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春脸色涨红,显然被赵依依油盐不进气地不轻。
“二河,你看看你教的好闺女。不及大河家的一半懂事。”
赵二河也觉得丢脸,他刚说完不报官,二丫说这话,不是打他的脸吗。
最主要的是,惹恼了村长,家里可没有多余的银钱还他。
荀婆子拍着腿,哭道:“我的天啊,老婆子活了那么久,被一个丫头片子欺负了。”
“你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这个老太婆,不活了。”作势就要往墙上撞去。
幸亏赵娇娇拉着,荀婆子只是做做样子,轻易被拽回来。
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责备道:“赵家丫头,你咋那么狠的心。人家荀婆子现在手里没钱,以后再还你。你非得逼人家去死吗?”
赵娇娇也加入进来,“是啊,依依。这荀婆子也不好过…”
话未说完,赵依依打断道:“荀婆子不好过,咱们家就富得流油吗?钱都还了赌债,粮食也卖了,现在家里顿顿吃麦麸馒头,连个粗面馍馍都吃不上。”
赵依依嘲讽一笑,“赵娇娇,你想打肿脸充胖子,我可不陪你。”
赵娇娇何曾被人这样斥责,特别是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想辩解,又张不了嘴。
因为赵依依说的是事实。
眼眶憋的通红。
赵大河见闺女受了委屈,当即不愿意了。
不满道:“二丫,娇娇是你堂姐,你咋说话的。”
围观的人见赵娇娇落泪,心自然偏向了好看的一方。
买豆腐的何老头孙子,何大富早就爱慕赵娇娇,见到女神受委屈,心中气愤,他个头不高,藏在人群中,以为看不到自己,说起话来肆无忌惮。
“这赵二丫清醒后,可真是无法无天了,看这样,还不如一辈子痴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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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抬起头,正好与赵依依视线相遇,脸色通红,急忙低下头。
赵依依嗤笑一声,“有本事说我坏话,没本事抬头。我就算痴傻,也干不出当人面,嚼舌根的事。”
何大富这话确实太毒了,还是当着人家面说。
众人看着他的眼光中带了几分复杂。
有的妇人还想把何大富介绍给自己亲戚,见他心肠如此小,以后也不是个成事的,纷纷打消了念头。
何大富再也没有脸继续待下去,逃似的离开了荀婆子家。
“荀婆子,十亩地秧苗需要三百文,在加上我们家重新载种秧苗花费时间,看在邻居的面子上,只给你要我爹和大伯一天的务工费八十文。”赵依依看着荀婆子,“所以,你要赔三百八十文。”
“当然,你若不赔钱也行。”荀婆子脸色一喜。
赵依依又道:“你雇人把俺家秧苗插上,若是在十日后,插不完,直接按十亩粮食赔。”
荀婆子算了算,要是她负责插秧,种子钱加上雇人的费用,没有五百文下不来。
她双腿一软,两眼一翻,直接晕倒在地上。
赵娇娇还在抽噎,“依依,我知道咱们家不好过,让荀婆子先欠着。”
“若是她不还呢?”
“什么?”赵娇娇没反应过来,荀婆子都承认了,她能赖账吗?
刚刚说赵依依心狠的妇人,愤愤不平,只觉得赵依依刁难荀婆子,“荀嫂子都当着官爷面承认了,她还敢作假。”
赵依依沉默几瞬,开了口:“荀婆子人品,在座的各位比我清楚。谁愿意出来给荀婆子做个担保,她若半月之内拿不出来钱,就由这担保人替她出钱。”
那妇人瞬间闭了嘴,荀婆子人品?这荀婆子哪还有人品。
赵依依再度开口,提高音量:“刚刚那几位替荀婆子抱不平的人,要不你们几个联合担保,我再给她一个月时间还钱怎么样?”
