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虞将纸张递到钟南山和阮京身前,阮京接过后,眼里是掩不住的赞叹。
他忍不住开口道:“尉迟乙僧的画,不知道陈小姐到底是何处收来的?就算他从未有真迹传世,彷品也具有极大的研究价值。”
“西域古国三十六国,信仰的均是佛教,此行很有可能我们也会遇上佛宗文物。”
陈子琪听后,谦虚地说道。
“这幅画是苗岭先生偶然得来,近日他在滇南旧友处拜访时得见此画,正巧知道两位院士正在寻觅此物,当即向旧友求来,正好要来临安找我爷爷就带过来了。”
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让阮京和钟南山心生好感。
不过事实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就只有两人才清楚了,陈子琪美眸流传,冲着谢晋眨了眨眼。
那眼神里透着小得意。
谢晋不由嘴角一弯。
此时阮京点了点头,再次开口道。
“陈家有心了,那接下来我就来说下自己的鉴赏结果了。你们三人,谁都回答的不算完整,但是有一人最为贴近。”
说完,阮京开始讲述。
钟南山抱着双臂,干脆闭目养神。
他对这些繁琐的事情一向没有什么耐心,也乐得阮京愿意一直扛起这些。
金文礼在看到那幅画后,眼神也微亮了几分,现在饶有兴致地听着阮京讲述。
“这幅画的原作出自唐代画家尉迟乙僧之手。”
听到原作的那一刻,冯程儒心里便是一抖,知道要坏事了。
他因为摸不清楚作者,只清楚年份的他,只有盲猜测作者为吴道子。
吴道子同样是唐代画家,比起尉迟乙僧,生在中原的他名气更大,不少真迹在现世广为流传,颇受收藏家的喜爱。
画史尊称画圣,又名道玄。擅佛道、神鬼、人物、山水、鸟兽、草木、楼阁等,尤精于佛道、人物,长于壁画创作。代表作是《送子天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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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唐代吴道子根据佛典《瑞应本起经》创作纸本墨笔画,又称为《释迦降生图》。
此图画中的人、鬼神、兽等却完全加以中国化、道教化,是佛教与中国本土变化至唐日趋融合之势所致。
意象繁富,以释迦降生为中心,天地诸界情状历历在目,技艺高超,想象奇特,令人神驰目眩。该图着色较澹,近乎白描,用堪称传奇的手法完成的绝世佳作。
其实若是从未听闻过尉迟乙僧的人来答,大都会觉得这副画出自吴道子之手。
果然,阮京看了冯程儒一眼,
除了冯程儒,其他两人都答对了。
虽然这个结果令阮京感到意外,听闻吴道子之名的人众多,但认识尉迟乙僧的人少之又少。
“说是原作的原因是因为,尉迟乙僧的作品根据最近文化院的最新研究显示,还深埋在西域三十六古国中,并未有人发掘出来,现在传世的作品均为后代彷作。”
“虽然这幅画也是唐代作品,但是作者是唐代的一位无名宫廷画师,收藏于唐代皇宫中,具体已经不可考证。”
尉迟乙僧的作品所使用的于阗技法,特点鲜明。
人物脸型饱满,长耳垂肩,弯眉深目,高鼻丰唇,线条优美刚劲,柔韧舒展。
极具于阗佛教绘画“用笔紧劲,如屈铁盘丝”的特征。
色彩多见铁红,也常用晕染手法,这正是于阗绘画中颇为常见的技法,但往往因时光流逝而难以辨认。
眼前这幅画就是如此,这位彷照画家非常敬业。
不只是临摹出了原作中菩萨像的神圣,还使用了铁红晕染的画法,因为岁月的流逝,能够清晰地看到有些地方已经模湖不清。
“简而言之,这是一幅真正的珍品!价值在千万之上,甚至可以说已经不能用价格来衡量了。”
阮京满是赞叹,对这幅画爱不释手。
聪慧如陈子琪自然也看出来了,她适时地开口道。
“阮先生,爷爷说了,这幅画就是我陈家加入科考队的诚意,证明苗岭先生对幼泽文化的了解。珍宝自然要珍藏在国家的博物馆中,供最出色的院士研究历史才是。”
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若是这番话出自冯程儒嘴里他少不得要怼一番。
话说的漂亮,不过现在的鉴赏家,十个里一个都不会愿意轻易地交出自己的藏品。
阮京满意地点点头,哪怕是奉承也听得舒舒服服。
“嗯,很好。这幅画定然能够为西域佛学的研究带来进展,西域的宗教一直都是未解之谜。”
然后他看了眼手中的纸,再抬头看向面色各异的三人。
“我详细你们心里也对结果有所了解了,苗君和谢晋,你们都答出了作者尉迟乙僧,描述不够详尽,算是平手。”
末了,他又鼓励似地说道。
“不过你们年龄都不大,能够这般见识实属难得。”
冯程儒的脸色就和吃了苍蝇一般,这不是变相的说他见识短浅吗?
“平手的话,那还得再需家主定夺一番。”
韩虞刚刚说完,阚静斋就摆了摆手。
“我对继承权没有任何兴趣,这次也是因为恩师对幼泽文化颇感兴趣,才愿随我前来。这个机会还是给二哥吧,我还是喜欢在山野间和恩师一起作画。”
阚静斋一双眼清澈明亮,当着看不出丝毫争夺名利之心。
“好小子,二哥没有白疼你!”
阚秋白大喜,他揽过阚静斋,心中感动不已。
阚柔榛也不恼,她此时陪在冯程儒旁边轻声安慰着。
“没事的,程儒,都是你不了解的方面,西域你本来就不擅长。”
“输了就是输了,我冯程儒还不至于那么小心眼。”
嘴上说着,冯程儒的神色却丝毫没有释怀的意思。
自己已经败在谢晋手下两次!
这个小城市出生的人是开挂了吗?怎么见识如此丰富?
别说是他,现在谢晋也有点怀疑自己的人生了。
他这些认识的东西,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于父亲的熏陶,虽然明令禁止他接触古董行业,但是并不排斥谢晋在家里接触文献。
本以为父亲给他看的东西不过是冰山一角,也都是些大众皆知的东西。
但越随着接触的越多,谢晋愈发发现在这十多年里,自己积攒出来的知识面堪称可怕,远远地超越了同龄人。
他第一次对自己心里父亲的固有印象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