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不信并不重要。
事实上,取信于县令也并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她知道县令现在只是缺一个人,来扛起这些民众的信任。
说的再残酷一点,县令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替死鬼。
那个人不一定有多高超的医术,但一定需要所有的民众忽悠成功。
李心瑞现在自己送上门来,由不得县令不考虑她。
如今她借着老大夫的名头行事,无疑是将老大夫卷入这些旋涡之中。
这件事做的一点也不地道,李心瑞心中明白,一旦将老大夫卷入这件事情之中,再想脱身就不容易了。
只是她现在需要一个人,一个能让县令与群众全部信任的人。
而这个人选,除了老大夫不做他选。
李心瑞又是唱作俱佳,成功将县令所的注意力都能转移到她身上。
营造出一种,虽然是老大夫的想法,但行事与负责的一直是她。
“老大夫虽有想法,但实行之人一直是民女。民女愿为大人肝脑涂地,只求能将全程百姓解救于临难之中。”
她主动将老大夫推离出旋涡,剩下的一切都由她自己承担。
只有这两句话,怎能轻而易举的取信于县令。
李心瑞结合自己在现代的所见所闻,提出三条防疫的方法。
首先,便是要制造口罩。
既然出现感染的状况,便要防患于未然。
否则前脚还没治好,后脚就有那么多的人患病,这怎么治得过来?
第二点,便是要设立疫区。
县令虽将草棚划为疫区,只是没有实行严格的隔离标准。
任何人都能进来。这些病患出不去,但是病患家属却可以畅通无阻。
官兵们可以对病患动手,却没有立场对病患家属动手。如此混乱的管理,怎能控制住病情呢?
最后一点,她需要大量的医护人员。
几百个病患,能起作用的人手,只有他们三个人!
这是何其离谱的事?
她做不到以一抵百,也无法运用如此少有的人去面对这么重大的疫情。
只要做到以上三点,不是有比较大的改善,至少要比现在的情况好很多。
县令并不相信她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只是他如今被架在火上烤,不去相信她的话,还能相信谁呢?
自疫情被发现以来,甚至还没有人提出如此准确可行的方桉。
县令承认她说的有理,但任何一条想要实现起来都难如登天。
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李心瑞成功担负起了所有病人的医治工作。
她不是什么好人,但有把握之事,为何不去做呢?
老大夫看出她想做什么,县令离开之后,他主动反问道:“你可知你这样做的后果?若真让县令大人知道,你现在做的任何事,都将置你于死地。你这又是何苦呢?”
她知道老大夫一直照顾她,只是没想到这样的麻烦事,他仍旧愿意担负起不属于他的责任。
她拍了拍老大夫的手,主动安慰道:“您放心,要是没有一点把握,我怎敢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老大夫完全不信她的话,在他眼中,李心瑞是一个愿意为了的民众抛头颅,洒热血的人。
她如今所做的任何事,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可是看着紧紧盯着他,需要他支持的李心瑞,纵有千言万语他也声声咽了下去。
他所有的担忧,只汇成一句“多保重,有事别怕,你还有我呢!”
李心瑞第一次接受了老大夫的好意,点了点头说道:“就是知道有师父您,我才敢做出这样的决定!”
之后的事情,便需要她与县令交谈。
她需要大量的黄豆以及木柴。
她的东西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县令不愿意陪她胡闹,怒声呵斥道:“你可知你现在手中握着全城人的性命。稍微出现差错,不只你自己,便是你家里人,你全族上下全城人,都将随你陪葬!”
“如此,你还要如此胡闹吗?”
县令说的话不可谓不重,只是李心瑞自决定这件事情,就没有了退路。
他说这两句话,怎么可以动摇她呢?
见她如此固执,县令也不多加相劝。
有人愿意负责,愿意自己送死,那么他何必枉做好人?
县令将木柴、豆芽送过来之后,又托人建造了一个暖室。
说是暖室,不过是类似于上流社会的一个养护花草树木的花房。
也是那时,她才明白,原来这种暖房的技术一直存在。
只是她现在所处的层面接触不到。
上流社会把握住大量资源,像她这种在泥沼中挣扎的人,连望向上流社会的机会都没有。
暖室的花费实在过于巨大,当工匠将预算呈献给县令之时,立刻得到了他的阻止。
毫不夸张的讲,不过十平方米的暖室,所好用的花销,足以养活全城上下500人一个月。
这么巨大的花销,仅仅是为了建造一个房间,在县令眼里,这是极为不合理的事情。
不说县令,就是李心瑞自己也没办法接受这种事情。
有这些钱,她做什么不好呢?
换个思路,她需要一个房间,一个可以保温的房间。这个房间是不是新建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保温。
确定好这个功能之后,李心瑞决定随便找一间房间再进行改造。
无非是一个房间加上地龙而已,她愿意投入更多的碳,来维持这个房间的功能。
在这种想法之下,找一个适用的房间,才是解决这件事的最优选。
草棚原本就是搭建在县城最偏僻的地方,这附近没有可以适用的地方。
居民稀少,没有可以供给他们的房间。
在官差们的凶神恶煞之下,他们将人赶了出去。
老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
他们凶神恶煞,便是有理也变成了没理。
或者说,谁敢与这些官差争论呢?
能住在如此偏僻的地方,甚至在这片地方,被划为疫区之后也不愿搬离。
从某种角度上,也可以看出,这户人家并不富裕。
他们的做法,无疑是使本不富裕的他们雪上加霜。
李心瑞听闻此事,跑上前与他们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