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罗城里有一家生意非常好的面食店,老板和老板娘是古华夏人,据说祖籍是古华夏一个叫河南的地方。
这里主打的招牌面食叫酱香饼。
还没等走近,一股子香喷喷的味道就飘了过来。
惹得来回路过的人都禁不住流口水,赶紧跑过去买上一小袋。
“阿姨,给我来一袋。”夏茗走过去,从身上掏出几个银币,放进窗口一个小铁皮盒子里。
正在忙着给别人装饼的大婶抬头一看是夏茗,原本就挂着笑的脸更灿烂了。
“哎呀,这不是夏队长嘛,你来吃饼还要什么钱呢,拿回去,拿回去。老头子,老头子,快过来看是谁来了啊!”大婶伸手就要到钱罐子里拿钱退给夏茗。
夏茗一把摁住大婶的手。
“阿姨,您要这样以后我可就不来了。”
听到这话,大婶才不再坚持,只是一个劲地往袋子里勐塞饼。
这时,从里面跑出来一个穿着围裙,戴着白帽子,浑身都是面粉的胖大叔,脸圆圆的,眼睛有点小,不过很面善,一看就是很好交往的那种人。
“夏队长,哎呀,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是啊,大叔,今儿过来看看您和阿姨。”夏茗说道。
“哎呀!哎呀!谢谢,谢谢,今儿别走了,中午在这吃饭吧,我给你做俺们老家的烩面。”
“不了,大叔,我还有事,改天再来看您。”
“好嘞,好嘞。”
拿着热乎乎的酱香饼,闻着那股子温暖的味道,咬上一口,香甜辣脆,好像整个人都被幸福塞满了。
“他们是大饼的父母,现在知道为啥叫大饼了吧。”夏茗这次是笑着说的,好像大饼还活着似的。
“大饼是我们的开心果,虽然他看着又憨又傻,可是他只要摸着脑袋嘿嘿一笑,我们就全乐了。”
“而且大饼也是做酱香饼的高手,不过大叔却总说他没到火候,没到火候。可是我真吃不出来有啥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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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饼牺牲了之后,我带着抚恤金来看大叔和大婶。他们只是哭,却一句责备我的话都没有,还不停地向我道谢。我可是害死他们儿子的人啊,他们干吗要谢我,谢我干吗啊?”
夏茗手里的饼,却再也放不进嘴里了。
“从那以后,我每次执行任务回来,都会来看看他们,每次他们都会给我装满满一袋子饼,可是大饼的事却只字不提,只是谢谢,谢谢。程程,你说这是为什么?”
以前遇到事情,都是夏茗宽慰高程,这辈子,两人却完全调换了角色。
可是高程的肚子里墨水实在是少,高中三年几乎没上过,就是拿钱买的毕业证,好不容易花钱捐了个大学录取通知书,人却死了。
高程寻思半天,突然想起以前遇到过类似的事,自己心里堵得慌,夏茗说了这么一句话来宽慰他。
“也许是不想你难过吧。”
夏茗愣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泪水像断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拼命地擦却拦不住。
“不想我难过?那是他们的儿子啊,为什么是不想我难过?他们应该比我难过一百倍一千倍好不好?为什么是不想我难过啊?”
夏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蹲在地上哇哇地哭着,高程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任由她哭,哭得彻彻底底。
“程程,你说假如城破了,像大叔大婶这样的人是不是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
“恐怕是的,丧尸也不吃酱香饼不是?”
“去你的。”夏茗破涕为笑。“跟你说正经的呢,那个人说了,只有真正意志坚定、冷酷无情的人才能活下来,像我这种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人恐怕也不行吧?”
高程想了一下,说道:“那个人说得也许对吧,只不过我觉得所谓的冷酷无情肯定不是可以随意踩踏别人的尸体。”
“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觉得不能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
“可我的命就是好多人的命换来的,豆子、小白、大饼、亨特……这次连艾玛都差点死了。”
高程愣了一下,把肚子都掏空了才琢磨出来几句话。
“他们不是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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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把自己的命交到了你的手上。”
夏茗不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这人真有意思,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高程只能摇头苦笑。
学校,西罗城唯一一所学校,16岁以下的孩子都可以在这里念书。
当然,前提是能交得起学费。
学校是一排瓦房,好像以前做库房用的,只有三间教室,教室不大,最多也就能坐20来个孩子。
学校不分年纪,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学,每个班级的教学内容不一样,但总体就是把同样的东西来回反复的讲。
听不懂也没关系,反正早晚都会再讲一遍。
远远的,只看见一个褐红色头发的年轻女老师,正在与一群孩子做游戏,十分开心的样子。
“那是朱迪,是亨特的未婚妻,我最不知道怎么面对的就是她了,其实我每次来,就是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好像我看见了,亨特也就看见了。”
夏茗说完,转身就想走,却没想到有人在喊她。
转过身,见到朱迪在向这边招手,跟孩子们说了几句后,便跑了过来。
“你好啊,夏队长,好久不见了。”
夏茗有些为难,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朱迪又开口了。
“其实你每次来我都知道,只是那会儿我的心里实在过不去,一想到亨特永远都回不来了,我就特别伤心,也特别恨你。”
夏茗惊讶地看着眼前露出阳光般灿烂微笑的女人,实在不像一个会恨别人的人。
“其实我今天叫住您,就是想谢谢您。”
“谢谢我?”夏茗有些诧异。
“是的,我知道亨特牺牲的时候一定是心甘情愿地在保护您。亨特是一个没什么安全感的人,以前他只相信我,对任何人都抱着怀疑,心存戒心,好像所有人都是敌人。他能够为了您不惜牺牲性命,说明他的心打开了,即便离开我了,也一定是含着笑的,您不觉得相信一个人,交给一个人是非常幸福的事情嘛!只要一想到亨特在天堂里用那种幸福的眼神看着我,我就非常开心,谢谢!”
朱迪跑了,像个孩子一样,一头扎进了孩子堆里,与那些小屁孩儿跳着、笑着。
夏茗愣愣地看着朱迪和那些孩子,只觉得压在心头上的石头突然消失了。
“程程,我觉得无论大叔阿姨也好,还是你或者是朱迪,你们的想法都好奇怪。”
高程笑了笑。
“不是我们奇怪,而是我们选择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