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战线垮了,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拿破仑看着眼前的顿河无奈摇了摇头。
“这场雨来的及时,我们还有时间准备一下。
明军每一次战斗过后,都会进行长时间的休整。这一次,他们把预备队投入到了中部战场上,还分兵到了克里米亚。
他们的休整时间只会更长,只要我们击退了当面之敌。就可以从容的撤退到基辅,而不会担心遭到明军的追杀。
这也是唯一能够保证大军撤退的方桉!”勒克来尔指着地图对着拿破仑说道。
“中部战线虽然完蛋了,可波兰人已经堵住了那个窟窿。
皇帝陛下,我们可以向北穿插,直插库尔斯克明军背后。
这个时候他们刚刚作战结束,正是人困马乏的事情。
刚刚勒克来尔也说了,明军一般进行大型会战之后,都会休整一到两个月。
这是因为,他的坦克其实支撑不了长时间作战,如果连续作战,单单是坦克的故障就让他们吃不消。
根据审问俘虏得出的消息,明军坦克指挥官,都会遵从一种叫做摩托化小时的掣肘。
也就是说,坦克使用到了一定的时间,就得停下来进行保养。
同样,大明的飞机也有这种情况。每飞行多少个小时之后,也需要大量时间进行保养,用来保证装备的完好性。
我们就是要趁着这个空档,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以优势的兵力,将明军歼灭在库尔斯克。”
“内尹,别说傻话了。天知道明军主力还在不在库尔斯克,如果他们不在库尔斯克,我们扑了个空。
到时候,你说该怎么办?”
第三军军长贝尔纳多特元帅,冷笑着说道。
“那我们也不应该像胆小鬼一样撤退!”内尹大声的咆孝。
勒克来尔无奈的站在地图前不说话,虽然他名义上是第二军军长。
可在座的这些人都是跟随皇帝陛下很长时间的元帅,而他的军衔现在还只是一个中将。
“内尹,你的声音比皇帝陛下都要大!”
“苏尔特,你说什么……!”内尹气得大叫,却不敢反驳,只能看着拿破仑。
拿破仑皱了一下眉头,无奈的挥挥手。
“开会,就是让大家把心里想的事情说出来。既然有分歧,那也没什么。
都回去吧,让部队准备好战斗。无论是进攻还是撤退,我们都是要战斗下去的。”
拿破仑知道,跟这帮粗人在一起谈论事情,就不会有个结果。
“勒克来尔,你留一下。”拿破仑对着勒克来尔说道。
“是,皇帝陛下!”
看到元帅们的眼神儿不善,勒克来尔也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
本来他已经要出发去南美了,只不过是回到第二军来交接指挥权。
却没有想到,派过来的贝西埃尔元帅被明军飞机炸死了。
因此耽搁了下来,结果这一耽搁就赶上了明军进攻。
明军的进攻从来都不是单独存在的,主攻库尔斯克突出部的时候,在南线和北线同样展开了羊攻。
让联军没有力量去支援库尔斯克战场!
勒克来尔正在指挥进攻,当然不可能抽身离开。
现在明军进攻停歇了下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拿破仑又来了。
“勒克来尔,我很想你去南美。可……,可是我得把更多的部队带回到法国去。
这一次,我们得进攻。只有击败当面的明军,我们才有更多的时间和空间撤退到罗马尼亚去。
基辅会被放弃,整个乌克兰都会被放弃。
我们会经过罗马尼亚,匈牙利,奥地利,最后回到法兰西。
如果想要防守,今后我们只能在阿尔卑斯山建立防线了。
或许依靠瑞士的群山,才能够挡住大明坦克部队的脚步。”
拿破仑说话显得有些底气不足,看起来他对战争的前景足够的悲观。
“陛下,您的想法是对的。只有山地作战,才能迟滞和挡住大明人。
现在唯一有麻烦的就是德国人,如果我们这样撤退,大明一定会追击。
几个月内,罗马尼亚,匈牙利和奥地利就会沦陷。
明军很可能会在德国人肚子上捅一刀,那时候德国人说不好会投降。
您知道的,现在里宾特洛甫就在雅典和大明人眉来眼去。”
“所以啊,我需要把部队带回法国。那样,我们就不会受到漫长补给线的掣肘,同样的我们也能够拉长大明的补给线。
或许这样,能够为我们争取上一年,或者两年的时间。
等到我们在南美扎下了根,我们只能逐步放弃法国本土。
勒克来尔,这次进攻由你们第二军来主攻。”
“是,我的皇帝陛下!”
