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人敞开心扉是很难的一件事,不仅需要很好的关系,同时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简而言之就是得有这么一个机会。
那天傍晚,两个人咋饭桌上聊了很多有的没的,聊到后面其实大家都没有话题了,就是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齐临月给他讲小时候练剑的趣事,讲自己其实更想跟父亲学做菜,而不是练剑,时辰就讲自己和发小二胖小时候的糗事,他没心没肺的咸鱼人生逗的齐临月咯咯直笑,气氛欢快。
齐临月愁眉苦脸:“真羡慕你们啊,什么事都不用担心,不像我,从小就被逼着学剑。”
时辰翻了个白眼:“哪儿能啊,我们那也是要高考的好么!就是我太菜了,姑妈姑父看我没啥希望也就不逼我了,我要像你这么厉害,现在估计还在埋头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呢,哪儿能在这里跟你谈笑风生。”
齐临月没有回话,手拄着脑袋,透过窗子看着天边的明月,有些怔怔的出神,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时辰一时也不敢打扰,轻掩其口,生怕出声打破了对方的平静。
此时窗外的明月如不染纤尘的玉轮冰盘,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洒在她身上,将她雪亮的发丝笼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银白色光辉,宛如从天界降临的仙女,熠熠生辉。
少女在看月亮,少年在看她,只觉得满心满眼的喜欢,多得快要溢出来了。
时辰在不知不觉间就凑近了不少,近到可以瞧见对方洇着光芒的睫毛在空气中微微颤抖,他竟看得有些痴了,脸上泛红,像是醉了酒。
少年心性纯良而无暇,最是遮不住心底心事。齐临月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扭头,闪亮的眼睛瞪大了看着她,两个人在呼吸可闻的距离里对视,只觉得对方眼睛里的情绪多到数不过来,亲昵、欣赏、温柔、喜爱……还有一丝猝不及防的惊慌。
就像点缀圆月的那漫天星辰一般。
人生至景,不过花前与月下,此刻夜色如水天如镜,良辰美景俱全,情如何难自抑?
齐临月满脸通红,匆忙把视线移开,故作羞恼的竖起一根手指点着时辰的鼻子将他推开,用有些僵硬的冰冷语气道:“时间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若是把此话比作寒冰,那也是春寒料峭中的寒冰,三分冰冷,七分春意,可那少年却是个不解风情的大呆子,转身手忙脚乱地打开门,就着夜色灰溜溜地跑了,竟连句道别的话也没说。说是离去,倒不如是落荒而逃。
齐临月倚在门背后,月光从背后投射下来,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长到一路绵延进了黑树林了,那少年怎么跑也跑不出她的影子。她心里有些微羞的气恼,又觉得有些好笑,对着少年仓皇逃窜的背影暗暗啐了一口:“笨蛋呆子。”
……
直到跑回了外门弟子的住处他才反应过来,暗骂自己笨,刚才这么好的机会,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自己怎么就没有……没有给她拍一张照片啊!
“对了,我手机哪儿去了?”
时辰这会儿才想起来,阿城带着他穿越时,他身上是带了一些东西的,有钱、钥匙,还有手机,对,确实是带了的。
穿越时天旋地转,一下来就遇到这么多事,他自己都忘了还有这茬,阿城放在哪儿了?
难道是那件百宝箱一样的法袍里?
时辰突然想起还还没真的检查过那件袍子,阿城留给他肯定是有用意的,在沉睡前应该已经把宝库对他开放了,自己的东西说不定就在里面,就算没有……看看阿城千年来积攒的家底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想法一上心头他就全然忘了刚才的事,兴冲冲地回屋子找到挂在木架上的那件华丽白袍,上下一阵踅摸,硬是没发现一个暗门,难道说要穿在身上才有效果?
时辰把那件白袍穿在身上,从衣襟往下整理,当整理到衣袖时,他在袖子里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身上明明没带东西,伸手进袖子却在里面摸到了什么。
那是一个金属质感的把手,好像是剑柄,他又忘了掏了掏,看似很浅的袖口里其实空间很大,就算把整只手都塞进去也看不出有任何外形的变化。
时辰又在里面掏了会儿,不断地从里面掏出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能想到的武器种类那里都有,想不到的也有,里面居然还藏了一整套的暗器袋,看上去虽然都有些年代了,不过看着那些华丽的外表和材质能想象出这些武器曾经的辉煌。
阿城当年到底干啥了?是把各门各派的高手都打劫了一圈吗……根据阿城的行事风格来说还真有可能!
时辰摸了好一会儿,终于在袖子里摸到一块方方正正的东西,从触摸的手感来看绝对是手机无疑了。
他拿出手机,划开屏幕,没有信号,电量还有最后的10%,没想到这手机的电池质量还算不错,居然能撑到现在。时间显示是晚上九点,秒数还在跳动,并未因为跨界而停止。
九点啊,不知道姑妈在那边睡了吗?
时辰还想留着最后那点电和齐临月拍个合照,这样就算下一刻突然被传送回去也不后悔了,他小心地打开了节电模式,然后把手机放回袖中,刚想再看看袖子里还有什么,不料一阵疲倦突然袭来,时辰人一歪,躺在床上就昏睡过去了。
阿城把法袍留给他也有让他使用的意思,只是在沉睡前忘了告诉他,开启乾坤袋和取物都需要消耗不少的精神力……
……
同一时间,现世晚上九点,距离时辰失踪已经是第三天了。
姑妈刚开始还以为只是时辰去外面野了,也没太在意,直到他第二天早上仍未归来,姑妈开始慌了,上周就昏迷了一周,这下刚回来一天,人又失踪了,这让她该怎么办啊?
她去了很多时辰可能会去的地方寻找,这个县城很小,就算把所有地方都翻一遍,也只要一天时间,可是花了一天,连一点儿只言片语的消息都没找到。
她抱着最后的希望敲响了魏东西的家门,这里是时辰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但姑妈却把他排在了最后一位。
因为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些感觉了,这次与以往的玩闹不一样,魏东西的家已经是最后的寄托了,就像人在黑暗中行走,总需要一点光明,或许是天边的一道黎明之光,或者是远处摇曳不定的一点星火,深陷入黑暗的人是无法前行的。
如果在那里还找不到的话……她可能真的会崩溃。
她以为要敲好一会儿才会有人开门,因为魏家经常是没人的,就算魏东西在家,可能也是戴着耳机玩游戏,根本听不见敲门声。
出乎意料的是敲到第一下门就开了,她甚至连收手敲第二下的动作都没有做,门就应声而开,像是有个人在门边上等待了很久,终于等到了有人敲门。
姑妈愣着神,没有进门,她以为会看见那个经常打扫空房子的佣人阿姨,大概是对门恰好拖地拖到门口就听见了敲门声。
但是没有,她看见的是那个老管家,魏家经常出现的只有三个人,魏东西,女佣人,还有这个老管家,管家其实很少出现,不过姑妈在偶然买菜的时候有遇上过,也打过招呼,两人就算认识了。
老管家脸上有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即马上恢复了神色。他大概明白了什么,侧身让开道路:“郝女士这边请,少爷在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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