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灯光暗淡，空气闭闷。
中药铺的屋后，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田。稻田旁边，是一条小溪，小溪名春溪，春溪镇因小溪而得名。
每年夏季，是春溪水最丰盈的季节。到了农历五月，春溪的晚上便会有不少的男女老少去溪水里洗澡。
通常是男人在溪水上游，女人在溪水下游。每逢这个季节，也是春溪镇男人最饱眼福的日子。
刘虎感觉到身上有汗水在涔涔地流，却不好意思当着李玉英的面脱。
过去药铺关门后，刘虎最喜欢就是光着膀子在屋里晃荡。
李玉英似乎很感觉到了热，她拿了一把蒲扇扇了扇，一丝清凉的风便扑面而来。
她背转过去身子，拈起领口，让凉风穿进她的胸口，惬意而舒爽。
“真热。”她嘀咕着，蒲扇一刻不停地扇。
刘虎跟着说了一句：“确实热。这还没到伏天，怎么就那么热了？”
李玉英嫣然一笑道：“年年都是这样。”
她看了一眼有些焦躁的刘虎，迟疑了一下说：“虎子，要不你脱了衣服吧，凉快一些。”
刘虎犹豫了一下说：“没事，我抗热。”
中药铺的刘一手一生最拒绝的就是现代化，药铺从来就没置办过电风扇之类的东西。按刘一手的说法，心静自然凉。多热的天，只要心静，清凉便会随之而来。
李玉英狠了狠心说：“你不怕热，我怕。我都快热死了。”
刘虎脱口而出道：“嫂子你热你脱呀。”
李玉英脸一红，低声笑骂道：“死虎子，想沾嫂子便宜呀？”
刘虎得意地说：“我又不是没见过。”
李玉英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那次在家请他去看病，拿脉的时候翻身没注意，让这小子将自己半个身体看了个遍。
她只要一想起当时刘虎哪惊惶的眼神，心里就想发笑。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非但不拒绝他偷看，反而在心底还悄悄的期盼他能多看自己几眼。
她记得刘虎的眼神就像一把刀一样从她皮肤上刮过，她颤栗，紧张，却盼望着他的眼神能穿透她的肌肤。抚慰她那颗春心荡漾的心灵。
“虎子，你不许看。”她轻咬银牙，狠狠心说：“我凉快了就穿上。”
李玉英背转过去身子，双手往上一举，圆领衫便被她脱了下去。
刘虎哪里能不去看，一眼之下，顿觉周身腾地燃烧起一股熊熊大火。
李玉英里面只穿着一件抹胸儿，抹胸紧紧包裹着她饱满的胸脯，身上雪白一片，犹如一片白玉，洁净无比。
她走到一个角落，拿着蒲扇使劲地扇着风。
刘虎看得喉咙干涩，周身蠢动起来。
他头脑一热，几步蹿到她身后，伸开双臂就将她牢牢搂在了怀里。
李玉英似乎早就料到了，她没挣扎，微微阖着眼，娇羞地说：“虎子，你别…..”
此刻的刘虎哪里还能听得进劝告，他一只手去抓住她的饱满，一边低下去头寻找她的樱唇。
李玉英嘴里说着，却将唇递了上来。两唇相交，滋咂有声。
猛然间，药铺前门被打得山响，随即听到焦急的声音在喊：“有人在吗？”
声音将两个人惊得迅速分开，李玉英慌乱去穿回了衣服，勾着头从后门悄悄跑了。刘虎意犹未尽，满脸不高兴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急得满脸汗水，一眼看到刘虎后，拖了他就走。
刘虎甩脱他的手，皱着眉问：“你干嘛？”
男人带着哭腔喊：“医生，快救人去。”
“救人？救什么人？”刘虎狐疑地问。
“我家生了一个下午了还生出来，会死人啊！”男人急吼吼地说：“救人！救人！”
刘虎哭笑不得，从男人的话里他听出来了，人家家里有人生孩子，他一个草药郎中，能做什么？
于是他好心说：“大哥，生孩子的事你去找镇医院医生啊，我不会。”
男人哭丧着脸道：“医生去过了，管不了。我不管你会不会，你是医生，你就该跟我去。救不了人我不怪你。”
刘虎还想推脱，男人顾不得许多了，双膝往他面前一跪，磕了一个响头喊：“医生医生，求你救人啊！”
刘虎将心一横，咬着牙道：“大哥，我跟你去。”
他和男人几乎是一口气就赶到了他家。一到他家，刘虎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男人的女人面色苍白，气若游丝，身下的被子已经被血染得通红。
屋里挤着四五个惊慌失措的女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床上的女人。
女人是横胎，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镇医院医生来过后，表示要立即送去医院手术。可是山路二十几里，如果送过去，人还未到，气早断了。
无论男人怎么哀求，镇医院的医生都只能爱莫能助。有人提醒说镇上中药铺的刘一手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事，人被救活了。男人便风风火火赶来中药铺，将刘虎拖了过来。
屋里弥漫着一丝死亡的气息，刘虎一脚踏进房门，心便紧缩起来。
女人仰躺着，下身裸露在他眼前，鲜血还在不停的往外冒，眼看着惨剧就要发生。
婴儿的一条腿已经出来了，看颜色就知道是死胎了。
刘虎一到，大家便让出一条路来。
面对着这一的场景，刘虎一样的心慌呀。
男人突然又是双膝一跪，哭着说：“医生，求你！”
刘虎双眉紧皱，紧张得不知要怎么办。他甚至都不敢去看女人的下体，更不敢去看女人那张如死人一样的面孔。
有人端了热水进来，刘虎机械地将手洗净了。此刻，他心头冒出来一个念头，不管后果如何，先动手再说。
婴儿卡在盆腔里下不来，怎么办？
他凝神静气，暗将十指运气，待到觉得十指指头盈满了力量，他俯身下去，只闻到一阵浓浓的血腥味，差点让他吐了出来。
屋里所有人都屏声静气，紧张地看着他。
他将双手搭在产妇的盆腔边，暗自运气试了试，岿然不动，不由心往下一沉。
他知道，凭着他的这点水平，根本没办法对付这样的场面。
看他停手不动了，男人扑地又跪下去。
屋里开始响起一阵轻轻的抽泣声，眼前的场景，就是神仙也无力回天啊！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去看产妇，这一眼看过去，不由心猛地一颤。
产妇意识似乎很清醒，她此刻正安静地看着他。
她的眼光里流露出来一丝强烈的求生欲望，却因为失血过多而逐渐走向了死亡边缘。她就像一朵在阳光下慢慢枯萎的花儿，生命的气息随着时间的流动慢慢走向终点。
刘虎这一瞥之下，不由心头大动。
他心里跳出来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要挽救这条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