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姑娘面色极为痛楚。
“李捕头,快把我抓去吧,是我杀了吴富贵。”
“我都和他说了,我答应相公不会再嫁人的,可他每天都逼着我嫁给他。”
“而且我新认识了城主大人,鬼迷心窍想攀上城主那个高枝,嫌吴富贵碍眼,所以一时冲动想杀他,我该死。”
寻欢楼前的姑娘大惊失色,没想到吴富贵竟然是柔柔弱弱的小红杀的,更没想到的是,那个爱找小红的老乞丐竟然是传说中的城主大人。
“你如何知道那乞丐是城主?”李斤猜出小红是凶手,却没猜出小红杀吴富贵竟然和司徒城主有关。
“他来我房里听小曲,出手很大方,虽然穿得很破,脸上也很脏,但走的时候直接从钱袋里取了一个金元宝出来。
我看到他掀开衣服的时候,腰间露出一块白玉令牌,上面写着城主令三个字。”
“我相公是秀才,所以我是识字的。我想着若是能靠上城主,我家常亮或许能找到更好的郎中医治。”
“但吴富贵不听我劝,总过来纠缠我,我怕他影响我和城主之间的感情,所以才动了杀他的念头。”
“可他、可他到最后一刻竟然还为我着想,咽气前当着春芳的面说他是自杀。
我每天晚上都梦到吴富贵笑着对我说,小红,我是自杀的,不怪你。”
“李捕头,请快将我抓走吧,都怪我起贪心杀了人,做了伤天害理之事,老天爷为了惩罚我把我家常亮收走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小红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老天爷,求求你,快把我家阿亮还回来吧,是杀是剐都冲我来。”
眼看着小红快要磕昏过去了。
李斤有些不忍,吩咐张长和张短两兄弟:“把小红姑娘架起来。”
小红被架起来之后,哭着乞求李斤:“李捕头,快把我抓去大牢里,让我赎罪。”
张长:“大人,要送去城主府吗?”
李斤点头,“好!”
早就等着小红来找他认罪,这一天终于到来,李斤心里却沉重万分。
寻欢楼前哭声一片。
李斤看向常菊,发现小丫头不哭也不闹,异常安静,正蹲在地上捡银子,抬头和李斤对望了一眼,眼神极其冰冷。
城主府的议事堂里,李斤听着小红供述行凶经过,一颗心特别难受。
同样心痛万分的还有城主司徒天,没想到凶手竟然是他心爱的小红姑娘。
早知如此,他情愿错砍那王五的人头。
李斤听到小红说插了七八刀在吴富贵身上,感觉有些奇怪。
他当天亲眼看过吴富贵的尸体,上面至少插了不下二十刀,怎么可能只有七八刀?
“小红姑娘,你确定只插了七八刀吗?”
小红有些混乱,“我不清楚,当时我鬼使神差就拔出匕首插向他,完全不记得插了多少刀。”
“那匕首还是吴富贵送给我防身用的,我却用它插向他的身体。”
“可是他却对我笑,说死在我手里值了,让我千万不要承认自己是凶手。所以我后悔了,我出去喊小丫鬟,让小丫鬟帮忙寻郎中。”
“吴老爷握住我的手对丫鬟说,他是自杀的,如果死了不关我的事。”
“我尖叫着冲出屋子,过了一会,荣妈妈带人去了房间里,说是吴老爷人已经没了。”
“都是我的错,我罪孽深重,老天爷,要罚就罚我,把亮儿还回来。”
小红说完要往堂内的柱子上撞,一脸决绝。
司徒城主从城主椅上爬起来,抖着肥胖的身子想冲过去救人,但他那样胖,如何来得及?
幸好李斤眼疾手快,把人拦住。
小红被衙役带上铁链,押走之后,司徒城主连连自责,“怪我,若是我没去寻欢楼找小红姑娘,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李斤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司徒城主,小红的女儿常菊现在呆在寻欢楼里。”
司徒城主:“李斤,麻烦你把她送过来,我会收下她做养女的。”
李斤觉得这样也好,他不想看到常菊长大后走了小红的老路。
“城主,小红姑娘怕是还想寻短见,找人把她看好。”
司徒城主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翌日早晨,李斤去城主府报到,发现高处的城主椅上空落落的。
慕容师爷:“城主身体抱病,今天不能过来主持大局了。”
慕容师爷拍了拍手,一个衙役捧着托盘走到李斤面前,托盘上全是银元宝。
“这次的桉子很曲折,所以奖赏的银子比较多,李捕头请收下吧。”
李斤接过托盘,感觉这托盘无比沉重。
如果可以,他情愿永远也不知道这残酷的真相。
孙捕头眼睛直直地看着托盘里亮锃锃的银元宝,心里酸死了。
跟在孙捕头身后的一众捕快们也很酸。
李副捕头手下就那么几个人,每个人都能分到不少钱呢。
李斤当场把托盘里的银元宝分给了手下们。
张长、张短、包括大福五个小家伙也全都得了一个银元宝。
剩下的银元宝李斤全都装到钱袋里,他大概要在这个世界呆很久,所以银钱对于他来说挺重要的。
孙捕头身后的捕快们很伤心,从前孙捕头得了赏银,都是换成零钱,给他们每人分上几百文,没想到李捕头这样大方。
孙捕头:“我不服,听说小红是自己主动投桉自首的。”
慕容师爷解释道:“城主说了,小红姑娘找李斤投桉自首,自然算是李斤的功劳。”
李斤抱着花盆,带着手下们走出城主府。
他想起小红的供词,说是记不清插了多少刀,感觉这里是有些疑问的。
“张长,那吴富贵的尸体是放在哪里的?”
“义庄,城里所有死掉的人都是放在义庄的。”
李斤:“张长,你们知道义庄在哪里吗?”
“知道的,老大,在城外。”
“走,咱们去义庄。”
李斤抱着花盆坐在马车里。
大福五个小家伙围在李斤身边,帮忙捶胳膊捶腿。
“大福,你们五个怕不怕死人?”
大福:“不怕。”
二福:“怕死人不配做捕快。”
李斤摸了摸几个小家伙的头,好小子,胆子还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