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水生见吴氏她们出来了,就问:“怎么样了,弄清楚没有。”
“我们发现小夏的枕头有猪油渣的碎末,而这家里就只有小夏和小冬能吃这东西,小夏今天没吃,所以……”
吴氏的话没往下说,而是眼带责备看向方小冬。
看到妻子的眼神,方水生一下子就明白了,意思就是方小冬吃完猪油渣后去拿簪子,以至于手里的碎末不小心掉在枕头底下。
“小冬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真相被揭穿了,方小冬的手不自主的往身后擦了擦,他当时怎么忘记洗手了。
刚开始显有些局促,但如果认了,不就让娘和妹妹知道他把簪子拿去抵债了吗?
所以方小冬干脆来个打死不认账。
“就算是有猪油渣,那也不能证明是我偷的,谁知道是不是小满偷吃了猪油渣,然后诬赖我的。”
顾小满看着这个无赖气不打一处。
好,竟然这样,今天非得让他无话可说。
她觉得方小冬身上肯定还有别的证据,她慢条斯理地走到他身旁,来回绕了一圈。
方小冬看她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没好气地问:“干什么?”
顾小满在脑海里回忆起了什么,狡黠一笑:“你早上去了桥头村是不是?”
徐氏听到桥头村,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这臭小子又去找杨开井耍钱去了。
方小冬看到了徐氏的眼神,知道自己不能承认,“净瞎说,我才没去桥头村。”
顾小满指着方小冬的衣服和鞋子说:“你身上的鬼草针和鞋底的红泥就是在去桥头村的路上沾到的吧?”
这里去桥头村有一条捷径,不过是条羊肠小道,那地上都是红泥,而且两边长满了鬼草针。
因为前两天刚下了雨,泥地稀沥,方小冬从那过去,自然满鞋底都是红泥。
据原主的记忆所知,方小冬和杨开井前两天聚在一起赌钱,她猜方小冬肯定是输了,这簪子估计当成赌注了。
不过方小冬赌钱的事,徐氏不让说,所以只有她们家里人知道,主要是怕坏了方小冬的名声,将来娶不到媳妇。
被这么一说,方小夏好像明白了什么,她看向方小冬,心里磕绊着,难道簪子真是哥哥拿的?
顾小满看见门口的小洋子,走上前对她说:“小洋子,帮姐姐个忙。”
小洋子平时他有些怕顾小满,因为她的脸有些吓人,所以不敢亲近她,更何况她现在的样子比以前更丑了。
吴氏是方洋的伯母,她朝小洋子使了个眼色,他才上前一步,问:“怎么帮?”
顾小满弯下身子,在他耳旁滴咕着什么?小洋子点了点头,然后跑了出去。
“大家稍等片刻,等一下就知道是谁偷了簪子了。”
众人不知道顾小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她竟然这么说,大家心里都有点期待。
平时村民除了干农活,其余时间没什么娱乐,现在碰到了这桩事,顿时觉得新鲜,就像是话册里的官大人断桉一样,看最后这贼到底是谁?
徐氏怒目横向她,“你搞什么鬼?”
“别急,呆会你就知道了。”顾小满悠悠然地说道。
趁人还没来,就回房整理了一下头发,她把头发梳成了三七分,盖住了少了一块的头发,然后找了一块纱布当面巾,遮住了脸上的毒疮。
最后梳了一个发髻,用粗布条固定住。
因为家里没有镜子,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已这样行不行,但头上缺了一口的地方总算是遮住了。
一想起小洋子看她的表情,顾小满觉得还是要好好打扮一番,不然真的会吓到人。
两刻钟后,一个男人气势汹汹地走进屋里,大家认得,这人是桥头村的杨开井。
只见杨开井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指着方小冬破口大骂:“还你簪子,把钱还我。”
说完,就将簪子丢给方小冬。
方小冬险些没接住,此时众人的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他。这杨开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着簪子抵十文钱吗?怎么现在又不要了。
这样一闹不就穿帮了吗?
“开井哥,你这是做什么?”
杨开井听小洋子说这簪子根本不值钱,他被方小冬给骗了,现在正在家里笑话他呢?
他不懂女儿家的东西,所以不知道这簪子到底值不值钱,但他回头想想这是木簪子,肯定也是不值钱的。
合计着他是被方小冬骗了,将这破东西抵了欠他的十文钱。
现在方小冬说的话他压根听不进去,伸手一摊,“把十文钱还我。”
杨开井是桥头村的地头蛇,他才不管这里有谁在,反正这钱必须得还。
众人见到簪子的时候就明白了,原来东西是方小冬偷的。
徐氏又挤眼又叹气地说:“小冬,簪子真是你拿的?”
吴氏站出来说:“事实都摆在眼前了,难道还有假?”
方小夏撅着嘴说:“哥,你怎么能拿我东西?”
村民们也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自已偷的,还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真不知羞耻。”
方小冬顿时无地自容,他现在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杨开井听到众人这么说,也能猜出个大概,合计着这簪子还是脏物呢?
他揪起方小冬的衣口,“你小子,拿偷来的东西唬弄老子,看我不揍你。”
方小冬的身子立刻矮了半截,告饶道:“开井哥,有话好说。”
方水生抓住杨开井的拳头,怒视道:“我们牛头村的人还轮不到你们桥头村的人来教训。”
虽说这事错在方小冬,但怎么说他也是牛头村的一份子,总不能看着其他村的人在自已的地面上打本村的人。
杨开井知道方水生再怎么说也是村里的官,竟然他这么说了,也只好松开了方小冬,但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看在村长的份上就你这回,但钱你必须还我。”
徐氏知道杨开井的舅舅在衙门做主薄,不好得罪,便赔着笑说:“小冬欠你多少,我这就还你。”
杨开井瞥了一眼低微的徐氏,扬着脸说:“十五文钱。”
“明明是十文钱,怎么变成十五文了?”方小冬激动地说。
“那是昨天,今天得算利息,早上看你态度诚恳才没收你利息,却没想到你拿脏物唬弄老子,现在你得把利息还上。”
杨开井见徐氏犹豫了,又说道:“你要是不还,我就到衙门告你去。”
听到要告衙门,徐氏心里害怕了,连忙说道:“我还,我还。”说完便到房里去拿钱。
村长夫妻俩没再为徐氏求情,这个徐氏平时太嚣张跋扈,正好趁这个机会挫挫她的锐气。
拿到钱的杨开井得意一笑,垫了垫手中的钱,看到一旁的方小夏,对她吹了一声口哨,眼神肆无忌惮的看着她。
方小夏低着头,心里暗骂:流氓。
“拿着钱,快走吧?”方水生下了逐客令?
杨开井见讨不到好,便转身离开了。
徐氏将女儿护在身后,见人走了,总算松了口气。
刚松口气,心又立刻揪起来,她今天整整花了三十文钱啊!
从屋里出来的顾小满刚好看到这一幕,再看看徐氏耷拉着脑袋就知道她的心是多么糟糕。
不过,也难怪,徐氏惜钱如命,今天又是药钱又是还钱,就花了三十文,那就等于在她心口上剜了一刀。
这时小洋子已经回来了,吴氏招呼他过来,“洋子,伯母有话问你。”
“怎么了,伯母。”
“刚才小满对你说了什么?”
“她说让我告诉杨开井那簪子一文不值,是人家不要的货色,告诉他被小冬骗了,就这样。”
吴氏听后噗嗤一笑,摆摆手让他下去。
徐氏和方小夏听后,脸是一阵青一阵白。
特别是方小夏,什么叫不要的货色,这个顾小满真是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