勒克来尔知道,现在的情形下也只能这样了。
顿河沿岸这些天暴雨连绵,狂风暴雨足足刮了四天四夜,下了四天四夜。
暴雨让河水暴涨,距离桥面仅仅一尺多一点。
只要有一个涌浪,浪头就能打到桥面上。
下雨的第二天,明军就离开了顿河岸边的阵地。
坦克,装甲车这些东西都是重型装备。
一旦陷入泽国,那就是一个个的铁棺材。
不用人打,自己就趴窝了。
看到局势不好,又大量杀伤了法军,明军果断撤退。
属于是标准的占完便宜就跑!
被围在顿河东岸的法军,除了一万多人逃生之外,剩下的全都葬身在顿河东岸。
其中只有三成是被明军打死的,剩下的那些人,大部分是死在暴雨引起的低温中。
那些没有接到命令的法军部队,反而比他们幸运。
因为没有接到撤退命令,他们仍旧坚守在阵地上。地下掩体里面虽然也很冷,但绝对不至于冻死人。
明军撤退的时候,自然也没工夫打扫这些残羹剩饭。
这些人,现在成了坚守阵地的英雄。
“我们这样公然的欺骗皇帝陛下,这不好吧……!”看到勒克来尔发给拿破仑的战报,艾博克手在打颤。
我军击溃进犯顿河大桥明军所部,顺利夺回顿河大桥。
并且克服了暴雨泥泞条件,继续进攻东岸明军,终于在日前恢复了战前阵地。
因暴雨原因,歼灭明军数量正在统计,余后再报!
“艾博克将军,不说得好听一些,您怎么摆脱初战失利的罪责?”
“……!”勒克来尔一句话,说得艾博克没了脾气,乖乖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咱们其实也没有说错话,战线是恢复到了战前的状态。
而且我们也夺回了顿河大桥的控制权,这些我们都没有撒谎。
即便现在皇帝陛下亲自来视察,我们也能把他领到阵地上和大桥上。
这一点,谁也否认不了。”
勒克来尔看着艾博克笑了笑!
艾博克的脸色很难看,理论上说勒克来尔说得没错。
可……,可东岸那十多万具尸体怎么解释?
那些人死的太惨了,层层叠叠的困在泥水里面。那些支起来的手和脚,好像是刚刚冒头的芦苇。
他们大部分都是被活活冻死的,如果不命令他们离开阵地,全力向顿河大桥前进,他们应该不用死的。
这是指挥上的重大失误!
看到艾博克的状态,勒克来尔觉得有必要给他说得更加明白一些。
“艾博克将军!
战争开始以来,我们打了这么多战役,没有一次取得胜利。
你看看外面那些士兵!
他们的士气是那样的低落,不但我们的部队,整个法兰西的军队差不多都是这样。
这样的军队能打胜仗么?”
奥博克看了一眼外面那些浑身泥浆,垂头丧气的士兵,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总是打败仗,军队怎么可能士气高昂。
甚至连他,一个将军都对战争的前景不抱希望。
“法兰西需要一场胜利,一场可以说得出去的胜利。
不但是法兰西,整个欧洲都需要一场胜利。
只有一场胜利,联军才能继续战斗下去,才能克服对明军的恐惧症。
艾博克!看着我,有些时候,有些谎言必须说出来。”
勒克来尔用湛蓝的眼睛,看着艾博克。
“好吧!”艾博克叹了一口气。
军队的士气,居然要用撒谎来提升。
这叫什么事情……!
