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郎，您是在说笑吗？”
莲心神情有些古怪，看向楚凌说道：“给马穿上鞋子？驽马就不提了，平日多以载运货物为主，令其疾驰的时候不多，也跑不快，而战马…平日最爱护的就是马蹄，四蹄一旦有迸裂，哪怕一处，这战马就废了。”
似这等常识，哪怕是没上过战场的，只要了解些武事，都或多或少知晓。
给马穿上鞋子，这样的话，也就是楚凌说的，不然但凡换一人来讲，莲心早就嘲笑了。
难道像人穿鞋子一样，去给战马造鞋吗？
布鞋，战马疾驰起来，没跑多远必然磨损严重。
铁鞋，那不是加剧马蹄损坏吗？
“怎么就说笑了？”
司马玉棠见状，皱眉起身，忍着小腿袭来的疼痛，“我倒是觉得此事可行。”
“是吗？”
皇甫静钰似笑非笑，打量着走来的司马玉棠，嘴角微微上翘道：“敢问玉棠贵女可曾骑过马？对马的习性又了解多少？”
“我当然……”
司马玉棠下意识回道，可是说到一半，想起自己并没有骑过马，她其实也很想练习骑术，就像她的阿兄们那样，但是自家阿父却不同意。
作为当朝丞相司马朔的小女，司马玉棠在丞相府的地位极高，似那些危险的事宜，司马朔连碰都不叫她去碰。
“我是没有骑过马。”
想到这里的司马玉棠，玉颊微红起来，底气不似先前那样足了，“骑术太难驾驭，我家阿父不让我修习，不过我觉得楚诗仙既然说了，那肯定是可行的，三公主，你难道不是最该信任楚诗仙的吗？”
一句话，把皇甫静钰给问愣住了。
司马玉棠说的没错。
她不应该是最信任楚凌的吗？
在忘忧湖诗会上，不管是初选，亦或是终选，楚凌所表现出的才华，令多少人折服啊。
即便是她，也佩服楚凌的才华。
或许楚凌说的这件事，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楚凌自来上都以后，做的匪夷所思之事还少吗？
“你看我做什么？”
司马玉棠的声音，让皇甫静钰从沉思中回归，入眼就见到楚凌面露笑意，正打量着眼前的司马玉棠。
“知道男人最喜欢女人哪点吗？”
楚凌笑着问道。
“哪点？”
司马玉棠疑惑道。
“无条件的信赖。”
楚凌回道：“哪怕别人都不信任。”
“是吗？”
司马玉棠露齿而笑，“那楚诗仙开始对我心动了吗？”
“这个倒没有。”
楚凌言简意赅道。
“哼~”
司马玉棠轻哼一声，“早晚有一天，我会叫楚诗仙对我心动的，到时就能娶我了。”
“咳咳~”
皇甫静钰轻咳两声，司马玉棠见状小脸微红，吐了吐舌头，光顾着跟楚凌说话了，却忘了三公主她们还在。
“其实楚某说的给马穿上鞋子，并非像你们想的那样。”
楚凌撩了撩袍袖，拿起眼前的茶盏，将所盛茶水倒掉，对皇甫静钰她们说道：“这个盏口就相当于马蹄，这个盏盖就像铁条，以马蹄边缘为形，锻造贴合马蹄的蹄铁，以特制铁钉钉牢。
如此一来的话，脆弱的马蹄就被蹄铁护住，纵使是在疾驰状态下，马蹄踩到石块，或别的硬物，马蹄有蹄铁作为缓冲，就不那么容易迸裂了。”
“可是将铁钉这等硬物，钉进马蹄之中，如此马蹄不就受损了吗？”莲心娥眉微蹙，看向楚凌说道。
“这还需要楚某解释吗？”
楚凌笑着将茶盏放下，伸出手道：“即便是再好的战马，也要定期修剪马蹄，就像人的指甲一样，过长不修也容易折断或劈开，那在指甲边缘钻些小洞，你会觉得疼吗？”
莲心一愣。
“是啊！！”
皇甫静钰快步走上前，情绪有些激动道：“本宫怎么就没想到啊，楚凌，你说的这些要真是能成，那不仅能解决马蹄受损之事，还能让甲骑具装形成规模啊！
国朝先前不是没有搞过重骑兵，但受损太严重了，对战马的要求高，需求也高，往往一场大战下来，投入多少重骑兵，就折损多少战马，这也导致朝中不少人反对，特别是户部的人。
没想到你一句话，就解决了不少人，苦思冥想之下都未曾解决的问题，楚凌，你可有现成的蹄铁？”
皇甫静钰自幼习武，对武事极为热爱，奈何身份问题，使得其只能在心里想想，尽管没有上过战场，但楚凌解释的这些，却让皇甫静钰想到一种可能，要是马蹄受损问题得到解决，那大规模重骑兵就可以实现。
这要是能赶在北庭开战前，筹建起一支成规模的重骑兵，在特定的地域，向胡族主力展开冲锋，那……
“我就说吧，楚诗仙讲的话，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见皇甫静钰这般激动，司马玉棠傲娇的扬起下巴道：“楚诗仙，我对你的崇拜又高了一丢丢。”
皇甫静钰娥眉微蹙，看了眼司马玉棠。
“现成的蹄铁，楚某倒是没有。”
楚凌不为所动，看向皇甫静钰道：“不过楚某倒是能画些图样，三公主，可回府找铁匠锻造出来。”
“那劳烦宣德郎画出来。”
皇甫静钰想了想，对楚凌说道：“若此物真的能成，本宫会将其献给父皇，到时必能得到赏赐。”
“赏赐就不必了。”
楚凌笑着摆摆手，“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三公主在此稍候，楚某先去画出来。”
“好。”
皇甫静钰点点头道。
“楚诗仙，我去给你研墨。”
司马玉棠笑嘻嘻的看向楚凌。
“不必了。”
楚凌说道：“你腿上有伤，行动不便。”
“没事，就当活动了。”
司马玉棠却不在意道：“适才用药酒揉搓，感觉没那么疼了。”说着，司马玉棠还不忘举起药罐，向楚凌展示。
“那好吧。”
楚凌也没多说其他，就转身朝书房走去。
“公主，玉棠贵女不会真喜欢上宣德郎吧？”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莲心皱起眉头，对沉默的皇甫静钰道：“宣德郎与顺国公府有婚书，就算……”
“不该问的，别问。”
皇甫静钰娥眉微蹙道，不过讲到这里时，皇甫静钰看向了走进书房的司马玉棠，心底却思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