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迤逦而行,路过利县,利县县令出城劳军,“偶然”听闻了博昌县令之事,连忙找到刘备言说,去除客气话,中心思想就是一个,也跟博昌一样,愿意出粮草请刘备“妥善处理”这些黄巾。
所以,刘备等人离开利县之后,粮草骤然增多一万三千石!
而这时,关羽和张飞也来到了刘备主帐。
“此番比试,却是某家输了!日后军中练兵之事,便请军师多多费心。”
关羽虽然骄傲,却不是胡搅蛮缠之人,他跟张飞倒是杀散了不少黄巾,但是向这样的大胜的功绩,却是拍马也赶不上。
“二将军与三将军都是当世虎将,此番是某侥幸占得一分便宜,其实不敢与二将军、三将军比较。”
陈故客气道。
“军师不必客气,俺跟二哥也不是输不起之人,既然前面有过约定,某等自当遵守。”
张飞大大咧咧说道。
“如此,某便厚颜了。实际上某家练兵之法只是培养基础,操练队列行止、行军之法、军械设备等事,具体到如何带兵,如何打仗,还是由诸位将军决定,因此,某之练兵可称为‘新兵营’,训练完成之后,还要送到诸位将军营中,可称之为‘下连队’,如此以来,到了诸位将军手中的兵,基本可以保证都是可用之兵,以助诸位旗开得胜。”
“如此可就太好了,省了大把的练兵的时间!”
张飞哈哈大笑。
陈故笑着点头,心中别有念头:
对别人或许只是节省练兵时间,对张飞来说,或许能起到另外的作用。
张飞好鞭挞士卒,原因不外乎士卒不甚合用罢了。如今有了规范化练兵,那张飞或许就不会再频繁的鞭挞士卒。
这或许会改变张飞的命运也说不定。
“大哥,寿光县盘踞的黄巾也有万余,领头之人乃是孙岩,大哥既然收了乐安黄巾,干脆,把寿光县的黄巾也拿下如何?”
张飞转头对刘备说道。
刘备颇为意动,转身对陈故问道:
“军师以为如何?”
陈故略一沉吟,道:
“主公,收了乐安黄巾实乃机缘巧合,乐安黄巾离开本部地盘,集中在博昌城下,这才给了我等一战破敌的机会。
寿光黄巾分散开来,若只凭我等官兵追击,事倍功半。”
刘备点了点头,也觉得有道理。
“不过,”
陈故忽而笑道,
“主公若想破寿光黄巾,也许不用杀伐也能建功。”
“哦?军师有何妙计?!”
刘备眼前一亮道。
“这却要主公请田刺史下令了。”
“下什么令?”
“寿光西北,利县东南,东安平、益国之北,巨昩水与浊水之间,巨定湖以南地区,这里有数百万亩地!
只因浊水、巨昩水时常泛滥,巨定湖水浅不深,蓄水量小,一到雨季,便要溢水,因此这片本来该是良田的平原,却成了荒地。
如果主公能请田刺史下令,着令寿光、益国、东安平等县配合,疏通水道,挖湖蓄水,那这一片地区必定会成为高产的良田!”
“这,如今已然入夏,若是清理河道挖湖蓄水,岂不是耽误了播种期?那这一万余黄巾还如何填饱肚子……”
“巨昩水曾名洋水,历年来其实都有人治理,只是不曾修缮全河道罢了。
主公若是请下令来,青壮耕种开荒,老者、妇孺休整河道,两不耽误。
另外主公尽管通知沿岸三县,只说此地开垦出来之后,主公只用一年,其后便分于三县。
具体分多分少,全凭此番治理的支持程度。”
三县本来都有心治理这片地方,奈何此地是三县交界,三县都担心被其他两县夺了土地,因此都不愿处理。
如果主公牵头,三县有了仲裁,为了多分到田地,必然下大力度出人出物,介时,主公安心屯田,自有三县帮忙疏通河水!”
“妙啊!妙!好一招借力打力!军师肚子里果真是妙计叠出!“
刘备抚掌大笑!
其他人也是叹服不已。
“只要主公这边屯田成功,乐安黄巾必然与寿光黄巾有联系,听闻主公这里条件优厚,必然有大批黄巾来投!到那时,寿光黄巾不攻自破矣!”
“果真好计!好计!不战而屈人之兵,军师深得兵法之妙!”
关羽忍不住叹服道。
“主公若去刺史府,不妨带简宪和一起。简宪和精通辩论,必然能说服田刺史,也必然能说动诸位县令之心。”
“先生看人决然不错,简宪和确实好辩论。如此,某先行一步!”
于是,刘备当即扔下这些人马,由陈故等人统领先一步向寿光西而行,自己却快马去田楷的刺史府请令。
利县离预定地点本来不远,两日间便到了地点,而刘备请的刺史令也到了。
三县同时接到了州里命令,又有简宪和游说,哪里还敢怠慢,生怕最终少分了田地。
于是,大批量的劳役被派发下去,这片原来三不管之地竟然瞬间热闹起来!
而陈故最高兴的,还要属严芝姑娘到了。
这一日,亲兵来报,说严芝姑娘等水东老人正往这里行来,已经不足三里。
陈故大喜,连忙骑了快马,不顾身上还有平整土地留下的泥污,就奔向东南而去。
行不两里多地,便见一群人赶着驴车、马车前来。
“阿芝……”
人群中,陈故一眼便见到了严芝姑娘。
严芝姑娘坐在打头的一辆车上,正翘首以盼。
乍一见到陈故,一双大眼睛瞬间水汪汪的,欣喜、埋怨、羞怯、甜蜜……只一眨眼,便有不可细思的种种情绪涌了出来,转瞬间,却又只剩下唯一一种:
思恋。
“孝远啊,这两个月你也不回家了啊,难不成做了官,便忘了水东里了么?”
严老丈面色不愉。
实际上,这两个月严老丈没少胡思乱想,也没少听到风言风语,这一度让严老汉忧心不已。
但严芝姑娘却从不抱怨,甚至也不自怨自艾,每日里总是跑到村口看上一会儿,然后便回家各种忙活,好像也没有多大事儿一样。
只是偶尔的,才会不小心露出一点凄苦。
严老丈曾经不止一次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步安排他们结了婚,那样的话,何至于人影不见……
但现在终于过去了,守得云开见月明,自己忽然接到了州里的命令,点名让自己以及胡家等等几户水东老人迁徙出来,往寿光附近安身。
几乎不加思量的,严老丈便知道这必然是因为陈故的原因!
果然如此,那使者带了陈故的传信,说在这里等着众人。
而后严芝姑娘便疯了,一整天笑的合不拢嘴,麻利的收拾了所有的东西,一刻也停不住,甚至早早跑去别人家帮忙,只图收拾的快上那么一点点……
“阿芝,辛苦了。这边安顿好之后,我便请主公为我做媒,必然不能委屈与你!”
陈故上前一步,主动拉起了严芝姑娘的小手。
严芝姑娘眼睛瞬间又挤满了水雾,嘴角一撇就要放声大哭,只是勉强压抑。心底却又升起强烈的喜悦,以至于又要高声大笑!
陈故挑了挑眉,看着眼前这个似哭似笑的美丽姑娘,不由心道:
这个时代表达“我愿意”这三个字,需要这么复杂的表情管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