让我偷取了这法器。”
正在此时,地室外面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片刻间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探出身形,幽长的双手直指少年:“小畜生,枉我如此信任你,你竟敢偷我法器,今天本座必然让你生死不如,只到尝尽紫晶蓝蚁嘶咬之苦方才可以解我的心头之恨。”
紧迫之时,少年咬了咬牙,毫不犹豫的将石杖对着自己的右手狠狠插去。
那石杖杖尾极尖,轻而易举的插穿了他的右掌。
一声痛呼,少年向后退一步,身子紧紧的靠在墙面上。
鲜血瞬间流出,不过很诡异的是,少年的血竟然是紫色的,妖艳的紫色,在这昏暗的地室下,显的分外的黑。
那紫血沿着杖身一路流到了杖头的宝石上面。
便见那紫宝石将紫血全都吸噬干净,然后亮起一道光芒,这光芒迅速的充盈满整个地室。
如有魔力般,随着光芒的了现,地室地面的湿气迅速的结上了一层冰晶,飞快的向外沿去。
那老人的身形急速过来,却在离少年只有三步之距时,冰晶狂涌着将他与少年之间隔了开来,任老人怎么使力也无法再向前一步。
少年忍着手掌插穿之痛直视老人:“王然,我这一身病痛全是拜你所赐,你这叫信任我?
当年你欺我年幼不懂事,给我这一功法,使得每到夜间我便需受这毒液攻心之痛,为的不就是让我做你的试验品吗,我若不反抗,再过些时日,怕也是没得命活了吧。”
“那又如何,若不是我可怜你,传你功法,就你这般低劣的资质,又如何能入这三宗五门的门墙。
进我门下,那便由不得你,不想你这小畜生,竟还留了这一份心思,你若识趣,放下石杖,自废四肢,我可让你苟活于世。”王然冷声道。
“别做梦了,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你心中的盘算,我也猜的到一些,今天我盗取了石杖,便没再想着能再有以后,此时非生即死。
天机石杖已开,逆转天机,便在此时,我叶铭痕发誓,若我不死,此身所受之苦,来日必当一一奉还。”叶铭痕满脸毅然道。
王然怒不可遏:“小畜生,来日,你还想有来日,嘿嘿,即如此,那你便给本座去死吧”
他张口吐出一口精血,隔空施法,血气潮涌弥漫开来,那冰晶竟缓缓退避开来,王然狂笑着向前一步。
叶铭痕死死盯着王然,眼看王然离自己只有半步距离,面容不由露出了丝丝绝望,咬紧着牙关承受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恰在这千均一刻之际,那石杖杖头镶的那颗紫宝石哗然裂开。
刹在间,王然狰狞的笑容,叶铭痕绝望的神情,破旧衣裳飘扬起衣角,就连那半空中弥漫着的血雾,全都停滞住了。
整个地室全被一股莫名的伟力禁固着一样静止不动。
紫宝石的碎片化为一团粉尘,闪着幽幽的荧光在半空中凝聚成一条细线,盘旋着叶铭痕的身子转动了两圈,然后缓缓的停在了他的眉心处。
稍微过了一会,整条荧光粉尘似一条盘龙般顺着叶铭痕的眉心直入进去。
地室中猛的爆发出一阵强光,叶铭痕和王然的身形全都被炸裂成漫天血雾,尺骨无存。
地室内冰晶也一并消退,原地只听到裸露的杖身落地时发出的叮咣声响。
。。。。。。。。。。。。。。。。。。。。。
黑暗如潮涌般袭来,吞噬着所有,一切的知觉全都成空,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恍惚之间,叶铭痕的耳边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
“少爷,该起来了,晚上是老爷的生辰,你不是一直说要一定要去采办件稀世之物给老爷庆贺嘛,可别误了时辰。”
叶铭痕张开眼,刚开些有着模糊,过了一会渐渐明亮,视线当中是位面容娇好的少女。
身形纤细,穿着一身绿衣,手中端着着一盆热水,正怯生生的看着自己。
小青!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容,叶铭痕不由的愣了。
“大少爷,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了?”小青赶忙问道。
“没事,我就是刚睡醒,脑中有点晕沉沉的,过一会清醒下便好了,你别忙活了,先出去,我随后就过来。”叶铭痕回了一句。
看着小青放下热水,关上了门,打量着四下的陈设,这一桌一椅,样样都在记忆深处浮现而出,叶铭痕不由陷入了沉思。
这是怎么了,自己明明是在清虚宗的地室下,当时情况,本以为性命不保,怎么又会出现在故去的家中了,叶铭痕不由的心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