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你确定她是恶劣的杀人犯吗?”岳远光面色凝重,语气里却又轻描淡写地问道。
林笑笑哭泣着、咆哮着:“没错,她自己都承认了,人是她杀得,你们警察现在应该做得是从杀人犯口中和对细节,才不是揪着我这名同样痛苦的家属不放手。求求你们好不好?你们到底要干什么?难道抓住凶手还不够?”
“我们想要真相,你知道的。”岳远光还是一副凝重的神情,语气飘飘然。他并不着急一上来就发动主攻,毕竟能和气解决的问题就不必扯着嗓门叫喊。
“真相已经给你们了吧?来我这找什么?难道你们觉得我妈妈是假的凶手是吗?”说话间林笑笑急切地抹了一把眼角溢出的泪。
明明前几天才答应了妈妈不哭泣、不流泪,可自己也就是个初二的小女生!面前这名狡诈的刑警不慌不忙势必要把真相揪出的架势着实吓到了她。有那么一瞬间,林笑笑甚至想脱口而出:你抓走我吧!
不行!
林笑笑咬着牙在脑海中给自己加油鼓气。她非常清楚既然已经走到了现在的地步,就必须要再咬咬牙坚持住——明明已经和妈妈约定好了的。如果现在松了口,最终受到惩罚的会是两个人,妈妈的良苦用心也就白费了。
“那不是真相,其实真凶你我都心知肚明,小妹妹,我话里的含义,你听清楚了吧?”岳远光凑近了一些距离,他这会儿隐约听得到林笑笑那颗不安的内心正“砰砰砰”猛烈撞击着胸膛。
林笑笑低着头不言语,岳远光继续说:“你妈妈在袒护你,其实真正杀人的,是你!对不对?”
“......”林笑笑还是不言语,把头低得更矮了一些。
即便对方没有亲口承认,可林笑笑的这番表现在岳远光这名颇有经验的刑警看来也是再明了不过。“林笑笑就算再怎么样也终归是个孩子,在刑警强大的气场面前,就算不用说话可气质上就已经漏了怯,输得异常彻底。”
岳远光趁胜追击道:“我早已推测出了你妈妈一举一动中的含义,那无非就是想袒护你这个凶手而演给我们警方看的把戏。可惜,晚了一拍,我已经把所有的证据都取回来了。现在,我完完全全可以证明你妈妈没有任何的可能杀害高筱文。还有,一旦如此,那么真凶是不是就自然而言浮出水面了呢?”
林笑笑缓缓抬起头,从那怯懦的眼神中岳远光明白自己已经赢了。
“小妹妹,别把我们刑警当傻瓜,我把我的想法全都说给了我的同志,现在他正在队中和你妈妈沟通,就算你妈妈再怎么善于狡辩,面对我们的证据,最终也只是百口莫辩。这便是任何人在警局说谎话都会得到的结果。”
林笑笑紧紧地抿着嘴,仍旧一言不发。眼神里闪烁着恐惧与犹豫。
岳远光“诶”了声,倏地露出一抹释然的浅笑,他大大方方地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口中说出两个字。“等吧!”
——
短剧《调音师》最后的画面是装作盲人的调音师男主一边弹琴一边自我安慰地想:只要我不停下弹奏,他就不会杀死我......当时身为观众的江月在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不禁心中暗叹:人在一种圈子里生活久了就会产生归属感,明明自己不是一个真正的盲人却已然深陷盲人的恐惧。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杀人的身份才刚刚穿上没多久,却已然融入了这种氛围。“警察先生,人就是我杀的。”
她果断地又重复了一遍早就不打算更改的事实。
“不对吧?你说你是凶手,那么请出示你的证据,你和我们好好说说,你究竟哪点符合凶手的特征。”面前负责主审的刑警还是一脸的不信任,这点令江月不禁火大。
“特征?我刚才已经把动机和细节说得很清楚,你还要我说什么?”
“不对,这些只要是听过真正凶手发言的人都能陈述出来,学话这种东西只要是个正常的人,哪怕是一年级小朋友也能做到。”罗辉不紧不慢地说。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在替人背黑锅?简直笑话,我为什么要替真凶背黑锅?”江月很想伸伸手,加大些动作幅度,以此来衬托自己话的可信程度。
“因为凶手是你女儿,所以你才可以做到,这便是母爱的伟大之处。”
“你简直一派胡言,真怀疑你究竟是警察还是作家,居然可以扯出如此荒谬的说辞!还,还扯上我的女儿?”
“不对吗?”望着一脸急躁的女人,罗辉心底的执念更坚定了。
“怎么可能对!”
“那好,那我问你,BT新款的粉底是你的吧?这是我同事从你家中拿到的。”罗辉主动出击问道。
“是,怎么了?”
“只剩下少半瓶了,而且标签也模糊不清,你买了多久?”
江月随意地答道:“三四个月,有点忘了,记不清,也可能是别人送我的。时间太久了。”
“你撒慌!”
罗辉又一次指着对方说出这三个字来。不同于上一次,这会儿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而且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这是BT的新品,出来还没有三四个月那么久,你怎么会用去那么多?而且你故意弄花了标签,为的就是让我们警方无法判断你购买的准确日期。你一定会问你这么做有什么用途对吧?好,我告诉你,因为你知道凶手也就是你的女儿脸被高筱文在临时前抓到了,所以脸上涂抹的粉底必然被残留在死者的指甲中。而我们警方,是不会放过这个细节的。江月,你还想撒谎是吗?”
“胡......胡扯。”
“还说我胡扯?我可以给你提供证据啊!我同事去拿了你的照片去你附近商场的BT专柜里打听,你明明就是前些日子特意购买的这瓶粉底。如果你觉得有异议,可以提出上述的,我们会找证人与你当堂对质。”
江月的心脏不断紧缩,在罗辉充满气势的“当堂对质”四个字以后,自己的腹部突然传来了一股股灼热的感觉。她怕了,似乎真的要瞒不住了。这一刻,江月敢肯定地说是自己这些年来最无助的时刻。
明明之前她认为女人只靠自己也可以什么事都应付得来。“说点什么反驳、说点什么反驳......”
她在心底不断安慰自己稳住,想些借口把这茬择过去。可紧接着,那名讨厌的刑警一番话,彻底浇灭了江月心底残留的希望。
“还有!不用你说,我知道凶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