叫嚣的几人此刻缩地像个鹌鹑。
和荀婆子有过节的圆脸妇人啐了一口,“荀婆子就是个烂货,她十年前欠了我三文钱,一文没还。有些人还真当自己是菩萨,救的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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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是谁,不言而喻。
那几人连同赵娇娇,脸色一白。
“这荀婆子还偷了我家的蛋,我亲眼看到,她还死不承认。”
“我家的锄头也少了,说不定也是她偷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有些找不到主的事,都赖在荀婆子头上。
荀婆子本就装晕,不是她干的,她可受不了。
“扑腾”坐起来,就要大骂。
“我就说她装晕的,这赵娇娇也忒没心眼了。”
赵娇娇现在是骑驴难下,要是自己帮了荀婆子,会被人说傻。
要是不帮荀婆子,以后村里人都知道,傻子赵依依压她一头。
她向来看不上赵依依,一个骄傲的人,竟然被赵依依超过,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赵娇娇找到赵大河,“爹,荀婆子的儿子可是赖四,他要是知道,以后少不得找我们麻烦。”
赵娇娇知道,她爹小时候被赖四揍得鼻青脸肿,现在还怕赖四。
果然,赵大河一听赖四名字,想到赖四一脸凶狠,拳拳到肉的痛,现在脸上还疼。
要是赖四知道赵家欺负他娘,等他回来,赵家哪有好果子吃。
赵大河面对赖四怂,面对赵依依可有底气的狠。
刚要上前劝二丫,不知谁说了一声,赵老四来了。
赵老头刚从竹林砍了竹子,身上还带着竹叶。
路上,他遇到何大富,从他嘴里知道了事情原委。
当然,何大富话里话外主要指责赵依依心狠,夸赵娇娇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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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娇娇眼睛一亮,爷爷做事向来谨慎,能退一步,就退一步。
这事,肯定不会让赵依依得逞。
赵大河也高兴,爹是个怕事的人,他走上前,在赵老头旁边耳语一番,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大家一看赵老头来了,这事板上钉钉。
谁都知道,自从赵老头年轻服徭役摔伤,干不了重活后,越发没脾气。
说好听点,是脾气软和。
实际上,就是怂地像个包子,没个男人样。
要不然,即使村长心里再有气,也不敢和赵家闹的那么难堪。
还不是家里没个硬气的人。
再加上,都知道赵三河没了出息,赵家现在,谁都能踩上一脚。
赵依依悄悄问周海,“周大哥,若是我家人,不经过我的同意,能撤销诉讼吗?”
周海点点头,若她是个男娃子,年龄再大些,便能自己做主。
可是她是个女娃,只有告人权利,决定权还在长辈手里。
赵依依叹息,赵家自己往土里钻,实在拉不起来。
娘跟着赵家,只会一辈子过苦日子。
赵老头混浊的眼,看向赵依依,赵依依等着她发话。
荀婆子也咧着嘴,得意地看向赵依依。
“你自己去县里的?”赵老头开口问。
“是。”
“诉状咋写的?”赵老头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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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依依惊讶,不是说赵老头几十年都没走出赵家村,怎么知道诉状。
赵依依不想暴露林砚,“是周大哥找人帮忙。”
周海知道,赵依依一定有秘密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便配合的说道:“是的,赵大爷。县令夸奖您孙女果敢聪慧,还特意吩咐,若是处理不好,他亲自来审问。”
大家一听,人群再次沸腾。
刚刚为荀婆子说清的几人,恨不得缝了自己的嘴。
王有春心里也一惊,怪不得这几个官爷对赵依依态度那么好,原来这丫头得了县令的青眼。
不过,转眼一想,就赵家这些怂货,有了资源都不知道如何利用。
王有春走上前,拍了拍赵老四的肩膀,赵老头本就不直的嵴背又弯了些。
两个人年龄差不多,可是赵老头看着比他还要大十几岁。
“老四,和荀婆子的事就算了。关于秀才的事,我也看开了,就给三河吧。”说完,又忍不住讥讽:“俺家耀祖虽然不是秀才,但也不会败家。”
有人想到赵三河赌博的事,不由得笑出声。
