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种子要选择饱满的,大小均匀的,在播种前晒上两到三天,然后要拌上农药,防止虫害。
但现在怎么可能有农药,所以也只能将就了。
晒好了棉种,按照一亩地五斤左右的用量播种下去,陈故剩下的便只有等待了。
棉花相当抗旱,因此陈故并没有把它种在军屯区里。
哪里水网密集,都是上好的水田,还要靠它们产粮食呢。
陈故选了一处略高的地方,并且说动了刘备,将军营分出一部来,轮流守护这二十多亩地。
也不知这个时代的棉花产量能有多大,质量怎么样,按照后世经验,一斤棉花大约能出六两纱线,这些纱线能织成半斤多的布匹。
一斤半能制成一件长衫,按照现在的服饰,耗费的布料也大差不差。
“嘿,到时候跟丝绸一个价的卖!”
陈故蹲在地头上,看着还是一片平整的田地,不由想象出棉花铺满这二十多亩的盛况。
那一片洁白啊!
不过想要棉花高产,就要不辞辛苦。
施肥除草这些不必多说,还有一个秘诀,那就是“打芯”。
其实就是当棉花的枝丫长到一定高度后,便要将顶端的芽掐了去,去除顶端优势之后,更多的营养向着横向伸展开来,就能挂更多的棉桃了。
棉桃多了,棉花也就多了!
陈故犹记得自己小时候,跟着老妈去田里“掐尖儿”去的日子。
虽然现在已经过了棉花的最佳播种期,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可没有塑料薄膜去地膜覆盖催苗……
正在陈故蹲在地头上胡思乱想的发散着思维时,自己的亲兵忽然一声喝:
“你是何人?!”
陈故扭头往亲兵圈外看去,只见一个年轻士子模样的旅者正缓步行来,身后跟着一个童子仆役。
那士子近前抱拳道:
“某家袁涣袁曜卿,特往小沛一行,劳驾问个路途。”
“谁?!”
陈故“噌”的站了起来,挤开亲兵上前,仔细打量起来。
只见袁涣一身本色麻布衣衫,足蹬芒鞋,身后背着一个竹篓,透过竹篓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有衣衫和书籍。
头包方巾,唇边两撇青须,一双眸子灿若朗星,脸部线条分明,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便有一种昂然的刚强之气扑面而来。
“陈国袁曜卿?!”
陈故满面含笑,上前问道。
“正是某家。不知郎君怎么称呼?”
袁涣微笑拱手问道。
“哈哈,果真是你!某家陈故陈孝远,忝为豫州刺史玄德公军师一职。
某家主公日思夜想,不想今日终于等到了曜卿兄!”
陈故上前,一把搂住了袁涣胳膊,笑道:
“曜卿兄随我来,我为你引荐玄德公去!玄德公求贤若渴,若知道你来,必然降阶相迎!”
陈故嘴中说着,伸手一指袁涣背篓,挑起手指示意。
他的亲兵恍然大悟,赶忙上前帮着袁涣卸下背篓,背在自己身上。
袁涣一阵不好意思:
“这却如何使得,还是还给某吧……”
“欸,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话说,曜卿兄怎么自这里出现?!陈国不是在小沛西南么?!”
“这……说来话长……”
袁涣脸色一阵尴尬。
倒是那小童直言不讳:
“迷路了。”
陈故嘴角抽了抽,呵呵两声干笑。
路痴?!
袁涣,堂堂郎中令、御史大夫,竟然会迷路?!
陈故心里笑的肚子都疼了。
袁涣脸色一红,回头怒道:
“莫胡说!某,某只是为了看豫、徐两地的民生如何!迷路,咳,某会迷路么?!”
那小童不屑的冷哼一声,张嘴便要说话。
显然是还有料要抖!
陈故耳朵都支起来了,兴致勃勃的等着听袁涣的糗事。
那小童四处看了看,又看见袁涣脸色已然有发怒的迹象,哼了一声,便闭嘴不言。
“呵呵,等以后某建议主公在道路上都标上路标,就不怕行人不认识路了。”
陈故笑着解围道。
袁涣如释重负,拱手道:
“让孝远见效了。我正在往徐州而去,也是听到了刘府君传唤的消息,这才转道行来。”
“哦?!曜卿兄觉得此间比徐州如何?”
“各有千秋吧。”
袁涣谨慎说道。
好家伙,这种问题人家怎么好意思回答……
“好,等曜卿兄看了丘下屯田区,再比较也不迟。”
等众人下了丘来,便见一片绿油油的田里正有无数农人忙碌着。
这个夏季虽然少了雨水,但河水灌溉也不少,目前看来,旱情对小沛的影响应该不大。
走着走着,袁涣便站住了脚。
众人站在丘陵的半腰,正好对远处屯田区一览无余。
袁涣轻轻捋了捋颌下胡须,不由叹道:
“水网密集,采泗水之水哺育数十万亩地,阡陌纵横,道路严整,沟渠紧挨田地……
今年小沛将是个丰收年啊。”
陈故笑道:
“多谢曜卿兄吉言,不瞒你说,陈长文也在主公军中,任职豫州别驾!曜卿却是晚来一步。”
“陈长文有大才,某不及的。”
不多时众人回到小沛,直奔刘备中军大帐。
刘备早站在门口,双手抱拳,躬身一礼节:
“豫州刺史刘备,在此等候袁先生!”
袁涣赶紧上前,一把扶住刘备,感激道:
“涣才少智迟,怎么承蒙玄德公四处求问!此番前来,专为报答府君之情。”
刘玄德大喜,连忙问道:
“如此说来,曜卿答应在某家这里出仕了?!”
“府君如君上,涣不才,愿附骥尾。”
“哈哈!好!好!好!曜卿快快入座,某叫人来与曜卿熟识一番。”
刘备吩咐厨下多备些好酒好菜,今日他要延请麾下文武!
不一会儿,众人就来到了中军大帐,陈群去坐到刘备下首首位,其余人等各自入座。
但袁涣以自己是白身,应当坐在末座,却被陈故、刘备连声制止,强拉到陈群下首坐了。
至此时,刘备的小人才库,才算有了根基。
“来!众人满饮此杯!”
刘备兴奋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