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在宗祠练完武,王越迫不及待的把王青山答应收他为徒的事儿告诉了族长和村长。
大家同族同宗,学的是一门功夫,又没有乱了辈分,只要王青山肯收徒,王禄老爷子自然是没有反对的道理。
王大江更是恨不得王青山干脆连自家那小子一起收了。
只可惜,王青山的眼光太高了,性子又倔,王大江家的没能入王青山的法眼,被断然拒绝了。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师徒关系仅次于父子关系。
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父”,一入师门,全由师傅管教,父母不得干涉。
建立如此重大的关系,自然需要隆重的风俗礼仪加以确认和保护。
虽然不至于沐浴更衣,净手焚香什么的,必要的拜师礼还得有。
王家寨子有习武的风俗,也有一套自己的拜师仪式。
得到了王青山的认同,族长的允许,王越按照老规矩,亲手写了一份拜师申请。
不过百十来个字,却写得王越抓耳挠腮。
王禄老爷子偷偷摸摸的翻了一下老皇历,给定了一个良辰吉日。
十月十三那天,王家宗祠里,在王禄老爷子的见证下,举行隆重的拜师仪式。
王越当众宣读《拜师帖》,表明拜师者愿意拜王青山为师;强调了自己入门后学习弘扬本门功夫的决心。
王禄老爷子再一次重申了王家的《门规师训》,并对其提出入门后在遵纪守法、尊师重道、做人做事、武德武风、文明礼貌、刻苦练功、博采众长、争优创新等方面的要求。
拜过祖师,王越规规矩矩的对着王青山行了一个拜师礼。
三叩首之礼,跪献了投师帖子。
王青山说了几句“做人要清白,学艺要刻苦,遵纪守法,锄强扶弱”之类的话,收下了拜师帖子和王越准备的拜师礼。
别的学徒一般为三年满师,可习武这事儿,却是一辈子。
别人家学徒期只发鞋袜钱,没有工资,平时还得做师傅家什活,吃饭时应给师父筛酒盛饭。
王青山却没有这样的规矩。
衣服鞋袜不给发,活也不用做,每天上午跟着王青山就行。
至于教了些什么,除了天知地知,也就王青山和王越师徒知道了。
不过,王越的臂力和脚力倒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
顺带的,饭量也在跟着涨。
要不是三不五时的跟着王青山混口饭吃,他爹都觉得自己快要养不活他了。
为了感谢王青山,王越他爹,王家寨子唯一的木匠王国强,用王青山准备好的两根柏木,免费给王青山家打了一个衣柜,一个橱柜,几把椅子。
至于其他的?
对不起,材料太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总不能让人家又贴工钱,还贴料钱吧!
亏本生意不是这种做法啊!
当然,这都是后话。
现如今,刘玫最惦记的,不是三十六条腿,而是她们一家子过冬的事儿。
前前后后吃了十多只兔子,也不过凑齐了小丫头的两身衣服和刘玫的上衣。
眼看着天越来越冷,总不能一家子躲在被窝里过日子吧!
想了想王青山身上的单衣,刘玫心里老大不舒服。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罢了。
过冬的粮食,烧火的柴火,都还没有着落呢!
天天头疼这些,刘玫嘴角居然起了一个燎泡。
王青山宽慰了她几次,都不见效,只得在上山得时候,把这姑娘也带上,放在林子外面安全的地方,让她捡捡柴火宽宽心。
做家具要柏木,坚固结实。
可做柴火却是松木最好。不仅火力持久,含有的松油脂也很丰富。
很多制陶的大家,烧制陶器的燃料,都会选用了上好的松木,达到滋润釉面的目的。
如果美专那几个老头子看到这满山的松木……
刘玫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摇了出去。
往事不可追。
自己都自身难保了,那还管得上那些可亲可爱的老头子。
造化弄人。
自己还是多准备点柴火来得实在。
多才多艺的刘二小姐,到了王家寨子才知道,自己有多无能。
她以为能发财的花样子,热闹了几天,就随着红薯的丰收,新一轮的秋收季,而被人们抛在了脑后。
那些引以为傲的东西,到了王家寨子,压根不抵用。
刘玫也只能get新技能了。
譬如,拾松枝?
刘玫把捡来的松枝堆在青竹蔑上,等着王青山打猎回来,展现自己特殊的,用青竹蔑打包松枝的技能。
一地上都是松球。
可惜,木香的松球很小,和滇城的完全不同,里面压根就没有半颗松子。
要知道,磕松子可是刘玫的最爱。
不过,没有松子,刘玫还能找点别的。
例如:白果。
白果是银杏树的果仁,性平、味甘、略苦涩,有毒。
不过,和鸡鸭都是绝配。
白果炖鸡和白果全鸭的滋味,谁吃过谁知道。
深秋时节,山林里面的银杏顶着几片孤零零的叶子。
亏得刘玫眼神好,才在却在一个山坳里面,找到了它们。
抚开厚厚的落叶,刘玫居然捡到了一衣兜的白果。
这种好东西,居然没有人捡?
挺让人吃惊的。
虽然从白果的果皮有一股子除之不去的异味,腐烂的时候更甚。
这大约是大家摒弃它的主要原因?
又或者,有那个倒霉蛋生吃了一把白果,中了毒?
不管怎样,这便宜,她刘玫占了。
一颗又一颗,直到无处寻觅,刘玫才惊觉已经错过了她和王青山约定的时间。
刘玫背着孩子,兜着一衣兜的白果,就往自己捡柴的地方跑。
刚跑了一半,就看到跟着足迹找过来的王青山。
刘玫局促的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我看到那边有几颗银杏树,就过去找了一下白果……”
王青山嗯了一声,“下一次,不要走太远了。”
刘玫乖巧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沉默的往回走。
柴火还散落在原地,王越拎着兔子,守着一地的柴火,东张西望。
看到两个人过来,松了一口气。
“师母,你可把我师傅给吓坏了!看到你人不在,手里的兔子吓得都快拿不住了……”
王青山一个眼刀飞过去,王越怏怏的闭上了嘴。
刘玫扭头看了一眼王青山,嘴角忍不住上扬。
刘玫的目光,让一向从容淡定的王青山局促了起来。
气氛顿时变得很微妙。
被禁言的王越看了看王青山,又看了看刘玫,干脆的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