就在勒克来尔和艾博克说话的时候,勒克来尔的信使正站在拿破仑的身边。
“这里没人了,你说吧!”拿破仑注意到,这个参谋军官的眼睛,一直瞄着拿破仑身边不远的侍卫们。
很明显,这个距离不足矣避免他说的话被听到。
既然皇帝陛下都说没问题,那参谋就只好说了。
“顿河西岸十几个师,逃回来的只有一万一千多人。
剩下的,大部分阵亡了。
西岸我们取得的胜利,实际上是明军主动撤退。
这一仗……”参谋犹豫了一下。
“说吧!”拿破仑拿着皮手套,在手上不断的甩。
下过雨的乌克兰,天气很冷!
“这一仗实际上是我们输了!
而且输得非常惨,勒克来尔将军,请求您的处分。
不过为了提振士气,将军还是发来了报捷的电报。
将军说,我们输的太多了,再也输不起了。”
“再也输不起了!”拿破仑昂头向天看了一眼。
连续下了四天的雨,现在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空气清新的可怕。
吸一口清新的空气,会让你舒服的呻吟起来。
可拿破仑却没有这种感觉,他觉得十分压抑,胸口甚至有些发闷。
军队的士气,居然要靠假胜利来维持的地步。
这场仗打到这个地步……!
集中了全欧洲的军力,高达五百万的兵力。
拿破仑觉得,有这么多兵力自己能够打到天边去。
可真正到了战场上,因为以色列的加入,联军的兵力更加庞大。
可……!
可战争已经打了一年了,胜利依然是镜中花水中月。
整个一个冬天,法军都在竭尽所能的发动进攻。
察里津战役,法军几乎是在燃烧自己的骨髓。
可最后,还是失败了。
与此相对应的,普鲁士人拥有二百多万人的军队,却在北线长期打酱油。
二百多万人的军队,整整一个冬天居然只阵亡了三百多人。
至于对俄军和明军造成的损失……,那他妈的只有天知道。
看到皇帝陛下似乎很郁闷的样子,参谋军官不敢再说话。
皇帝陛下的威压,对他这个小小的少校军官还是非常有威慑力的。
“你下去吧!”拿破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是!”参谋军官如蒙大赦一样的敬礼离开。
“说说你知道的。”拿破仑看了半天第聂伯河的风景,终于再次说话了。
等候在一旁的情报参谋,这才敢走过来敬礼。
“算了,免了那些繁文缛节。说说你知道的事情!”拿破仑摆了摆手。
“刚刚那个少校说的基本是事实,我军在顿河东岸部队,基本全军覆灭。
逃出来的部队,损失了全部重武器,或者说他们损失了全部武器。
西岸部队,也是明军主动撤退,而非我军击退。
这一点上,勒克来尔将军并没有说谎。”
“明军主力去向?”
“大雨掩盖了所有车辙,目前还查不出来。”
“尽快查明!”作为一个出色的战术大师,对战场一无所知是拿破仑不能忍受的。
可没有办法,法军没有空军。
飞艇是不可能执行这样的任务,战场侦查就只能由那些轻骑兵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探查。
当然,他们也会收买那些俄国人帮他们办事。
可,随着大明监察力量的介入。收买俄国人的办法越来越难以成功,要么就是线人被逮捕,然后公开处决。
要么就是,得到的全都是假情报。
有几次,前线的将军们错信了情报,给法军造成了非常大的损失。
“皇帝陛下,十分钟前刚刚得到了另外一个情报。”
“说!”
“据悉,普鲁士代表去了雅典,与那里的大明人密切接触。
而且,大明主官外交的大鸿胪,也在雅典短暂停留后,去了克里特岛。”
“有这样的事情?”拿破仑皱了一下眉头。
普鲁士最近在内乱,腓特烈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干掉了。
俾斯麦也是折戟沉沙,现在,活跃在普鲁士政坛上的一群人,全都是小鱼小虾,以前不认识的家伙。
拿破仑已经派缪拉去访问柏林,看看那些毛头小子的成色,却没想到,柏林没有消息传回来,倒是先从雅典传回来消息。
普鲁士人难道要和大明人媾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说不通普鲁士人在北线发现的进攻。
截止到今天,普鲁士人传过来的战报上说,他们已经前进了三十公里。
据说消灭俄军加上明军有五万多人!
