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就见众人让开一条道来。
从两边的人道上走上来一个两鬓如霜的老者,虽然看起来已经是年过花甲,但老者的精神头十足,一点也不像老人,他手里拿着一个烟袋,走了过来。
这就是村里的族长方海,最近村里接连发生了些事情,他便来看看。
“出什么事了?是谁要找官府?”
老者的声音充满威严。
虽然方水生是官府直派的村官,但方水生一直对族长都很尊敬。
“族长您怎么来了?”
“最近村里挺热闹,我就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刚才是谁说要去官府?”
林伟彪知道族长痛恨当官的,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去找官府的。
“族长,是这样的……”
话还未说完,方海就说:“水生你来说。”
林伟彪话还未说出口,就噎了回去,他心里虽然有气但也不好当场发作,只能乖乖的退到一旁。
听到族长问话,方水生就将刚才的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方海听。
片刻后,方海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真相结果如何已经很明显,分明是长青这孩子想杀人在先。
这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就动了杀人的念头,等长大了还得了。
方海问道:“谁是主犯?”
方水生知道林长青一直喜欢方小夏,这次应该也是受了挑唆才来找顾小满麻烦的。
被族长这么一问,方小夏心里慌了,如果不是她唆使林长青,他也不会动了杀意。
林长青看见女人意欲而泣,双目噙着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心里一跳,动了侧隐之心。
刚才为了抢解药,差点互相掐死对方,后来才知道被顾小满耍了,此时已是万分后悔。
如果他揽下这件事,小夏说不定回头就能接受他。
“族长,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关小夏的事。”
林伟彪将儿子拉了起来,责骂道:“臭小子,你疯了。”
林长青握紧拳头,低着头说:“爹,我自己做的事自已认。”
“你……你这个蠢货。”
方小夏垂着脑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面上露出一丝微笑。
顾小满真没想到林长青对方小夏还不死心,可是她看方小夏刚才的样子,只是装可怜让他同情而已,他竟然看不出来,果然是当局者迷。
竟然是这样,方水生也不再多问,“族长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置?”
就算是林长青揽下全责,但方海心中有数,此事和方小夏脱不了干系,他抽了一口烟说:“主犯和从犯都要受过。”
方小夏怎么也没想到族长连她也要一起罚。
徐氏不乐意了,“族长,长青不是说是他一个人干的吗?可不关我们小夏的事。”
谁知方海冷哼一声,“就算小夏不是主犯,那她也是从犯,事实如何我老头子一清二楚。”
一句话让徐氏哑口无言,方海一向刚正不阿,对事也不偏不倚,现在任是谁说也没用。
这个决定和方水生的想法一致。
顾小满也挺佩服这个老爷子,一把年纪了头脑还挺清醒的。
方海说:“水生,这事不必惊动官府,我们自己解决就行。”
方水生回道:“是,族长。”
林伟彪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只要方海来了,就别想去官府。
只听方海又说:“本来犯了这种事,是要被逐出村的,但看在他们俩个年纪小而且是初犯,就从轻发落,这样吧?女娃子就罚二十鞭刑,在祠堂面壁思过一个月,男娃就按族规处置。”
一听到动用族规,林长青腿都软了,心里有些后悔,那可是要打一百鞭刑。
儿子要受酷刑做爹的当然不能置之不理,林伟彪站了出来说:“族长,我不服。”
虽然族长很少过问村里的事,但是林伟彪的为人他一清二楚,又是外姓人,方海自然不会留情面。
“不服,就滚出牛头村。”
族长威武,顾小满在心里呐喊,这个方海真是威武霸气。
方海无意捕捉到她的小心思,看小满一副高兴的样子就知道她对他的决定很满意,他突然觉得丫头还挺和他眼缘。
林伟彪握紧拳头,纵使他心里再不服气,此时也无可奈何。
“彭。”
徐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哀嚎起来,哭着喊着她死去的丈夫。
“大力啊!你怎么忍心扔下我们孤儿寡母让我们受人欺负,想当初你是拼了命给村里打了口井,他们不感激就算了,现在还联合起来欺负我们的女儿,真真是没良心啊!呜呜呜……”
听到徐氏这么说,方海有所动容,回想起那口井,方大力可以说是牛头村的恩人。
那年大旱,河水干涸,村民们几乎喝不上水,是方大力没日没夜的打井,才找到水源。
吃水不忘挖井人,这份恩这份功劳方海铭记在心,如今大力的女儿犯了错,他已是从轻发落,可是徐氏却不依不饶。
徐氏见方海迟迟不表态,干脆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连女儿也保护不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说话间起身向一旁的树干上撞去,在她身侧的村民拉住了她。
“使不得啊!”
“放开我,让我死。”
场面一片混乱,方海喝道:“够了。”
徐氏才停了下来,回头一把抱着方小夏,“女儿,娘对不起你啊!”
顾小满看到族长无奈的表情时,知道徐氏已经得逞了。
方海真看不下去了,终于松了口,“那就罚五鞭,禁足在祠堂一个月。”
已经是从轻发落,徐氏也无话可说了,她在方小夏身边安慰道:“小夏,五鞭忍忍就好,一个月很快就到了。”
可是方小夏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样的罪,拉着徐氏的手,“娘,我不去,我没错。”
方海说:“把他们带到祠堂。”
两个村民上前,“是,族长。”说着就将母女二人分开。
任凭方小夏在哭闹,也无济于事,徐氏也没办法,只能跟了上去。
明明是主谋却不用受大过,反观林长青这可怜虫却要受罪,被卖了还替人数钱!
这会众人也散了,顾小满走到方海面前,连声道谢,说:“谢谢族长为我主持公道。”
方海点点头微笑道:“我也只是禀公办理,你以后也少惹事,不然我老头子就不帮你了。”说话间,用烟杆轻轻敲了一下顾小满的头。
语气虽然带着责备,但也不失关切,顾小满摸摸头弯唇道:“是,族长,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这顺从乖巧的样子,让方海又生出了几分对晚辈的疼爱。
而且他知道前几天的野猪肉是顾小满设计抓的,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识,越发觉得这丫头难能可贵。
就在这时,方海也看到了她身边的男人,便问道:“这位是……”
蓝羡予拱手道:“在下阿予。”
方海好像想起了什么,说:“你就是前阵子搬来村里的?”
“正是。”
“你以前是何方人氏?”
这个问题让蓝羡予有些为难,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已是哪里人。
顾小满指着脑袋对方海说:“族长,他这里受过伤,不记得自已是谁了。”
原来是这样,虽然不知道男人的身份,但方海看他谈吐得体,不像是什么歹人留在村里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