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芮睡熟了,何遇还睁着眼。
扁扁挤开门缝溜进房间,黑暗中它的眼睛绿幽幽的,渗人。
它甩了一下尾巴,示意何遇跟它出去。
何遇轻手轻脚出了房间,关上门。
扁扁带着何遇,来到了
厨房。
厨房里有食材,蔬菜、肉,还有大米,能直接吃的东西不多。
锅里只有一些剩菜,油都凝固了。
何遇记得,厨房的事是陆芮在做,孩子们都很满意她的厨艺。
孩子们吃饭的时候,大人们是不吃的。陆芮基本上是忙活过后一个人吃饭的,她说院长和医生都很勤快,经常忘记吃饭。
“如果不是活人的话,吃不吃饭也没什么关系。”何遇拿起篮子里的白菜,嫩黄和玉白映入眼帘,十分的新鲜。
这些蔬菜是谁提供的?
何遇忽然想到这个问题,陆芮说外面几乎没有人会到这边来,村子里没网没信号,邮差都不过来。
扁扁盯着水盆里的活鱼,就差流出口水了。
然而它的主人却没有体察它那点小心思,捧着根白菜陷入沉思。
“喵!”
扁扁的叫声把何遇从思索中唤回,何遇一把抱起扁扁,向外走,“我们去看看这孤儿院到底有什么古怪!别乱叫,你敢叫一声我就把你收回空间里。”
“喵呜!”声音低微得几乎听不到,却委屈至极。
陆芮和孩子们住在三楼,钱思芳和斯医生在四楼。何遇先回到三楼,去看孩子住的地方。
月光从窗外打进屋子里,何遇站在窗口,往里看。孩子们睡得很熟,也有睡得不安稳的,辗转翻身几回又沉沉睡过去了。
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何遇摇摇头,改道往楼上去。
才上四楼,何遇就看到一个人影藏在阴影中,一动不动。她立刻缩回暗处,仅仅盯着那个人影。
女人的身材,应该是钱思芳。何遇这么想。
她安静地站在暗处,沉沉稳稳注意那个角落的人。
扁扁从她身边窜出,猛地跳上护栏,朝那个人走去。
那个人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一半的脸露在月光里,是钱思芳无疑。
看到是那只肥猫,钱思芳嘴角扯动一下,是多久没看到猫了,她已经不太记得了,反正她从来也不喜欢这种有毛的生物。
何遇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往后退了退,藏得更深。
斯医生来到了走廊,他穿着白天的衣服,没有换下。衣服没有皱痕,头发整齐,何遇推测他也一样没有睡觉,甚至身子没有躺下过。
斯医生也看到了站在他和钱思芳中间的那只肥猫,露出一丝怀念的表情来。
“我以前也养过一只猫。”他说,“还有两只狗。”
钱思芳没有回应他的话。
斯医生伸出手想去**扁扁,扁扁一下子跳开了,只留下一只苍白骨瘦的手举在半空中。
“我以前很有猫缘的。”斯医生收回手,笑笑说道。
“还提以前干嘛。”
“是啊,没有以前了。”斯医生说,顿了一下,他问道:“那个女人要怎么办?”
钱思芳舔了舔自己的干燥的嘴唇,意味不明地道:“年轻人啊。”
“是啊,年轻人!”斯医生也接了一句。
两人不再说话,就那么静静站着,望着黑漆漆天空里的那一轮圆月。
孩子的啼哭声传来,一下惊动了三个人。
何遇立刻返身下楼。
钱思芳和斯医生也第一时间往楼下赶去,等他们赶到孩子宿舍时,发现何遇已经在那里了,正有些不知所措地哄着哭闹的孩子。
“我来。”斯医生想要抱起孩子,何遇犹豫一下,不知道要不要给他,她可没忘记斯医生的体温。
钱思芳看出何遇的顾虑,说道:“没事,孩子们都习惯了。对他们没有坏影响。”
斯医生抱过孩子,熟练换起尿布。斯医生的手放在孩子裸露的皮肤上,孩子一点反应也没有。
何遇想起之前小磊光着身子坐在床上,被冷着了不哭也不闹,不知道是习惯了这种温度,还是什么别的。
但残存在手心的温度和眼泪,又在告诉何遇,这些孩子们没有问题。
“你先回去睡吧,这里有我们就够了。”钱思芳说,“当然,你不想回去的话,也可以留下。”
钱思芳嘴角往两边裂开,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宽度。这一笑,没有吓到何遇,倒把熬夜看直播的观众们吓得够呛。
有孩子被哭声吵醒,也跟着哭了起来。
何遇不愿待在这里,她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陆芮睡得正数,隔壁接二连三响起了孩子的哭声,陆芮只是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觉。
何遇也有些困倦了,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闭眼了,抱着扁扁,何遇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微亮。
这一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何遇看了一眼观众人数,锐减了大半。她往前翻动观众评论,看到一些有趣的信息。
昨天晚上,有警察和一些热心人士特地赶往何遇所在越溪村,但至今没有到达。
“麻烦主播告知一下怎么走,迷路了!”
“那一带没有信号,差点走不回来。”
“鬼打墙吧,怎么走都走不到有房子的地方。”
……
总之,昨晚上那些人,都没有成功到达越溪村。
这让何遇心念一动,那些人走不进来,那里面的人能走得出去吗?
何遇拿出任务指引针,指针剧烈的跳动告诉她,这里确实是任务所在地。何遇拿着指引针离开了孤儿院,朝山下走去,指针跳动的幅度有所减缓。
何遇重新回到孤儿院,她相信指引针不会出错。
她回到孤儿院的时候,陆芮已经起了,准备做早餐,还拉着何遇一块做,扁扁恨不得举四只爪赞成。
“昨天晚上有孩子哭了?这正常的,小孩子晚上夜尿多,睡得不舒服,当然哭了。”陆芮洗米入锅,加水煮粥。
“哭得很大声,我看你都没醒。”
“习惯了!”陆芮说,她刚开始来的时候,孩子一哭她就醒了,但后来发现孩子晚上有事,根本不需要她担心。
“院长和斯医生值夜班,我把精力放在白天就好了。”陆芮笑道,“这可比带自家那两个小孩轻松多了,晚上能睡个好觉。”
陆芮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孤儿院里另外两个大人的异常,何遇见此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