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琛谨慎的看了程夏一眼,然后点点头,"那个东西是真的。"
"滚!"程夏抄起手边的枕头,费力的朝着邵琛掷了过去。
邵琛赶紧接住枕头,看到程夏使了劲的要下床,邵琛立马将枕头一丢,拦住程夏的动作,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你听我说完。"
"放开!"程夏气急,本身刚醒来,又好几日没吃东西,身体根本就没有力气,饶是这样,她也不愿意让邵琛碰触自己,"我让你放手。"
"给我一刻钟时间,杜仲马上就来了,等他来了,我再跟你解释,行不行?"邵琛的语气中都有了明显的哀求,这可怜的神态却没让程夏有丝毫的心软,她皱着眉头推拒着邵琛,"你快点放开我!"
邵琛沉沉的舒出一口气来,"那个帕子是真的,那天晚上的事也是真的,可是我自始至终没有碰过她。"
程夏挣扎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邵琛,撞进他眼底深邃的凝重和伤痛之中,恍惚中,程夏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的什么?"
"我说,我没碰过她,从来没有。"邵琛看程夏一动不动了,不由得在她的额角印上一吻,"我有你啊,我怎么可能去碰别人,便是逢场作戏,我都不可能用做出这种事,我不会委屈我自己,更不会对不起你。"
"可是,那,那个帕子?"程夏理不清这些事了,明明他前几日承认了的,"我第一次问你,你还承认了,那你现在否认,是不是在骗我?"
邵琛坚定的摇头,"我承认,是因为你这个院子里有王清晚的人在,他时刻注意着冷萃轩的一举一动,而我当时还没拿到密室的钥匙,为了戏能演的真,我只能承认了。"
程夏推开邵琛几分,"那我怎么知道你现在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又在做戏?"
邵琛无奈的弹了下她的额头,"所以我让你稍微等等,等杜仲过来,让他给你解释。"
正说着,院子里就传来了杜仲的声音,不过片刻,房门就被推了开来,杜仲一看搂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顿时抬手遮挡住了双眼,只在指缝中偷偷的瞧着,"这是没事了?"
杜仲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端过紫鸢早些时候送过来的银耳红枣汤一饮而尽,等喘息稍微顺了些,便直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老神在在的翘着二郎腿摇头,"你说你们折腾什么,落得我不得安宁,兴王三天两头来找我的麻烦,简直烦都烦死了。"
"咳咳,"邵琛别有深意的咳嗽了两声,"不该说的废话,留着你回家关上门对自己说去,现在,解释这一切。"
"哥哥,你有没有搞错,"杜仲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又不是我做的,你让我解释个屁啊,我才不管呢,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我也好有的放矢的回答,我可没那么多功夫跟你们耗。"
程夏神色淡淡的看着杜仲,"他和王清晚的事,你也参与了?"
"不不不,"杜仲讪笑着赶紧摇头,"我怎么参与啊,我不过是提供了个人选而已,其他的都是我哥哥自己搞定的。"
"到底什么意思?"程夏失了耐性,她不想听他们两个颠三倒四的打哑谜。
"呃,是这样,"杜仲接收到邵琛威胁他别废话的眼神,赶紧解释,"我先前也是不知道的,他所有的计划都瞒着我,直到那天他故意跟你吵架,将你气走了,你骑马就跑到南京去了,他找到我,让我一路跟你走,去保护你,从那时起我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你跟踪我?"程夏瞬间皱了眉,"我的警惕性竟然这么差,你跟了我一路?我竟然毫不知情。"
杜仲呵呵傻笑两声,"这也难怪啦,我的那臭马跑的贼拉慢,比方说,你要是黄昏时候能到客栈休息,那我得到半夜才能找到你,就是这么个差距,你发现不了我才是正常。更何况我后来还把你跟丢了,你到哪发现我去。"
程夏使劲咬了咬牙,她现在心情还没好呢,她本该沉重不该笑的,可是杜仲这王八蛋说话太有意思了,她险些破了功,"让你说正经的。"
"哦哦哦,来了,"杜仲赶紧说,"我哥告诉我他要接近王清晚,并从她身上拿到两把钥匙,可是王清晚防备心很重啊,轻易接近不了,我哥就想了,干脆做个戏吧,左右她最在意我哥,那就让她假意如愿好了。"
"然后?"
"我哥说这院子里有王清晚派来的人,你做什么他都会一五一十的汇报回去,特别讨人厌。你们每吵一次架,王清晚就卸下一点防备心,至于那个,呃,他们上床的事。"
"隐晦点!"邵琛听到杜仲的说辞,拿过枕头朝着杜仲的脸就砸了过去。
程夏不乐意了,"隐晦什么,敢做有什么不敢说的。"
"对,对,"杜仲抚了下被弄乱的头发,然后说,"其实我早就预料到这一天可能会到来,毕竟做戏要做真了,这一步就不可避免,所以我给我哥安排了个跟他身形长相相仿的人。赶巧那天晚上,王清晚在我哥的酒杯里下了药,当然,我英明神武的哥哥三言两语哄的王清晚找不到北,她以为他们俩都中了媚药,然后我就将我提前选好的人推了出去,就有了你后来知道的事。"
"你怎么知道她下了药?"
