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
屋门被推开了。
一个面容落魄的中年男子,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他丝毫没察觉到屋里有人,直接掀开门帘,走进里面隔间。
进入隔间后,这个男人先是咳嗽了一声,把食盒小心的放在桌上。
然后就把食盒里面的食物一样一样摆了出来。
有热腾腾的小笼包,加热后的鲜牛奶,还有几样精致的小点心。
听到咳嗽声,床上睡着的白发老妇人醒了过来。
中年男子赶紧扶着她坐了起来,在她身后垫上个枕头倚靠着。
老妇人看了桌上的食物,低低的的叫了声:“儿子,今天怎么买了这么多好吃的?”
“你挣钱不容易,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穿,都让我这把老骨头给造了,娘真是对不起你……”
中年男子连连摇头,伺候着老妇人开始吃饭。
不知为什么,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此时,楚云凡和江朔已经从隐身处走出来,目睹了这母子温情的一幕。
江朔见过徐安康照片,当即认出了这个中年男人,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肇事卡车司机。
江朔刚想冲进去,把徐安康揪出来暴打一顿,却被楚云凡轻轻扯住了衣服,示意他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十几分钟后。
看到徐安康服侍着老母亲吃完饭,楚云凡这才出声,冷冷叫道:“徐安康!”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本名,徐安康浑身猛地颤抖一下。
他慢慢转过头,落魄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那是一种认命的悲凉。
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朝着病床上的老母亲打了个手势,就起身走了出来。
徐安康一走到外屋,就被江朔一把卡住了脖子,哐当摁在了墙壁上。
紧接着,江朔二话不说,呯呯就是两记重拳,轰在了他小腹上。
徐安康脸上肌肉扭曲,后背死死贴在墙壁上,疼得额头冷汗直冒,嘴里只能发出痛苦的嗬嗬声。
“快说!7年前那场车祸,是不是秦家指使你做的?”
江朔怒目圆睁,瞪着徐安康,一只手卡着他脖子,另一只手握紧拳头,作势再打。
徐安康满脸痛苦,看看江朔,再看看楚云凡,只是咬着牙,仍然是没有说话。
砰砰砰砰!
江朔见他不配合,直接又是几拳打过去。
江朔可是个狠人,战场上历练过的。
他的拳头硬的很,这几拳几乎能要人半条命。
徐安康疼得直翻白眼,额头青筋暴突,几乎要当场晕厥过去。
“还要嘴硬吗?你特么到底说不说?秦振邦那老东西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
江朔压着嗓子低吼道。
徐安康微微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
江朔想要再打,却被楚云凡叫住了:“江朔,住手!他已经不能说话了!”
“呃,什么?”
江朔怔了怔,有些纳闷。
他这几拳,打的是挺重,但也不至于把人打的失去语言能力吧?
“他的舌头,早已经被人割去了!”
楚云凡叹了口气,提醒道。
闻言,江朔心里一惊。
一捏徐安康的嘴巴,果然看到,口腔内,他的舌头只剩少半截。
伤口虽然早已愈合,创口明显是旧伤,但看起来仍让人感到一阵心寒。
“妈蛋!这可怎么问话?”
江朔完全没想到,自己逼着说话的,原来是个哑巴,这个真有点麻烦了。
这一刻,江朔也突然明白了,徐安康为何改名叫徐无言了。
舌头都没了,可不是无言了么?
“江朔,你先把他放开吧。”
楚云凡看得出来,徐安康明显只是个普通人,没什么反抗力,刚才江朔那几拳,已经够他受的了。
“是,老大。”
江朔一松手,徐安康立刻贴着墙壁,颓然滑倒在地上。
他浑身发抖,双手捂着脖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神中都满是恐惧和惊骇。
刚才江朔的暴力重击,让他真正体会到了痛不欲生的感觉。
楚云凡目光垂落,望着蹲坐在地上的这个落魄中年的人,冷然说道:“你当年是卡车司机,应该是识字的吧?”
徐安康平复了几分情绪,瑟缩着点了点头。
他看着楚云凡的目光中满是询问,似乎在猜测他的身份。
“我父亲是楚万钧。”
楚云凡淡淡说了一句,解除了他心中疑惑。
徐安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脸上充满了愧疚和悔恨。
他忽然挣扎着爬起来,扑通跪倒在楚云凡面前。
然后通通通在地上磕起了响头。
额头都磕破了,也不停止。
楚云凡没有阻止他,心中更没有什么怜悯。
若不是眼前这人,父亲也许就不会死。
就算他有忏悔之心,人死也不能复生,当年的罪恶是无法原谅的。
……
20多分钟后。
楚云凡和江朔离开了那个破旧小院。
楚云凡的手中,拿到了一份徐安康手写的证词。
这份证词,详细的交代了7年前,他为了给母亲筹钱做手术,答应了秦振邦制造一场人为车祸,加害楚万钧的经过。
秦振邦还托了关系,让当时负责事故鉴定的金三爷,把事故定性为意外车祸,徐安康只负少半责任,所以只判了6年。
而为了让徐安康守口如瓶,秦振邦在他入狱期间,派了人将他舌头割下,把他永远变成了哑巴。
徐安康出狱后,改了名字,整天活得战战兢兢。
他带着老母亲不停搬家,东躲西藏,居无定所,也是为了躲避秦家的继续加害。
因为他害怕,不知道哪天飞来横祸,自己不明不白就被弄死了。
这几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活在悔恨中。
一步错,步步错。
自从那场车祸发生后。
他得到100万,母亲虽然做了手术,但病情并未痊愈,一直需要高昂价格的药物维持着。
他的女朋友也离开了他,另嫁他人。
出狱后,徐安康也想过,去警局揭露真相。
但摄于秦家的威势,再加上还有个病重难愈的老母亲需要奉养。
他只能是忍气吞声,隐忍的活着。
最后,楚云凡提出,如果有一天需要出庭作证,问他是否愿意出面指证。
徐安康没有推脱,当即就答应了下来,表示愿意赎罪。
返程的车上,楚云凡手里拿着这张证词,心里更多了几分扳倒秦家的底气。
回到云海仙居。
楚云凡刚下车,就见项阳急匆匆跑了上来。
“凡哥,凡哥,不好了,伯母不见了!整个别墅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