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为什么又跑回到这里,岳远光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他明白,这或许就是刑警的直觉。他有一种预感,想要揭开问题的答案,关键点就是死者“高筱文”。
正如昨天的会议上,大家猜测的那样,连同自己在内,所有人都认为凶手是年轻人的概率最大。若是这样一来,符合“年轻”这一条件的人群里,第一个被大家想到的,就是高筱文的那些同学。
不过贸然去班级上调查每一位同学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或者说这样的决断甚至有些愚蠢。没有直接证明,就去询问正处于青春期的孩子,俨然是对孩子们的伤害。
“所以我们要再次回到这里,去从死者父母的口中,更多地了解高筱文在学校的故事。试着从他们的回忆里,探听出一些有用的消息,通常而言孩子们碰到问题,不愿意同老师叙说时,还是很愿意与家长们分享的。”
听着岳远光似乎有那么些道理,却又缺乏科学依据的言论,罗辉不免有些头疼。他皱着眉挠了挠头,用不确定的口吻说道:“真的吗?我之前还在想以后我的孩子要是出生了,我该怎么同他敞开心扉呢!要是他能主动和我沟通,那是最好了,毕竟我是个不善于交流的人。”
“怎么,听你这口气,最近和嫂子就打算要孩子了?”
“没,哪有这么快!我就是瞎想,毕竟人要有长远的目光,不能只留意脚下,对吧?”罗辉笑盈盈地问。
岳远光耸了耸肩,露出了一脸的不屑,“原来如此。”
“别臭着脸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抛开我和我媳妇工作繁忙的原因。要孩子也没有那么简单啊,未来的教育问题足够家长头疼的了。要是有谁能在打个响指的功夫把这一切都给我解决,那我还真是有些求之不得呢!我保证下个月就请你们喝喜酒。”罗辉露出了一脸的苦笑,他抱怨着:“万恶的现实啊!”
“你啊,害我白高兴一场,还竟是些理由。”
“你个没有对象的人还在这嫌弃我?”罗辉坏笑着说:“赶紧吧,抓紧时间,啥时候也处个对象,结婚的好处可是很多呢!”
“哦。”
岳远光下意识撅起了嘴,点了点头,旋即他反应过来自己此时应该在办案!“我说辉哥,现在可不是我们感慨下一代的时候,赶紧吧,咱俩应该去办正事了。”
“啊,对对对!走走走!”
......
又一次站在来过两次的病房门前,岳远光注意到了里面几位忙碌的身影。他疑惑地看了一眼罗辉,急忙推开门。
里面三人的视线随着开门的声音被吸引过来,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两位警官,你们这是?”
“啊,高先生,您好!你们这是?”罗辉不解地问。
“我们今天下午就回家了,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受到了些刺激。”高先生的话语里听得出失落,“回去之后还有要忙的呢......”
岳远光清楚此时高先生口中的“回去之后”代表什么,他不由心里也跟着有些轻轻的难过,主要更多的则是同情。
“有什么需要我们警方帮助的,请开口说,我们会尽可能地满足你们。”罗辉颇有感触,语态认真地说道。
闻言,高先生“嗤”地轻笑了一声。岳远光注意到,这位中年男子的眼角里闪烁起了晶莹的几片泪花。“警察先生,我们这些家属,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结果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们没有什么别的要求,也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想请你们尽快抓到凶手。”
“嗯!”
罗辉重重地点了点头,保证道:“这是我们的职责,你们尽请放心。”
“谢谢你们!”
高先生流出了两行清泪,对着岳远光和罗辉鞠了一躬,他身后不远处站着的爱人和小姨子也纷纷学着他的样子,鞠躬致谢。
不大的病房中,霎时间灌满了悲怆。
“哦,对了,高先生,我们来这也是有原因的,好悬把这重要的一点忘记说了。您快别客气。”岳远光回过神来,他坦言:“着急走吗?不着急的话我们现在就长话短说。”
“我们怕时间不赶趟,这样吧,你们开车了吗?”
“有车。”
高先生点了点头,放心着说:“那行,岳警官,就请您和罗警官到我们家来一趟吧!有什么事,来我家慢慢说,我们正好也回到家,好好舒缓一下心情。”
——
岳远光开车跟着前面的那辆黑色商务车差不多开了四十分钟,终于在位于A市大西区的一套商品房小区门前停下了车。下了车跟着高先生,还顺道帮忙搀扶了一下还未完全从受刺激状态下缓出来的高母。
进入了家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户不大不小的住宅,看着虽不是富丽堂皇,但装饰的风格倒显古香古色,颇有一番情调。
五人落了座,小姨子王璐璐帮忙沏了一壶茶水。
岳远光开门见山,先汇报了一下对于他们提供的嫌疑人“赵翔飞”的调查结果。“首先要很遗憾地通知你们二位,我们经过了走访调查后,可以肯定赵翔飞先生并不是本案的凶手,因为他有着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是嘛!”
高先生只是略显失落,却也没说什么。他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是嘛,我,我之前也是......可能真的不是他吧!人都有说气话的时候。对不起警察同志,给你们添麻烦了。”
罗辉连忙摆手道:“不麻烦,这些也是我们警方的工作,毕竟凡是有嫌疑的人,我们都要去调查。”
岳远光又把话题引了回来,他认真地问道:“高先生,调查这个案子,我想还是要从您女儿筱文的身上找线索。还有我想问您一句,您和您的妻子,除了赵翔飞先生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关系不和睦的人?特别注意,有没有女性和你们结下了很大的仇呢?”
“这?”
高母疑惑地看了高先生一眼,摇了摇头,肯定着说:“没有。我和我先生一向都是与人为善的,从不轻易和人结怨。”
“是的。”高先生回答着:“而且,筱文只是个初中生,您想从她身上下手,我实在是想不出会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发现。在我们的教育下,筱文也是个人人称赞的好孩子,宽宏大度,从来没和我们说过,与谁产生过争执矛盾。”
“我的筱文啊......”
或许是提及了女儿,那足以让自己骄傲的女儿,高母的情绪很不稳定,随着丈夫的回忆,她又悲痛地流泪干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