杜仲耸耸肩,"她能往这里安排小厮,我们当然能在晚风阁收买丫鬟了,密切注意王清晚的一举一动,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她有什么弯弯肠子我们都清楚的很。"
"好了,你先走吧,"邵琛淡淡的下着逐客令。
"没人性!"杜仲气的踹桌子,"我就是你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人,没良心的,你们床上来床上去的事,让我一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大老爷们来讲,你们考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先出去,你要的汗血宝马我给你弄到了,一直放在书房的后院,现在你功成身退了,你自己去取。"
"嗷呜,好嘞,"杜仲眼睛都放光了,撒开脚丫子就跑了出去。
程夏拧眉看着一溜烟不见了踪影的杜仲,还是疑惑,"那你想要的两把钥匙到手了吗?"
"嗯,"邵琛点点头,"那天晚上,呃,就是她下了媚药的那天晚上,和她发生关系的那个人问出来了钥匙放在她的妆奁夹层里。那两把钥匙做的异常的精致和繁琐,我们想复刻一把类似的花费了很长的时间,直到你穿着那身衣服奔着光而去的那天,匠人才将钥匙送了过来,趁着王清晚来冷萃轩找茬的当口,杜仲将几把钥匙偷梁换柱了,现在在我手里的,就是王越的密室钥匙和盛放证据的盒子钥匙。"
"你们不是复刻了?为什么还要放回去?"程夏不理解。
邵琛耐心的解释,"王清晚很谨慎的,丫鬟说她总是查探那两把钥匙,就是防止发生意外。我知道了钥匙在哪里,也只是详细端摩了一会,记下了钥匙的形状和花纹。仿刻的,虽然在外观上能做到丝毫不差,但是实际能不能打开密室和盒子,总归是个未知数,原有的两把钥匙更稳妥一些。所以等复刻的做好了,便调换了,更踏实。"
"所以,"程夏认真的盯着邵琛,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你真的没有碰她?"
"我发誓!"邵琛举手保证,"我没有碰过她,一点都没有。"
"亲吻呢?"
"没有。"
"拉手呢?"
"也没有。"
程夏鼓了鼓嘴,轻轻的靠在了枕头上,"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就为了做戏逼真一点吗?"
"嗯,"邵琛无奈的点头,"正如丽华所说,王清晚很谨慎的,稍微有点破绽她都能看出来,我只能铤而走险了。"
哼,程夏白了邵琛一眼,也就邵琛不知道她是奥斯卡影后般的存在,否则,她能让这出戏更逼真更有看点。
程夏叹息一声,"可是你们让一个陌生的男人跟王清晚那样,对女人来说,总归是太残忍了。"王清晚还一直以为那人是邵琛,若是知道真相,岂不是要崩溃了。
邵琛的双拳紧紧的攥起,骨节咔咔的声音清脆的传来,"丽华当时告诉了我两件事,一件是钥匙的事,还有一件,关于王清晚,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当初邵家家破人亡,都是因为她。而这些年,王越做的这些伤天害理的事,王清晚都知道,甚至还助纣为虐,这也是为什么王越那样谨慎的人,会把钥匙交给王清晚保管的原因。比起她加诸在我身上的,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程夏一怔,"邵家的事,跟她有关?"
邵琛点头,"等你身体彻底好了,我再详细跟你说,你现在能原谅我了吗?"
程夏摇摇头,"不能,坚决不能!别以为你现在三言两语就能让我消了气,我这段时间受的委屈和痛苦,你都得尝一遍才行。"
"好,"看到程夏没有脸色没有那么苍白了,邵琛心情也好了一些,"你还有要问的吗?"
程夏想了想,"王清晚就没有察觉出你的意图来?"
"应该没有吧,"邵琛暗忖了下摇摇头,"唯一可能露出破绽的,就是那晚的那人不是我,但是当时她下了很重的媚药,她早就神志不清了,我当时又趁机在她的酒中下了***,她一直昏睡,不可能发现不对劲的。更可况,杜仲找到的那人,真的与我有些相似。"
"那第二天醒来?"程夏问的谨慎。
邵琛轻笑,"第二日醒来,我就在凳子上坐着,默认了她说的一切,何况当时我们两个冷战了那么长时间,又争吵又离家出走的,王清晚自然不做她想。"
"还有,"程夏还想问什么,就见杜仲突然从外面推门进了来,挠着头对着邵琛嘿嘿傻笑,"哥哥,我突然想起来个事,那个,紫鸢去府里找我的时候,正好兴王的侍从也在我书房,等着接我去兴王府,后来我跟着紫鸢匆匆离开了,我估摸着,那侍从会和兴王说嫂子醒来的事。"
看邵琛的脸色越来越青,杜仲说完最后一句,"兴王估计一会就到了,"然后转身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