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行知说,“我只是好奇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而已。”
他端起盘子,走开了。
马久富坐在远处,久久不能平息自己的心情。
她原名牛九富,家里的第九个孩子。
穷人家,下地干活的,越穷越拼命的生孩子,需要劳动力,需要人养老。
生到第九个,牛家也是村子里独独一份了。
马久富的哥哥姐姐,只活下了四个,同父异母,她爸的前一个老婆就是生孩子生死的。她妈嫁过来,只生了她一个。
她爸经常说的就是,“还好当初让那婆娘连续生了八个,不然死这么多,哪还有现在的四个。”
马久富她亲妈,马爱花,生下她之后,不肯再生第二个。
牛爸没办法,喜欢自己这个小媳妇得紧,也就不勉强,同时对马久富这幺女极尽宠爱。那个年头,村里念书的女孩子,马久富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事情的变故在马久富十二岁那年,六年级,放学回来的路上,一双粗糙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拉进玉米地里。
后来马爸把那个人打了一顿,把那人打断了一条腿,赔了几万块。
但村里的风言风语不是马爸能够制止的,马爱花受不了,带着马久富偷偷离开了村子。马爸一生都在珙桐村,那里有他的父母双亲、有在议婚的女儿儿子、有他几十年辛苦耕耘的土地。
他走不成。
马爱花带着马久富走了,他没去追,没去问。
那一天,刚刚大三的马久富医院看到了在挂号的马爸,跟她爷爷似的,弓着背一直咳嗽。
马爸转身,直直地看向她,那个时候她下意识想躲开,心里祈求这个男人认不出自己。
那时她已经有个家世很好的男朋友,他不介意她是灰姑娘,但她想他会介意她被猥亵过。
马爸深深地看着她,马久富知道他认出来了。
男朋友走过来揽着她的时候,马爸硬生生收回了目光。
“看什么呢?”
“没有。”
马久富深吸一口气,她现在已经四十岁了,不年轻了。
她的男人,喜欢青春活力的女孩子。
而那个女孩子家境还不错,自己婆婆也很满意她。
她只有个女儿,没有生出儿子,婆婆希望她儿子跟她离婚。
她的学历也只是个普通本科,她养尊处优,没有工作过,她害怕面对离婚后的生活。
她很后悔,当初没有选择出国深造,而是选择眼前的安逸,结婚生子;后悔结婚后为了讨好婆婆,做全职太太,本事没长半分,无一技傍身。
后悔也只能是后悔,她已经没有勇气开始,她想要钱,急需要钱,稳固自己的地位。
风云山庄会给她一部分,这是风云答应的。
七天后,他会给她想要的。
要万无一失,有些人不能活,有些话不能传出去。
马久富喝了口水,这是一个很好的地方,杀了人,怪不到自己身上。
怪不到的。
向恒在屋子里打着游戏,门铃突然响了。
他跳下沙发,走过来按了接通:“哪位?”
“您好小先生,请问需要客房服务吗?我今天会为大家清理家用和打扫房间。”
向恒听出声音是侍者的,他往客厅看了看,的确是挺乱,地板这几天都没有拖过。
他打开门,侍者推着清理的工具车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你先把我房间的浴室清理干净,消消毒。”向恒说。
“好的。”侍者拿着东西走进了向恒的房间。
向恒坐回沙发上,继续打游戏。
枪械设计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侍者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向恒小小的身影低着头在玩游戏,入迷得很。
大约五分钟这样,侍者从房间里走出来,开始打扫客厅。
“小先生,你一个人住这里不害怕吗?”
“小先生?”
向恒抬头,摇了摇头,“没什么好怕的。”
“这里死了人哩。”
侍者拖着地。
“哦。”
“真的不怕啊,这么勇敢?”
侍者朝着沙发的方向,慢慢拖过去。
“没关系。”向恒说。
“咦?”
侍者拖地的动作停了停,看向那个在沙发上背对着他的孩子。
“我又不是一个人。”
“别墅里还有其他人吗?”
侍者四处张望,慢慢靠近。
“大姐姐会来陪我。”向恒漫不经心地回答,语气有些不耐烦,好似侍者的话影响到了他打游戏。
伸长的拖把已经到了沙发背,侍者越靠越近。、
“叮咚!叮咚!”
门铃又响了。
向恒立刻扔掉手中的游戏机,跑向大门,“一定是大姐姐过来陪我了。”
打开门,陆燃手上拿着一个饭盒,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姐姐来看你咯,给你带了好吃的。”
走进屋子里,看到正在打扫的侍者,陆燃愣了一下。
侍者立刻说道:“今天会提供房间打扫服务,你们那边有需要吗?”
“当然需要了,不过现在都快七点了。”
“因为白天还要准备餐厅那边的事情,楼上的活动室也要打扫,所以只能晚上来打扫房间。”
“那你快点弄好,然后到十栋把我的房间清理清理,特别是浴室。”
“好的,您稍等。”
陆燃拉着向恒,“我们去餐厅吃吧,他在这里打扫卫生,多脏啊。”
“我去找找其他人,我们两个女人太危险了。”乔杉珊坐起来,“我去找张枫龙。”
“为什么找他?”
“我跟他算是认识,他不会杀人,也不敢。”乔杉珊说,“其他人我就不敢肯定了。其实我最怀疑的就是那个段子健。”
身体健壮,大高个子,一看就很有攻击力的段子健。
乔杉珊离开了别墅。
曲灵云打开联络器,给李似锦发去了消息,问问他现在有什么看法。
许久没有回复。
“那个人又自己一个人去做事情了!”曲灵云俏脸染上怒气,“一点团队精神也没有,真是垃圾。”
“叮咚,叮咚。”
曲灵云以为是乔杉珊回来了,过去打开了门,门口是推着清理工具车的侍者。
侍者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身上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手中的拖把还在滴着水。
侍者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不好意思打扰了,您好女士,请问需要客房服务吗?我今天会为大家整理和打扫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