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有些人惧怕。
也许是经历过什么,一看到阴影就会不自觉地想起什么,触动了心中或者脑中的某一根神经。
阴影,有些人却十分享受。
在这里,可以轻易藏起丑陋的一切,无限地放大虚荣。
而有的人,则很擅长利用阴影。
他恰恰是这方面的专家。
一名身穿全身盔甲的士兵,明明手里拿着一支长矛,而且有火把为他照明。
无论对面出现什么,他都可以第一时间发现,并用手中的长矛将敌人钉在墙上。
可士兵的身后,伸出两只手,一点声音都没有,扭断了他的脖子。
紧接着,那双手便消失了。
然后又是一声盔甲撞击岩石的声音,走廊尽头的士兵也倒下了。
阴影中的男人从士兵身上解下一串钥匙。
走进一条深沉且黑暗的走廊。
男人走起路来没有声音,就像一只猫,就算身边已经没有了威胁,他依然保持着轻盈的步伐。
这可以让他率先发现敌人,将敌人杀死。
所以男人看见了。
走廊的两边的牢房里,关着许多人。
果然如那些人所言,上谷城并没有像表面上看着那么光鲜。
或者说正是有这么多黑暗的地方,才使得它如此光彩夺目。
“放我出去!”一个沙哑的声音自牢房里传了出来。
两条手臂像干枯的树枝从牢门的缝隙冲了出来,险些抓住男人的脸,只差半寸。
可男人好像没知觉一样,就这么过去了,连半秒都没有停留。
继续向前走,更多的是眼睛,一双双没有生气,早已放弃希望的眼睛。
从黑暗的牢房中凝视。
“年轻人,你是来救那个女人的吗?”
听声音已经不足以判断那个人的年龄,因为这里每个人的声音都差不多。
男人停下了脚步,转头。
一个瘦削如骨,连头发都几乎掉光的老家伙,身上只有两片布遮体。
“那个女人在哪?”
老头抬起手,一根手指指向里面。
“不过我劝你不要去。”
“为什么?”
“因为进入那里的人都活不了。”
“抱歉,我不是人。”
男人又消失了,老家伙无奈地摇了摇头。
水牢里,估计是老鼠吃饱走了。
丽莎的身上已经没有了老鼠。
她本不应该在这里,却只是遵从了一次内心的选择。
20多年来,仅此一次。
便付出了血的代价,甚至连生命都要被夺取了。
不过她不后悔。
“丽莎!”一声轻唤。
女人抖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紧接着,又是一声呼唤。
女人抬起头。
早已被血污、泪水和汗水蒙住的眼睛努力睁开,却只能看见模模湖湖的一片。
“谁?”
丽莎张开了嘴,想有所回应,却发不出声音。
噗通!
有什么跳进了水里,向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划动的水声传进耳朵,水纹的波动冲击着丽莎的身体。
纤弱的身躯只能随波摇晃。
什么人?
丽莎想要看清楚那张脸,却只是闻到一阵熟悉的味道。
也许地牢里腐臭和霉菌的味道会更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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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丽莎却能闻到。
是那个人的,那个外乡人。
他到这里干什么?
突然,丽莎一直捆绑着双手的绳子松开了。
无力的身躯向前扑倒,那个人抱住了自己。
他来救我了!
不,不行,不能救我!
但是丽莎连说话的力量都没有了,又如何能够挣扎。
丽莎的下半身整个离开了冰凉的水,被那个人抱着,一点一点向牢房外走去。
丽莎被放在相对干燥的地面上。
男人用双手清理粘着丽莎脸上的头发和血污。
还是那张脸,那张憔悴、苍白,令人心碎的脸。
也许是积攒了一点力气。
丽莎抬起双臂,使劲推开了男人,双手来回摇摆,摇着头,嘴巴一张一合。
“快走,快走!”
男人拿出随身带的水,扶起丽莎,小心翼翼地灌进去一点。
可还是有点急了,丽莎呛得直咳嗽,双手撑着地,连头都抬不起来。
“走,快走!”
丽莎能说话了。
第一句话就是让他走。
男人愣住了。
自己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来救她,她却在赶自己走。
男人不会说话,很直白地说:“我是来救你的。”
“我不用你救,我说了让你快点离开这座城市,你为什么不听,快走!”
丽莎拼命地推着男人。
但是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力量,男人只要稍一用力,丽莎就只能躺在他的怀里,无力挣扎。
“丽莎,我全知道了,迪克都跟我说了。”
丽莎惊讶地看着锉刀那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
无法相信。
上谷城的秘密一旦被外人知道,那么只会有一种结果,就是死。
就算拼尽全城的力量,伯爵也绝对不会让他活下去,无论跑到哪里。
绝不会让上谷城的秘密泄露出去,绝不可以。
男人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或者说是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锉刀想做的事情,还没有什么可以阻止的。
哪怕死!
于是锉刀脱下外套,盖在丽莎身上,抱了起来,就这样紧紧地搂在怀里。
丝毫不介意那肮脏的血污和腐败的味道。
紧紧地搂着。
“年轻人,你走不出去的。”
还是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牢房的深处传来。
锉刀置若罔闻。
对他而言,一旦决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去考虑回头路的。
只要一条路走到底,就算前面阻挡自己的是全世界,一样要击得粉碎。
士兵赶来了,而且不止一个。
每一个都穿着全身板甲,手握长柄板斧。
可锉刀的飞刀依然可以将他们送到信仰的上帝身边。
因为他们的眼睛还漏在外面。
只要还有空隙,锉刀的飞刀就可以了解他们。
可敌人太多了,而且越来越多。
锉刀抱着丽莎,根本无法完全施展自己的实力。
“你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锉刀将丽莎放在一个角落里,尽量不会让她受到什么伤害。
于是锉刀冲了上去,他没有用自己的大刀。
大刀在进入城堡的时候已经交出去了。
身上只剩下这些飞刀,所以要省着点用。
于是飞刀变成了匕首,反手拿着,狠狠地刺入每一个可以刺入的缝隙。
鲜血顺着头盔不停地往外流淌,全副武装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直到一个男人出现,阻挡在了锉刀面前,折断了他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