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樊乃是我军后路,也是荆州本治,万万不得有失!”
“速速回军救援……”
“不能打了,粮草都要接济不上了!”
知道了后路即将被断,众将都是忧心起来。
“此战回军,最快便是走新野之地。但新野城小,如果被两军夹击,恐怕轻易防守不得!
诸位觉得,我军回军路线,该走哪里?!”
文聘问道。
“宛城回军,直向南下,必走新野,若是将军担忧,确实要绕道穰县去了!
走穰县、阴县、邓县,虽然相对安稳,但路途遥远,恐怕救不了樊城之急……”
“另外,我军粮草确实不多了,穰县等城也是小县,城中粮草也不足以供养大军,只怕就算安稳回到樊城之下,也没了战力……”
“是啊是啊!”
一时间,众将士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都是决定不了。
文聘听了众将之言,更是心烦,踌躇良久,忽然咬牙道:
“走新野!走新野,顺利的话,只要数日,便可进逼樊城,介时必然能分敌军军势,只要我等驻扎在外,樊城守军也能心安!
此时宛城城内,应该还未得到消息,趁此时机,我军撤退,张绣或者并不敢追!”
众将无策,只得听任安排。
大军撤离,自然不是轻易之举。
文聘先令军卒暂缓攻城,一部分一部分的撤下围城之军,中军营寨却又大张旗鼓,做出重新调派军队,替换攻城的架势,借以迷惑城中守军。
而后令后军迅速集合粮草,先行往新野方向移动。
军令一下,荆州军的阵势自然变化。
城中张绣闻报,登上城头观看。
却见荆州军节次退下,只有中军方向,旗帜频繁变动,有生力军排布阵势,一副调换部队攻城的势头。
张绣皱眉道:
“眼下攻城的荆州军马并未折损许多,怎么就要替换了?!此间莫不是有诈?!”
身旁胡车儿抱拳道:
“将军!管他有什么攻势不攻势的,趁他们撤退的时机,某领上一支军马,出城去趁势掩杀,也好出一口恶气!”
张绣挑了挑眉,颇为意动。
自己这宛城战场,虽然是个守城之战,目的就是为了牵制荆州军马,也好给徐扬都督陈故提供便利。
但守城又不是不能出城,现在敌军有替换部队的迹象,却不是先增兵、再撤军,相反倒是先撤军再换军,这样一来,就给了城中守军喘息之机。
若是趁此时出城胜上一阵,也能给城内军民多一点信心,增长一番士气!
“嗯,便选三千精兵……”
“报!”
正当张绣意图选出精兵出城一战之时,忽然有传信兵一路疾跑上了城头!
“……何事?!”
张绣皱眉道。
“报!将军,有陈都督令信传来!”
张绣大喜,急忙道:
“快呈上来!”
传信兵将手中信件递上,还有陈故的印信。
张绣验了火漆,拆开信件看了起来!
越看,脸上的表情越是精彩!
一封信读罢,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某就说,文聘小儿怎么肯无端撤去兵马!原来是不得不撤!”
胡车儿挠了挠头,道:
“将军?!出了什么情况?!”
张绣便将陈故已经打到了襄樊城下,文聘五万大军后路已断之事说了个明白。
胡车儿当即大喜,到:
“既如此,这边是文聘之计了!正该出城杀他一场!”
张绣点头道:
“不错!胡车儿你率三千兵马出西城杀他一阵,某在城中聚集兵马,只待文聘撤军,我便杀出城去,哼哼,让他一战便溃了兵马!”
“遵命!”
胡车儿大喜道,随即抱拳一礼,下了城头而去!
胡车儿城中点着兵马,城头之上,张绣也开始点将聚兵。
城外荆州中军大营,文聘看着城头将旗忽然动摇,心知不妙。
再看城西忽然烟尘大起,人喊马嘶,便知道只怕唬不过去了——张绣或者收到了消息,或者便是猜到了几分,总知,这次想要安稳撤退,只怕不那么容易了。
“贾援,命大军立即后撤,预备队先行退军,至十里外埋伏,一旦我军通过,有敌军来追,便杀出来!”
文聘身后一员小将躬身领命。
“何双!”
“末将在!”
“领军断后,等到撤退出去,一旦贾援杀出,便要你回军再战,务必将张绣打的怕了,回城而去!”
“是!双百死不辞!”
何双领命而去。
“肖山,撤军总部便交给你了,撤军开始,不管后路战况如何,都不要回头,尽早赶到新野,便是胜利!”
“遵命!”
肖山领命而去!
文聘一手攥着腰间的佩剑,一手拈着颌下青须,脸上阴沉如水。
城西的荆州军果真被胡车儿赶上,厮杀了半晌,终于两相撤退,并没有引发大战。
文聘却更是担忧了。
这样一来,城中只怕就更知道自己虚实了——自己作势的预备军并没有杀奔城西接替方才攻城的部队……
但如今依然没有办法了,尽早安全的撤离宛城之下才是!
等到三面攻城的部队都撤退下来,天已经黑了。
天黑之后,文聘留下何双的兵马驻守营寨,其余人马人衔枚马裹蹄,不举灯火,趁夜撤离!
到了四更时分,宛城南门却悄然打开,张绣亲领了一军,往数里外的文聘中军大营摸来!
到了近前,却只见残灯两盏,有气无力的亮着。
“啊!文聘贼子,必然逃了!快快与某杀进营去追击!”
张绣见整个大营寂静无声,心中便是明白了,只怕文聘昨夜便撤了!
张绣心中又急又恨,不管不顾,打马向着荆州军营深处杀来!
张绣军自然紧跟而上!
却只听一声梆子响,军营两侧忽然有一军杀出,领军大将高叫道:
“张绣贼子!中了某家将军之计了!”
话音落下,无数弓箭骤然射来!
“不好!中计了!快撤!”
黑夜中不能分辨敌军多少,弓箭漫射而来,张绣只能护住头脸,打马回撤!
等到撤出了军营三五里,张绣忽然一惊,大呼道:
“上了贼人恶当了!他连追击都不敢,想来没有多少人马了!再与我追!”
张绣明白过来,当即拨转马头,重新追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