任谁都听得出,这笑意中的嘲讽。
赵大河兄弟俩脸色不好看,但也没人敢吱声。
赵娇娇也不言语,心里埋怨赵依依,要不是她,她今日不用跟着丢脸。
“村长说得对,毕竟连个三字经都背不出,也没那个脑子败家。”赵依依毫不客气回怼。
她掏出准备好的银子,扔到村长怀里,“这是一两二十五文。我提前还了一日,多出来的五文,算是感谢当年村长让县令大人,把秀才让给我三叔。”
赵依依在“让”字上加重语气。
他哪有本是让县令听话,这是赤裸裸的嘲讽,王有春牙齿咬地咯吱咯吱作响。
“对了,这是县令大人借我的银子,村长还是好好数一数,不够的话,我再找大人借一借。”
周海失笑,他总算明白,这丫头找他们来,处理秧苗的事是其次,打着县令的名声,“狐假虎威”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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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骚动,这县令竟然给赵依依借银子,这赵家丫头可真是走了狗屎运。
村长心里也是咯噔,手里的钱越加烫手。
这下,县令不只知道他办事不行,还知道他放高利。
越加恨上赵依依,却顾及县令,只能在心里咒骂。
身为一家之主的赵老头,走向周海。
赵娇娇心里暗喜,赵依依再怎么努力,爷爷到最后还不是听她的。
赵老头拱了拱手,缓缓开口道:“还请几位官爷为我们赵家坐主。”
赵娇娇笑容僵在脸上,赵大河也是不可置信。
其余人看着赵老头,皆是以为自己错听。
赵依依看向赵老头,他混浊的目光竟然有了几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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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越加看不透赵老头,这个人即怂又湖涂,还任赵王氏为虎作伥。
身为一家之主,啥事都听赵王氏的。
可是今日,她又觉得他有些不同。
就像一个被裹缚几十年的蚕虫,苦苦挣扎,好似终于看见一丝光亮。
她好像明白了,或许赵老头本身不是这样的人。
是生活和打击让他一步步缩回壳里。
赵家有了赵老头发话,没人敢阻拦,荀婆子不想进县衙,只得在官差的监督下,拿鸡和粮食还债。
赵家也没狮子大开口,鸡和粮食都是按照市场价给,一只下蛋母鸡三十文,荀婆子犹犹豫豫,给了六只。
还剩下二百文,未脱壳的稻米正好五文钱一斤,给了四十斤。
荀婆子打开粮食屋子,大家一看,荀婆子哪是没钱,这家里的钱都用来买粮食了。
满满登登一屋子,她和赖四两人吃五年都吃不完。
赵娇娇脸色更加不好看,她瞪了一眼荀婆子,这个老婆子,惯会装穷。
事情圆满解决,赵依依送周海几人到村口牛车,她一向厚脸皮,这次开口竟有些不好意思。
再次俯首作揖,“周大哥,麻烦您帮我向县令大人道个歉。民女借用了他的名声,若不如此,民女一家在村里怕是待不下去了。”
赵依依信誓旦旦补充道:“周大哥放心,民女和家人一定不借县令名讳作威作福。等我再去县城,亲自向大人赔罪。”
周海哈哈大笑,这个女娃可真有意思。有勇有谋,还知进退。
关键是品行极好。
赵依依也不知周海为何大笑,只见他看了一眼赵为,赵为触及她不解的目光,愧疚地转移了视线。
赵为认命地接下腰间的黑色钱袋子,扔给周海:“愿赌服输。”
听到赵依依在人群中乱造谣言,和县令攀关系,赵为之前对赵依依的好印象,荡然无存。
只觉得这个女娃瘦瘦小小,满腹心机,还用可怜扮同情。
周海和他打赌,他赌赵依依心思纯真,绝不是喜好占便宜的人。
谁知,周海竟然赢了。
故而,赵为看见赵依依澄澈的双眼,心里发虚。
到了县城,车夫才打开前面的大袋子,“官爷,可别走。这是赵姑娘让我给几位的。她怕你们不要,特意吩咐我到县城再说。”
说着,一人分了两个兔子。
“那姑娘还说,这是她上山打的野物,这两只兔子还有野鸡是给县令大人的。”
几人提着肥都都的兔子,口水快留下来。
他们月钱不到一两,还要养家,在县城不比村里,样样要花钱,省吃俭用才够一家人吃住。
家境好一点的,十天见一次肉腥算是很不错了。
就算不喜欢吃兔子头,瞧着份量,一只至少卖个五十文。
赵为提着兔子,更加羞耻。
车夫也捞了一只兔子,心里喜滋滋,今个即挣了钱,又白得兔子,盼望着赵姑娘多来几次。
而此时的赵姑娘打开腰间的黑色钱袋子,数了数,果真是三十文。
周海悄悄挂在她腰间时,她已发觉到。
不过,为了不暴露自己异能,她只能装作不知。
赵依依看着一枚枚铜钱发笑,周海人长的粗壮,没想到心细如发。
脸上笑容还未消失,有人大叫,“二丫啊,你奶奶快被你大奶奶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