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间。
几个拿着大砍刀的彪形壮汉,围着一个身着锦衣的少年,他们满是横肉的脸上,挂着危险摄人的凶气。
为首的头头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跑啊,怎么不跑了?”
“臭崽子,老子回去就弄死你。”
少年捂着吃痛的胸口,恶狠狠看向他们,“我爹是礼部尚书,我二叔是当朝太尉,你们敢动我试试!”
几个壮汉哈哈大笑。
“礼部尚书、当朝太尉算个屁,在西蜀,我们黑云寨就是这里的土皇帝。”
像是为了印证话里的真实性。
砍刀的冷芒一闪而过,锋利的刀刃,挂上鲜红的血渍,同时,还伴随着痛苦的惨叫。
“啊!!!”
少年捂住受伤的胳膊,鲜血从指缝滑出,啪嗒滴落在松软的土上,一下一下,宛若凌迟之刑。
他痛的后槽牙都快咬碎,傲气的瞳孔里,染上浓重的恨意,“你们等着吧,我爹、我叔还有朝廷,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壮汉们嚣张地抬起下巴,“等他们来的时候,你的骨灰都被烧成灰了。”
咻咻咻!
箭矢划破山雾,正中几人心口。
他们瞪大了双眼,直挺挺朝后倒去,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一击毙命。
“盛尧,你没事吧?”
温软的女声从后方响起。
盛尧扭头,一眼就看见戴着面纱的少女,她拿着的弩弓,里边装的箭矢,赫然是射在那几个壮汉心口的。
冷不丁见到熟人。
他鼻尖微微泛酸,“顾棠,他们拿刀砍我胳膊,好多血,我好痛。”
对待病人,顾棠有无限的耐心。
她对着他轻轻一笑,好看的凤眼跟着弯了弯,语气极度温柔,“别怕,我给你包扎。”
说着,便拿出工具包,挑出剪刀开始剪胳膊上的衣袖。
鼻息间,涌入少女身上的清香。
看着近在咫尺的绝美侧颜。
盛尧心跳如雷,耳根更是因为女子替他剪衣衫的动作,染上浓重的红绯,他人生第一次结巴了,“谢……谢谢你……”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竟然这样好看,像话本子里的仙女似的。
后一步赶来的沈朝暮看见这一幕,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
他按住少女的肩膀,“你还未出阁,怎可脱外男的衣裳,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自重。”
“让开,我来给他包扎。”
顾棠没动,她抬头看向他,“你知道该上什么药吗?你知道纱布怎么包扎最好吗?你知道伤口深了该怎么缝合吗?”
明亮的眼眸里,满是严肃。
语气带着质问。
沈朝暮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确实不会这些,看着地上平铺而开的各种专业工具,他只好把手收了回去。
没了阻碍。
顾棠的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胳膊上的衣服就被剪掉,看了看伤口,她松了一口气。
“不算特别严重,但是要缝合,我这里没有麻药,盛尧你得忍着些。”
“我很能忍痛的。”盛尧语气坚定。
在美人面前,他可不能丢脸。
然而一会儿过后。
“啊!好痛!”盛尧鬼哭狼嚎,双眼泛出晶莹,“顾棠你轻一点,轻一点!!!”
看着才扎进皮肉一点的针头。
顾棠:“……”
她瞬间明白他是哪一类病人了,她转头对着旁边的沈朝暮道:“把他按住,别让他乱动。”
在随后的半刻钟里。
少年的惨叫一直没停下来过。
震得沈朝暮耳膜都快聋了,“你一个八尺男儿,缝个伤口就哭唧唧的,好意思吗?”
“我对你哭唧唧了吗?”盛尧横了男人一眼,转而对着女孩委屈巴巴道,“我这辈子就没受过这样的苦。”
男人最了解男人。
听见他撒娇的语调。
沈朝暮轻蔑地冷嗤一声,据他所知,女孩子们都喜欢刚猛勇武的男子,像盛尧这样娇气的贵公子,没戏。
然而面前的少女,却柔柔一笑。
“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跟昨天打他脑门的,判若两人。
沈朝暮冷戾的瞳仁微张,紧拧的眉心带着几分错愕,内心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一般,酸涩异常。
她对亲哥哥那么凶。
对外人却那么温柔。
凭什么?!
他紧抿着唇,“顾棠,你怎么还区别对待,昨天我脑门磕着了,你都不没我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