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故在想什么?!
在想生财之道。
汉末动乱时期,金钱已经不算恒定的货币了,只有粮食和布匹才算。
中国人自古便讲“衣食住行”,穿衣、吃饭这是最基础的需求,而这也正好决定了粮食和布匹天然带有货币价值。
饿急了的人,万金换取一石粮食他也愿意。快冻死的人,万贯家财换一匹布也是心甘。
粮食么,只能在地里长,一年一年积累起来,骤然增多许多储存那几乎不可能。
但布匹可以啊!
麻、丝、棉,这些都是布匹的原料啊!
这个时代已经有斜织机了,但所谓“流通”却并未流通起来。
都是世家大族族内的东西。
只有他们有这个实力收集更多的桑、麻。
那现在自己是不是也有这个便利了呢?!
刘备已经占据了小沛,治下土地一下扩展开来,不论是桑还是麻,都不需要什么良田,山脚上、沟壑边、河滩上等等地方都可以种植啊。
然后呢,采集起来,制成线,织成布……
几乎可以一年便囤积大量的布!
钱财不就来了么?!
而且现在的织布原料几乎都来自于麻和丝,对于棉花,根本见不到!
而棉花的原产地是印度和阿拉伯,从印度经海路传到后世缅甸、东南亚地区,进而传到云南及两广地区。
据后世研究,秦汉时代,棉花已经进入中国了。
陆路上经西亚传到后世的新疆、河西走廊一带。
这个传播时期不是很确定,但最晚也应该是南北朝时期。
这说明,如果陈故现在派人去南方交趾地区寻觅,大概率可以找到棉花!
虽然印度棉产量不大,质量也不好,但用来织布、填充棉衣,总比现在的麻和木棉强的多!
陈故“噌”一下坐起来,便要去寻刘备,趁这个时期,正好可以种植亚麻,而后派出人员去交趾寻找棉花……
“夫君?!”
严芝姑娘下了一跳,疑惑的问了一声。
陈故笑了一声,连忙道:
“没事没事,想起一点儿玩意儿来。”
严芝姑娘见他一脸笑意,隐隐透着几分狡诈,便知他又有歪主意了!
严芝姑娘羞红着脸,低头轻轻啐道:
“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正经人家的女子,哪有那般做的……再说,这也是白天……”
陈故一愣,眨了眨眼,随即明白过来,嘿嘿坏笑道:
“好阿芝,那我们晚上试试啊?!”
严芝姑娘媚眼如丝,请撇了陈故一眼,声若蚊呐般道:
“晚上……晚上再说!”
“欸!得嘞!”
陈故一蹦三尺高,哈哈怪笑着出帐而去。
“坏人!”
严芝姑娘满面羞红,轻轻捧了捧自己发烫的脸颊,不由疑惑着轻轻神了伸舌头,点了点嘴唇……
陈故笑着出了大帐,往刘备帐中而去。
小沛的刺史府还未建成,刘备也要先在大帐之中办公才行。
“糜竺?!军师寻糜子仲作甚?”
刘备疑惑道。
“当然是照顾他家买卖了……”
陈故笑道。
刘备皱着眉头,扫视了一番自己简陋的大帐,道:
“某家实在想不出,就以我军中有的东西,能与东海糜家做什么买卖……”
东海糜家,东汉末年富贾巨商之一,天下间能与之相比的不出一掌之数。
“嘿,我想到了一门发财的生意,既能改善辖境内居民生活,又能赚取军资,利国利民。”
“哦?!却是什么生意,军师快快道来!”
刘备大感兴趣道。
“呵呵,现在说起来还为时过早。先等糜家愿意派出人来才是。”
陈故笑着说道。
“军师啊,你可别卖关子了,我军如今虽然还有些钱财,但只凭小沛这边数座城池,哪里养得活这些人啊……我正发愁这件事呢……”
“主公,方才我见拙荆正在织布,便便想到我们可以做些布匹生意。”
“布匹生意?!”
“主公如今麾下有了地盘,有些河滩、山地等地,粮食是种不出来的,种些亚麻么倒是可以!”
“我这里有一种织布机,织布速度可以比现在的织布速度快上十倍!只要我等储存够了麻绳丝线,短时间便能织造出大量的布匹来!”
“以布匹去换粮食、金铁、金钱,利用短时间内市场价格高的特点,狠狠割一波韭菜!”
“割、割韭菜?!”
刘备惊道。
他委实想不到卖布跟韭菜之间的关系。
“呃,割韭菜么,就是利用我们生产速度快成本低的特点,迅速将布匹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倾销出去!
百姓能买到便宜的布自然是好的,也能让他们省下几钱,能多去换点米面。
市场上突然涌出了许多布匹,而且便宜出售,作为各地的布商,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是……将我们赶出市场!”
“若我们有背景有实力有兵马呢?”
“那……自然只能忍气,也跟着降价卖了。”
“主公错了!他们会把我们的布匹也都买去!统统买去!”
陈故肯定道。
“为什么?!”
“主公,若他们跟着我们降价,最终受利的只会是老百姓,那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陈故冷笑道,
“资本家么,当然是尽可能的利益最大化!”
他看见我们布匹不多,都是零散售卖,一定以为我等没有多少存量,这样,若干布商合作,把我们的货都买下来,这样,我们没有布匹卖了,市场上有布的还是他们。
他们就能够变本加厉,更无所畏惧的抬高布价,好将这一阵的损失从百姓身上找了出来!”
“嘶!确实是!那……我们不就是害了其他的百姓了么?!”
“欸?!主公此言差矣!只要我们能够及时造出新的布匹来填补市场,他们的价格一定会拉下来的!
但这个时候,韭菜就割不了了,他们必然也就知道了我们有不少的布匹,肯定不愿再从我们这里买货了!
这样的话,我们的韭菜就割不到了,只能去打价格战!
当然,价格越来越低,百姓只会得利,怎么会害他们!
而价格战是我们最不怕的了。
我们那时就会有工厂,以系统化的轻工业打击手工业们,还是有把握的!”
陈故边笑便解释,眼前似乎看到了异军突起,打败了纵横许多年的布匹商号。
“什么工厂?!”
“呵呵,就是集合一群织布快的好手们,坐在工厂里面只管织布就行!”
工业化的流水线生产,还打不赢简单制造战么!
“那……却跟糜子仲有何关系?!”
刘备琢磨半天,也没有悟透“经济战”的含义,只得拿出最初的问题,询问为啥非要请糜竺来此。
“此事离了糜竺,便成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