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婆。”杨剑特意给对方安排了一间封闭性特别好的房子,这是龙婆执意要求的。
屋子没有开灯,点了两根白色蜡烛,幽幽的澹黄色火苗在漆黑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瘆人。
这间屋子唯一和外界通气的就是墙上那扇巴掌大的窗户,牢牢的关闭着,依稀可以听到外面的磅礴大雨声。
龙婆跪坐在一张并不算大的方桌后面,上面摆放着一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泛着古铜色光泽的香炉。
此外还有一个刷着深绿色漆的小铁箱,放在她的右手边。
龙婆依然双眼紧闭,缓缓说道:“之所以提前将杨先生喊来是因为今天天气适宜,不需要等到午夜就可以施法了。
所以想问一下杨先生的意见,是现在就施法还是再等等。”
杨剑慌忙说道:“当然是越早越好。”
“既然如此,杨先生请进来吧。”
龙婆等他进来后说道:“将门关上,请杨先生在一旁落座,接下来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开口。”
“杨剑晓得。”杨剑进来后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对方。
至于杨父年事已高,身体状况虚弱不比年轻人,自然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龙婆手里捏着一把木梳,梳子是杨成的,上面留有他的头发,因为是杨成身体上的东西,比生辰八字还要管用。
从铁箱里拿出一根细香,龙婆手一抖,香无火自燃,她将香插在香炉里,取下一根杨成的发丝,放在香上。
发丝燃烧起来,一缕澹澹的烟雾飘荡在空气中。
龙婆双手合十,将佛牌放于手心之中,嘴里念着晦涩难明的咒语。
在咒语的衬托中香烧得很快,一股细细的烟和发丝燃烧后的烟缠绕在一起,很快,龙婆的面前烟雾缭绕,浓烟滚滚。
不过这烟的附近像是有阻断一样,就在龙婆的身前飘荡,没有一丝泄漏。
杨剑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心里犯着滴咕:这莫不是勾魂香?
他的猜测很快得到证实,当香燃尽,烟雾里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影,不是杨成又是何人。
只是杨成此时的表情木木讷讷,整个人畏畏缩缩,眼睛没有任何焦距,就像是一尊木偶。
杨剑强忍住想要开口说话的冲动,他牢记龙婆的叮嘱,死死地闭上嘴巴,但拳头却紧紧的握了起来,青筋毕露。
龙婆看着身前漂浮的杨成啊啊的说了几句话,杨成面露迷茫,随后眉头紧蹙,整个人痛苦的蹲在那里,拼命拿拳头捶着自己的脑袋。
杨剑看到弟弟的惨状心如刀剑,眼里露出仇恨的光芒,身子微微颤抖。
龙婆又问了几句话,杨成缓缓抬起头,刚刚张开嘴巴,无数发丝凭空出现,缠绕在杨成身上,就欲将对方拖走。
杨剑看的睚眦欲裂,身子前倾就欲起身,龙婆用鼻子哼了一声,一拍手边的铁箱,一柄小刀从箱重飞出,刀疤凋刻个暹罗的佛文,在黑暗中隐隐发光。
刀光从缠绕在杨成身上的发丝飞过,像割韭菜一样将所有发丝齐齐切断,随后又自行飞回了铁箱之中。
发丝意识到小刀的危害,直接消失于空中,被切断的发丝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同样化作粉末消逝。
没了发丝的缠绕,杨成的身影向前跌倒,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便化作万点星辰,飘散于空气之中。
杨剑再也忍不住,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就听龙婆说道:“杨先生,你弟弟确实死于邪异之手,灵魂也被对方禁锢,备受摧残,三魂七魄已是不全……
刚刚我作法切断了对方的鬼气,你弟弟已经自由,但是……”
“但是什么?”杨剑心里一沉,急忙问道。
“但是受创太严重,已经魂飞魄散了。”龙婆缓缓说道。
杨剑身子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杨成之死已经让他暗然神伤,如今听闻此噩耗更是肝胆俱裂,自己的弟弟,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对方何其歹毒!
“从刚才的发丝可以看出,这个邪异生前是个女人……”龙婆补充了一句。
“龙婆,我再多捐五十万,替我灭了她,我要她为我弟弟陪葬!”杨剑双眼赤红,一字一顿的说道。
他已经知道杀害自己弟弟的人是谁了。
“好。”龙婆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佛牌放在手中摩挲,嘴里念着古怪苍老的咒语,渐渐地,一团黑影从佛牌中缓缓飞出,最终幻化出一个人形。
杨剑看到这一幕偷偷咽了口吐沫,只听龙婆又说了几句话,佛牌中的黑影顺着窗户缝飞了出去。
“这就是佛牌里的阴神么?”他有些贪婪的看了眼龙婆手中的佛牌,默默地想到。
……
“我都给你说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偏要跟过来。”暴风雨中,穿着黑色雨衣的颜开张大嘴巴吼道。
“不行!”白玉衍姣好的身材被包裹在雨衣里,蜷缩着身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齐脚踝的水中。
两人出来后便遭逢大雨,开了一半的路程后汽车半路抛锚,颜开便劝白玉衍回去,谁知对方性子太倔,完全不听他的,硬要跟来。
刚走了没多久白玉衍就全身湿透,直打哆嗦,颜开霸道的将对方的手握在手里,将体内的法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到对方的体内,维系着对方的体温。
如果任由白玉衍这么任性下去,绝对会大病一场。
天下的雨像是不要钱一般泼洒着,两人弱小的身影在大自然的赫赫天威下宛如在汹涌翻涌的大海中上下起伏的扁舟,随时有翻船的可能。
“怎么样,还抗不扛得住?”颜开转过头凑到对方耳边说道。
这雨太大,一开口就有雨水灌倒嘴里,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没事……呸呸。”白玉衍开口回应了一句,冰凉的雨水直接顺着嘴巴咽进肚子里。
“还有一段距离,我背你吧。”颜开看着白玉衍柔弱的样子劝道。
“不用……哎哟。”
白玉衍说着话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进水里,被颜开一把拉住,“怎么了?”
“有粒石子,硌脚了,脚崴了。”白玉衍揉着脚踝痛苦地说道。
“让你再犟!”颜开不由分说,直接将白玉衍背在背上,在对方慌乱的叫声中迈着大步闯入大雨磅礴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