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凡豁然转身，可颜如玉却背对着不肯看他。

“什么意思？”邵东佳懵懂的看着他们两，一脸迷糊。

没有人给他解释，只有当事人才明白。

万凡知道，颜如玉这么说，等同于承认她愿意遵守诺言。或许她现在还揭不开面子，不想捅破那层窗户纸。

“我说他是杀人凶手，犯罪嫌疑人，你听不懂啊！其他不说，地上这么多人被他打的人事不省，他以为他是谁。”颜如玉哼了声，拉着两个线人走到远处交流细节去了。

“呃……如玉姐今天吃了火药了么？”邵东佳一脸不解，“万兄弟，你快走，不然待会儿她又发飙。奇怪，难道是姨妈造访？”

“胡说什么呢，还不快铐了我，把我带回警局笔录。”万凡微微一笑，主动伸开了双手。

“啥！兄弟你别闹了好么，我们这正办公务呢。”邵东佳哭笑不得，他还以为万凡和他开玩笑。

“谁和你闹，我是认真的，如玉不是说了么，我是犯罪嫌疑人，涉嫌殴打他人，谋杀等多项罪名。来吧，抓我吧，我等着法律给我一个公正的判决。”

“……”邵东佳无语之极，这今天一个两个都好像疯了一样，搞什么。

“不过，你抓归抓，铐归铐，收我电话之前，还是让我打几个电话先。”万凡嘿嘿一笑，“不会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吧。”

“好。我说兄弟，你可想清楚了，这可真不是闹着玩的。”邵东佳忍不住提醒了句。“快打，打完了我带你走。”

其实，他这都有点违法原则，但邵东佳不在乎，万凡同样也不在乎。

万凡摸出了电话，先是和张红柳打了个电话。

这个电话可让张红柳太惊喜了。

“大忙人，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每次问姑姑她都说你在忙忙忙，你一天到晚哪那么多忙的，连给我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张红柳一说起这事就有点小纠结。

说什么忙不忙，分明是借口嘛。

难道万凡真的连敷衍她一下都舍不得么？就在她快憋不住想主动打电话问万凡的时候，玩法电话过去了。

“呃，我倒不是很忙，只是一想到你又是学业又是工作的，一天到晚肯定很累。再说我又没什么事，打电话干嘛，你知道我不喜欢打电话的。而且，没想好说什么，我真不好打电话。”

万凡讪讪一笑，“对不起，别生气啦。”

“哼，看你表现。说吧，今天找我干什么，你一打电话，肯定又是有事找我。咱们是朋友，你又帮了我那么多忙，就别客气了。”张红柳嘻嘻一笑。

其实，她没有真的生气，她只是在暗暗恼怒自己的软弱，要是当时自己以强硬立场留在燕京，或许情况会不会不一样呢。

万凡连忙将事情一说，他想让张红柳告诉她父亲，想邀请他来燕京面谈一下参加医疗项目竞标的事情。

“如果他愿意参与此事的话，我愿意出手帮他解决一些麻烦。”万凡郑重的承诺。

“这样么？唔，我会告诉他的，我觉得挺好的，这是个很好的机会，那边我们太极集团只有合作商，还没有我们自己的触角。如果参与了这个项目，就意味着我们太极集团开始布局全国。行，我会好好和他说的，还有其他事情么？”

“呃没有了，想请你吃饭算事情么？”万凡看了看在一旁急得跳脚的邵东佳，有些感慨，“先不说了，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父亲能过来的话你也一起来吧。”

“行，我知道了，那你先忙吧。”张红柳也是个懂事的人，虽然心头暗骂万凡这不懂风情的家伙，嘴上还是一副很理解他的样子。

“哥们儿，你可快点，这么多人看着呢。”邵东佳催促道。

“好好好，还有一个电话就成。”万凡连忙点头，与人方便也就是与自己方便，他知道警察规矩森严，也不想邵东佳难做。

第二个电话他是直接打给孟浩然的。算起来如今还在暑假，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去哪玩去了。

“老大，你还好么？”

“谁啊？大清早的扰人好梦。”孟浩然在电话那头迷迷糊糊的，万凡打了好几次电话他才接。

“醒醒醒醒，是我，万凡，有事找你。”

“额。”孟浩然一个激灵，差点滚落在地，他扭了扭脖子，一屁股翻身坐起，“是你小子，擦，贵人万，终于舍得给哥哥打电话了？”

“贵人万是什么鬼。什么叫做终于，我那情况老大你还不明白么，生计重要嘛。”

“你就吹，你知道老二说你啥么，丫万凡那小子，以前叼丝一枚也就算了，现在明明能卖肉为生，靠长相吃饭，偏偏要卖弄什么才华，玩什么情调。你让我们这些矮胖丑的男人怎么混。”孟浩然笑骂道，“还有，贵人万可不是我说的，是我叔叔说的，孟不负，你还记得吧。”