前进三十公里这件事情,拿破仑是相信的。因为他麾下最厉害的元帅达武亲自去看过。
但歼灭五万人这件事情,他是不信的。
毕竟,达武的电报里面说,他没有见到那么多尸体。
顶多有三两千具俄军尸体。
俄军和明军,那完全是两码事。
前者是鱼腩,后者是钢铁。
想在俄军身上咬下一口肉来非常容易,想在明军身上要下来一口肉,结果只能是崩掉满嘴的牙。
“立刻派精干的人去雅典,务必要把事情查清楚。”
“是!”
“给缪拉发电报,让他完成柏林之行后,来一趟基辅。”
拿破仑盘算着,要不要给法兰西,给自己也留一条后路。
毕竟,普鲁士人很可能已经在这么干了。
战争时期,各种各样规格的媾和其实一直都存在。
只不过,这些媾和大多缺乏真诚。
基本上属于互相忽悠,真的当真就输了。
其实大家都在想着,在谈判桌上得到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
可在战场上拼了命都得不到的东西,又怎么能在谈判桌上轻易的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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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尔哥罗德的丛林里面,祖宽正逐一检查手下的坦克。
时不时还和坦克手们打个招呼,说个笑话什么的。
祖宽知道,这时候长官递过来的一支烟,一个微笑,或者是一句笑骂,都能让士兵们的士气振奋好久。
从顿河西岸一路向北进军,祖宽终于和骑兵第一师联系上了。
连续四天的大雨,给行军造成了一定困难,可也完美的掩盖了装甲部队行动过后的痕迹。
至少,在汪洋一样的路面积水还没有干透之前,法国人是很难找到他们的踪迹。
该死的大雨一连下了四天,祖宽都觉得自己要发霉了。
今天好容易天气晴了,树林里面的树杈上,到处挂得都是士兵们的外衣。
天湛蓝湛蓝的,连朵云彩都看不到。
尤其是雨后的森林,空气新鲜的令人发指。
吸上一口气,简直就是享受。
这种事情,只有在雨后的草原上才能享受到。
这是一片战场中央地带的森林!
骑一师到达这里的时候,还是下雨的第一天。
他们就在这森林里面,被雨水淋了三天时间。
不过坦克兵就这一点好,走到哪里都不会挨浇。
外面大雨磅礴,坦克里面却是一片笑闹的声音。
坦克兵的携行一般都比步兵多上很多,而且他们都有办法,搞到数量很多的罐头,饼干,还有各种各样好吃的。
个别能力强悍的,甚至带了羊。
只是可惜,战时严谨生火。
这湿漉漉的森林里面也不能点火!
不然,恐怕这帮家伙早就搞战地篝火晚会吃烤全羊了。
很不错,装备故障率并不高。
仅有的一些故障,也正在由修理连的人排除中。
昨天晚上,飞艇送过来很多补给品。
在森林的中央,已经开辟出来一块地方。
那里囤积了大量由飞艇趁着夜间运过来的油料和弹药!
飞艇带来补给品的同时,也带来了李枭最新的命令。
务必要干掉途径别尔哥罗德的法军第一军!
每到天明,空军的飞机就在法军第一军脑袋上盘旋。
这让第一军军长内尹非常烦躁,那些飞机不是投弹就是扫射。
可偏偏,那些该死的高射炮,连一架都没能打下来。
气得内尹给高射炮部队下了死命令,再打不下来明军飞机,提头来见。
祖宽视察部队进行到一半儿,就接到了满桂的命令。
命令他做好战斗准备!
同时发来了敌情通报!
大雨同样阻滞了法军第一军的脚步,他们要比原计划行动得慢的多。
现在天气放晴,他们开始加速急行军。
预计,今天晚上可以到达别尔哥罗德。
这一次,明军不准备半夜发起进攻。
因为夜暗条件下,反而不利于装甲部队火力展开。
人都看不见,还展开个毛线的火力。
满桂制定的进攻时间是明天早晨七点,那时候法军的先头部队应该已经出发。
祖宽的任务是,拦住法军南下的道路,并且击溃法军先头部队。
部队刚刚参加过克里米亚战役,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没有得到休整就参加下一阶段的会战,这对部队是个大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