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裴荣这么肯定出大事了,是因为钟声是从兴庆宫的方向传来。
这样的钟声,意味着皇室中有重要的人去世,但亲王以及普通的妃嫔都不可能鸣钟。
而这钟声来自兴庆宫,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病重多年的太上皇李儇驾崩了!
“老爷,出什么事了?”
裴荣脸色凝重,“应该是太上皇驾崩了。快,让人准备马车,我要去兴庆宫!”
“好的!”
太上皇李儇虽然很久不出现在公众面前,但毕竟是太上皇,当今圣上的兄长,其的去世可不是小事。
出了府,在前往兴庆宫的路上,裴荣发现了不少人也都在赶往兴庆宫的路上,但基本都是朝中重臣,一般的官员可能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虽然李儇这个皇帝当的不称职,但其毕竟是大唐第18位皇帝(不算武则天和殇帝李重茂),朝中有不少大臣还是挺怀念这位皇帝的。
这就是这些人的矛盾之处,虽然李儇这个皇帝是个昏君,但他们依然把对方当作皇帝。
裴荣居住的地方距离兴庆宫并不算太远,所以等他赶到的时候,宫外并没有多少人。但看到严阵以待的监门卫士兵和开始挂白绢的太监,裴荣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李尚书,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看到李比自己还要先到一步,裴荣下了马车便打了打招呼。
李连忙还礼,“裴枢密使客气了,在下也是刚到而已。”
“真的是太上皇?”裴荣连忙问道。
“嗯!”李点了点头。
在两人等待期间,其他大臣便陆续赶到,有御史大夫杨翰舟、工部尚书笑容、礼部尚书孙烨、刑部尚书裴贽等人。
不过大理寺卿彭王李惕、宗正卿薛王李克柔、兵部尚书覃王李嗣周以及锦衣卫指挥使李简等人都没到。
一番打听才知道,这几人都在兴庆宫内。
原来下午就传来太上皇不行的消息,不过圣上并没有对外公布,而是让人把长安城内的几位地位不低的三位嗣亲王叫了过来。
除了这三位嗣亲王,吉王李保也被破格允许出了吉王府,穆王李倚也都到了。
裴荣点了点头,他对于太上皇并没有多少归属感。
他进士考中之后没多久就进入寿王府担任长史,一路见证了太上皇在继位期间干的那些荒唐事。
在圣上政变夺位的时候,有人建议过秘密除掉太上皇,以绝后患,不过被圣上制止。
太上皇的存在对于圣上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如今其驾崩,对于圣上来说也是好事。
或许是知道兴庆宫外大臣云集,没过多久,便有内侍出来宣旨。
“陛下有旨,兴庆宫外四品及以上官员入兴庆殿面圣!”
裴荣作为在场这些人实际官职最高的,自然是第一个进入兴庆宫,其他人则是依官级依次而入。
来到兴庆殿的时候,一众大臣便听到哭泣声,不用想也知道是太上皇的嫔妃。
不过看到圣上的时候,众人便发现圣上已经脱去黄色龙袍,换上丧服,而是斩衰。
斩衰,是五服中最重的丧服,用最粗的生麻布制作,断处外露不缉边,丧服上衣叫“衰”,因称“斩衰”。表示毫不修饰以尽哀痛,服期三年。
当然圣上不可能为太上皇服丧三年,不过身上服斩衰可见其对太上皇驾崩的重视,要知道这可是为父母服丧才穿的丧服制式。
不过长兄如父,虽说太上皇在继位期间做的不好,但他毕竟是李晔的兄长。
“礼部、宗正寺听旨。太上皇谥号为惠圣恭定孝皇帝,葬于靖陵,庙号僖宗。
太上皇行国丧大礼,国丧期间,由道家之人为太上皇诵经。国丧期间,不许作乐、不许婚嫁、不许屠宰,如有违者严惩不贷。
至于太上皇身后事宜,由礼部和宗正寺共同操办!”
“臣遵旨!”孙烨和李知柔连忙行礼。
吩咐完一切事宜,李晔便看向龙榻上的李儇身影,神色颇为复杂,停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去!
随着一道道圣旨颁下,太上皇李儇于乾宁三年十月甍于兴庆宫兴庆殿的消息便传遍天下。
僖宗朝的旧臣,听到这个消息也都有些悲痛。
普通的百姓却是没多大感觉,除了一个月内不允许婚嫁、屠宰有些影响外,其他的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日子。
。。。。。。
当消息传到河东的时候,韦昭度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有些震惊的,神情也很复杂。
他是僖宗朝的旧臣,而且还是宰相,跟着僖宗去过蜀地避难;僖宗第二次出逃长安的时候,他也跟随着。
自从当今圣上夺位之后,他便被贬,被贬两年才被重新启用。
如今太上皇去世,也不知道圣上会怎么处置太上皇的嫔妃和子嗣,特别是那两个皇子,地位着实尴尬。
“节帅,太上皇的身后事有礼部和宗正寺负责,节帅不用太过担心。李布政使可是圣上的亲信,节帅若是过于表现的思念太上皇,恐怕瞒不过李布政使甚至锦衣卫。”
韦昭度的幕僚自然知道其担心什么,可如今太上皇已经去世,当今圣上励精图治,大有中兴大唐的迹象,何必再去怀恋去世的太上皇。
自家节帅被重新启用不容易,如今河东也不是风平浪静,唯有治理好河东,让圣上满意,未尝不能重新回到长安。
如今锦衣卫在河东可是威名赫赫,主要还是抓了不少人,基本都是李克用的手下余孽。那些没来投诚的,都在锦衣卫的逮捕名单上。
虽然事情闹得有点大,也出现过一些骚乱,不过在军队的镇压下,倒也没闹大,反而把那些人一锅端。
锦衣卫可是属于无孔不入的主,让他们知道韦昭度这样,告上一状,就够韦昭度喝一壶的。
这个时候就更应该撇清关系,私下你无所谓,但公众场合肯定要注意点。
“你不用担心,本帅知道分寸。”
就在裴荣准备去换身孝服的时候,便有人来报,说是行军司马晋晖求见。
“他来干什么?”
裴荣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