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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给我一个离婚的理由。”
“因为我们的婚姻从头到尾就是场交易，是为了敷衍长辈，你我本就没有感情，这还不够吗？”
沈霁远心头一阵阵席卷的钝痛，抱住她的双臂紧了又松。乔幼菱推开他坐了起来，拾起地上凌乱的衣物。
她垂头盯着手中的衣服，冷笑了一声：“况且现在，又多了一个理由。”
沈霁远脸色苍白，终于意识到所有的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喉咙发干，坐起身缓缓道：“我会和你离婚。”
乔幼菱穿好衣服，站起来的时候大腿还有些打颤，看都没看他一眼。
“一个小时后一楼见，我们去登记离婚申请。”
说完，她强忍着酸痛走回自己的房间，开始打包行李。乔幼菱的东西很多，要真收拾起来，一个小时怕是不够用的。她索性只收拾了些重要的东西，然后把申请所需的材料单独装进文件袋，方便一会儿拿出来使用。
整理好后，她坐在床上，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发了会儿怔，眼前渐渐蒙上一层水雾。
这是她生活了半年的地方。
乔幼菱鼻头一酸，连带着刚刚受到的委屈，眼泪不能自已地簌簌而下，她强压着哭声，喉咙哽得生疼，胸腔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箍住。
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隔壁隐隐传来。
沈霁远的心绞痛不已，坐在床上，胳膊肘撑在腿上，双手插入头发。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过了许久，乔幼菱擦干眼泪，拎着行李箱下楼。沈霁远正坐在沙发上等着她，见她拎着箱子，上前想帮她一手。
乔幼菱侧身绕开了他，若无其事道：“走吧。”
沈霁远顿了顿，苦涩在口腔中蔓延，酝酿了很久的那句“对不起”在此时显得如此不值分文，于事无补。
既然决定离婚，他料到乔幼菱不会愿意在这个家里再多待一秒，因此即使不舍与心痛，也并未多说什么。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乔幼菱看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记起八个月前去结婚的路上，因为和沈霁远不熟悉，也是这样一声不吭。但那时的她，内心虽然有不安和紧张，但更多的是是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和现在截然不同。
到了地方，离婚材料初审无误后，工作人员发了受理回执单，让他们一个月之后再来领离婚证。
办理完，沈霁远问道：“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
沈霁远深深地看着她，拉开车门道：“上来吧。”
乔幼菱的行李箱还在他的后备箱，想到今天被他折腾得快散架，心中恨意翻滚，也就不客气地坐了上去，大力地甩上车门，系上安全带：“去我之前住的公寓。”
沈霁远对她摔车门的行为没说什么，淡定地发动车子上路。
到了公寓楼下，乔幼菱下车打开后备箱。沈霁远帮她把箱子拎下来，说：“我帮你送上楼。”
“不用。”她抢过他手里的箱子，像是躲瘟神似的。
沈霁远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背影，胸口仿佛有千斤重，所有的快乐和热情似乎都随着乔幼菱的离开而离开了。
真的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乔幼菱推开尘封已久的门，回到她一个人的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场豪门里的婚姻，像是一个专门为她打造的精致的梦。而这间温馨的小屋，才是她真正的归属。
乔幼菱放下箱子，绕着屋子走了一圈，转悠到了窗前，看到沈霁远竟然还在楼下，连忙把窗帘拉上。
她平复了下心情，摊开箱子，把里面的衣物收拾出来，等完全理好了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她走到窗前看看楼下，沈霁远早就已经不在了。
这一天好似过了一辈子，乔幼菱觉得身心俱疲，累瘫在了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她朦朦胧胧地从床上爬起来环顾四周，以为自己还在梦境中，半响才反应过来。
哦对，她提出了离婚，昨日已经从沈家搬出来了。
乔幼菱起床洗漱，挤了牙膏后一抬头，被镜子里自己疲惫的样子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眼睛红肿得厉害，脸色简直差到了极点。
她又在心里把沈霁远那个崽种骂了一遍，洗完脸后敷了张面膜，躺在床上给陶茉发短信，打算等会儿去她家探望一下。
伤筋动骨一百天，陶茉的胳膊腿还没完全好，得过一段时间才能上班。
乔幼菱去到她家时，陶茉已经准备好了零食和水果，两人坐到了沙发上聊天。
“什么？”陶茉惊呆手里的葡萄都掉地上了，“你离婚了？”
乔幼菱镇定自若，仿佛离婚的人压根就不是她：“不算彻底离了，还在流程中，证还没领。”
“菱菱，你是真的想好了吗？”陶茉犹疑道，“你别冲动之下，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不会的，我想了很久了。”乔幼菱说。
“跟沈霁远在一起……真的挺累的。我摸不清他的态度，他也不会主动跟我说出内心的想法……再加上那个甄采蓝，我怕我再跟他纠缠下去，命都保不住。”
“这话怎么说？”
面对陶茉没必要隐瞒，乔幼菱把冷库的事情从头到尾和她说了一遍，气得陶茉抡起拐杖就要去找甄采蓝寻仇。
“什么人呀这是！”
乔幼菱拦住她：“别急，现在先别打草惊蛇。沈老爷子疼她得紧，估计事情没那么好办。”
“这样说来，还是离了的好。”陶茉忍下怒意，又问道，“你跟你爸妈说离婚的事了吗？”
“没有呢，不敢说。过段时间吧。”
乔家跟沈家关系那么好，时不时就聚一顿，就算她跟沈霁远现在都瞒着，但纸包不住火，爸妈肯定哪天就知道了，与其让他们自己发现，不如自己寻个时机先说。
这件事和当初她和沈霁远的假恋情曝光一样，应该都会对集团的形象造成影响吧。乔幼菱在心中冷笑，也许这就是他不愿离婚的最大原因。
什么对于沈霁远来说是重要的？公司，家人，理想？乔幼菱不知道。她只知道他对甄采蓝的态度模糊，也从未对她表达过真切的爱意，曾经那些用意不明的暧昧举动，实在让她难以判断。
也许他根本就没爱过任何一个人，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