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方子念回到村里,他牵着牛来到牛棚,就见小洋子又蹦又跳地走了进来,看起来十分高兴的样子。
小洋子看到了他,和他打起招呼,“子念哥,你回来了。”
“是啊。”方子念见小男孩喜笑颜开,随口问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你看,我又有喜糖了。”小洋子拿着手中的喜糖在他面前晃了晃,好像在炫耀自己什么宝贝东西一样。
方子念没听说村里还有谁要成亲?“这是谁家的喜糖?”
“是香草姐姐的。”小洋子说完这句话就跑开了。
方子念站在原地怔住了,拿在手中的牛草也停了下来。
香草她要成亲了?
对方是谁?为什么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方子念想了一连串的问题,最后又想了一个否定了前面所有的问题,就是和他有关系吗?
想当初他还对香草说过,如果他嫁人愿意给她备嫁妆,背着她上花轿,如今看来人家根本不领情。
吃饭的时候,方子念还是压不住心中的疑惑,问起方水生来。
“爹,我听说香草要成亲了?”
本来还在扒饭的方水生听到儿子说起这事,就哈哈笑道:“是啊?香草这丫头动作可真快,嫁人前没半点风声,谁知竟然说嫁就嫁了,不过,都十七了,也该嫁了。”
“那香草要和谁成亲?”这才是方子念最想知道的事。
方水生想了想说:“具体叫什么不太清楚,只知道那个男人的姓汪,好像是隔壁邻镇的。”他猜测着,“应该是香草上次回去姥姥家相中的吧?”
姓汪,邻镇的,难道说那个男人是汪怀?
方子念想起汪怀上次来找过方香草,感觉应该就是他,可是香草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还是说她被汪怀蒙蔽了。
如果香草嫁给汪怀这样一个败家子,那她这辈子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方水生又笑着说:“香草这丫头应该是挺中意这姓汪的。”
方子念不知道他爹为什么会这么说。“爹怎么知道?”
“要是不中意,怎么会这么急着嫁过去?他们明天就成亲。”
“明天?这好像也太操之过急了吧?”方子念有点不敢相信,香草为何急急忙忙的要嫁人?
李氏见孙子一脸心事,就拿了一块肉给方子念,“那是人家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听到奶奶的话,方子念也突然觉得他有什么资格操人家的心呢?人家连成亲这么大的事也没知会他一声,想必是没把他放在心上。
不再多想,方子念吃完饭,就回房间看书去了。
其他的人还在吃饭,吴氏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女儿,看春桃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似乎没半点食欲,就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娘,我没事,我也吃饱了,爹娘,奶奶,你们慢慢吃,我回房绣花去了。”
方春桃说着就站起身,将吃好的碗快放在木盆里,然后回房间绣花去了。
吴氏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想起昨天张锦鸿来过,之后春桃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方春桃坐在绣品前发呆,昨天张锦鸿说他娘亲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一想到此事,她心里就十分难过。
吴氏走进房门,一眼就看见女儿坐着发呆,她就知道这丫头绝对有什么心事,走到方春桃身边关切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方春桃回过神,忙拿起绣花针,绣起花来,“什么怎么了,我又没事。”
由于心事重重的关系,方春桃根本没法专心绣花,一不小心扎到了手。
“啊”
“怎么了,娘看看,哎呀!都流血了,你看看你还说没事,心不在焉的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次方春桃不想在狡辩了,但也什么都不说。
吴氏开口问:“是不是和锦鸿闹别扭了?”
方春桃摇摇头,为了不让她娘亲在担心,决定把事情告诉自己的娘,说:“不是,是锦鸿他娘亲……她娘亲不同意我和锦鸿的婚事。”
其实对于这个结果,吴氏并不感到惊讶,毕竟张锦鸿是高门大户,那是他们这种寒门能高攀得起的?
“不同意就算了,我们也不稀罕,张锦鸿没娶到你,那是他们张家的损失。”
方春桃听吴氏这意思,是叫她放弃了,她一把扑进吴氏怀里,“娘,可我们是真心喜欢对方。”
吴氏拍着女儿的肩膀开导道:“傻孩子,就算你俩真的在一起,那王氏也不会让你好过的,与其这样我们不如找个称心合意的婆家,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不好吗?”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方春桃擦了擦眼泪,说:“娘,我和锦鸿的事还没过去,这事以后再说吧!”
有时候,吴氏真觉得女儿应该多学学方香草,以前她是那么喜欢子念,可现在还不是转眼就嫁人了。
“你呀,真的应该学学香草,找个喜欢自己的人就嫁了,也好过空守着一个人。”
一说到方香草的事,方春桃忍俊不禁,不过什么也没说,又开始了自己的绣活。
方子念从回到房间后,心情就开始烦躁起来,虽然手上拿着书,可是根本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似乎天越黑他的心情就越烦躁,又或者说他不想看到明天的事。
到夜深了,还是毫无睡意,所以干脆他就起来走走,不知不觉他竟然走到后山的昙花丛。
这里现在已经被方水生用栅栏围着,主要是为了防野兽,爹也不希望像方香草的事情再度发生,所以现在这里很安全。
有几朵昙花正露着洁白的花包,方子念知道它们今夜就会开。
倏地,他看到有一盆花倒在地上,那样子像是被人丢弃一样,方子念走上前将花盆扶了起来。
虽然他没打着灯笼,但是借着月色,他也看得十分清楚,这盆昙花长的非常好,枝叶茂盛,花包洁白,只有被精心呵护过才会长的这么好。
可是这盆昙花的主人又为何不要了?方子念走上前,将那盆昙花抱出来。
昙花包很大很白,开起来一定很漂亮。
方子念伸手轻轻托起花包,自言自语的说:“你的主人为何当初要养你,如今又弃你于不顾!”
垂眸间,他又看到刚才花盆倒的位置有一块布,像是女子的手帕。
出于好奇他便捡起来看看,果真是一块绣帕。
绣帕上绣了一朵栩栩如生的昙花,方子念没想到刺绣也能绣出此花的清幽秀雅之态。
在村里除了春桃的绣工,还有谁能绣的这么好,但他觉得这应该不是妹妹绣的。
春桃最近一直在绣予满阁的衣裳,论理说是没时间绣旁的。
一阵微风拂过,昙花缓缓的绽开,露出美丽的面容,洁白清幽,香味沁人心脾,这花便时花盆里的昙花,它们争先斗艳,绽放自己最美丽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