“记得，可他老人家不是在玩他的乐队么，又管我什么事。”万凡满头黑线，这帮子家伙，趁他不在，死命的黑他，不愧是损友。

“嘿嘿，他说在你身上看到了坚持，看到了某些特质。还因为从你那弄回了一些药，被家里大大的褒奖了一番，所以说你是他命中的贵人，简称为贵人万。连我也跟着混吃等死，瘦了好多斤。”孟浩然贼笑兮兮的。

“啊，你混吃等死还瘦了？不是我说，就你和老二那身材，还能瘦？找我开药还差不多。”

“你还别说，我和老二还真瘦了。我嘛，是因为工作和习惯被迫改过来，老二是因为失恋。不扯这些了，我还睡觉呢。你刚才说找我有事，到底什么事？”

孟浩然打了个哈欠，“昨儿晚上加班到三点多，俺是又累又困啊。”

“呃，好吧，看来真打扰你休息了，是这样的。”万凡连忙将事情一说。“具体的详情呢，你们来燕京我们再详谈，你看这样可好。”

“唔，这事……算了，我做不了主的，我给你汇报上去，尽快给你答复吧。我也觉得家里有些地方需要改改。这人多力量大，有钱好办事，老是闷头做自己的事情怎么能成。行行行，我知道了，先就这样吧，我真困得不行，有消息了我回你。”

“那好，多谢了。我先挂了。”万凡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孟浩然这语气，绝对不是敷衍，在大学那会儿，只要他答应兄弟们的事情，就没有没做到的。

“好了，我事情办完了，我们走吧。”万凡又编辑了条短信给冷小泠和舒铁男，还有自家的母亲，这才乖乖的跟着邵东佳回去接受质询。

路上的时候邵东佳问起万凡到底犯了什么事，颜如玉一脸不爽的让他别多打听。

万凡自己没有说话，但其实他很笃定，这次，他注定有惊无险。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是对他有利的。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可以证明陈尘是他杀的。

至于百步神拳这种事情，就算他或者颜如玉说，不是亲眼所见，别人会采信么？就算是亲眼所见，有些人还是不肯承认某些的，比如中医，比如炎黄国比某些国度要好。

所以嘛，真的只是走一趟程序而已。

果然，事情如他料想的那样，哪怕颜如玉再三辩说，也没有几个人采信她的说法。

“颜警官，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做事经常不上心不说，还相信这种无稽怪谈。你小说看多了吧，还百步神拳，我还飞剑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呢。孙局，我看颜警官是压力过大，需要好好休息了。”

“是的，颜警官最近经常走神，身体好像也不舒服，我建议，调整一下她的工作，让她休息一阵。”

其他人也议论纷纷。孙局和颜如玉，还有其他人，其实都是心知肚明的。

不做事就没有功劳，没有功劳，就没有上升的理由。所以其实颜如玉负责的那个重案组，是整个警局的菁华，掌握这股力量，便意味着是孙局的心腹，便意味着离升官不远了。

当然，这是私心一点的想法，对公来说的话，就是另一番解释。

那就是重担必须要真正能扛起这幅担子的人来扛，否则会误人误己。他们开始大多数人认为颜如玉会是这样一个人，但现在看来，或许她不是。

“好，你们不相信我。”颜如玉气极而笑，“孙局，我明天就休假。”

“小颜，你不要讲气话嘛。”孙局摆了摆手，“工作上少闹情绪。”

“是，不过我这不是气话，本来早就请好了长假，所以最近才抓紧时间处理下手头的案子。明天就到了假期，我也是提前和大家说一下。然后，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我可能考虑不继续在警局做。孙局，多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和信任。”

“然后，我最后要说的是，有些东西，真的要多看看，不能关起门来装不知道。咱们警察自己，绝对不能坐井观天，不相信世界上有高人。”

说完这句话，颜如玉站起来，鞠躬，告辞。屋子里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孙局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打懵了。

等她收拾完所有的出去的时候，面对的是排成一行行一列列欢送她的队伍。

“颜如玉警官来到我们燕京江城分局以来，兢兢业业，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现在，我们敬礼，谢谢她，欢送她去好生修养，希望她在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中一切顺利。”孙局朗声说道。

这一刻，颜如玉的眼眶都湿润了。

她默不做声的回了一个标准的敬礼，然后，用更快的速度走了出去，她怕自己再呆下去就舍不得走。

走出大门的时候，万凡已经拦了一辆的士车等在那里。

“上车吧。”万凡朝着她伸出了手。

犹豫了大概十秒钟，颜如玉还是将手伸了上去，熟悉又陌生的和他紧紧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