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过后,进入了短暂的农闲时间。
本来应该是一个相对悠闲的时候,但世事就是这么任性无常,就在陈故每日与自家小儿子逗乐之时,忽然接到了探马来报,同时也收到了刘备来信:
刘表忽然欲收回南阳,命张绣归还南阳另寻他路去。
张绣自然不肯,于是刘表纠集大军五万,号称十五万,屯兵襄阳之北,威逼张绣让出南阳!
张绣一边调兵遣将,一边使人急报刘备。
刘备如今身为朝廷丞相,手中权利却是大了许多,先天占有了名义上的优势。
刘备先是至书刘表,命令他熄了兵马,不可擅起争端,更顺手提醒他,荆州的赋税历年来都还差着许多,应该缴税纳税了。
他的书信中,措辞十分强硬,刘表览信罢,掷书于地,大怒道:
“刘玄德!曾经不过摇尾乞怜、借某名号才能安定治下的贩履之辈!如今竟然冒居朝廷丞相之位,简直岂有此理!”
座下蒯良皱眉,抱拳道:
“主公,刘玄德于民间有大声势,其仁义之名天下皆知。
前番又救天子于曹贼之手,更是击破袁、曹联军,声威已然无二。
前番我军趁其北方作战的时机,兵出扬州,但最终来看,颓然损兵折将……
十万精兵损尽,便是以荆州富强,亦元气大伤,以某之见,实不可再轻动刀兵……
不如就此回复刘玄德,以安其心,也给荆州百姓缓和一番。”
刘表怒道:
“丞相之位何其尊贵,竟然由此织席贩履之辈妄占,某实在是心有不甘!
况且,南阳本是我荆州土地,张绣更是我放在北方的屏障,但刘玄德却娶张绣之婶,与张绣结了亲!
这分明是有图谋我的心!
既然北边屏障已经失去了,某便要拿回它来,自己驻守,这难道不是正义之事么?!”
蒯良摇头一叹,不再多说。
任谁都看的出来,刘表这时已经被仇恨与嫉妒蒙蔽了双眼啊!
这时再劝,只不过是惹祸的根源。
刘表见众人都是同意,便调兵遣将,问道:
“诸位以为,谁可任统兵大将?!”
帐中数人各自眼观鼻、鼻观心,都是沉默起来。
先前征伐扬州,大家举荐了蔡瑁领军,结果十万大军旦夕间被人作计,全都填了湖了……
此番北伐,人人都不看好,谁愿在担任举荐之人?!
“诸位,难道我堂堂荆州,竟然寻不出一员领军之将来了?!”
刘表脸色铁青,不由怒道。
众人见话以到此,只得出声举荐:
“只有大将文聘可堪统军!”
刘表这才大喜,道:
“诸位所想,与某相同!来人,快招文聘将军入内!”
文聘,南阳郡宛城人,随兄长投靠刘表之后,很被刘表看重。
后来其兄过世,刘表便任文聘为大将,负责防守北部边境,算是张绣之后的第二道防线,也是防备张绣的第一道防线。
文聘收到消息,连忙来见刘表,刘表一见其顶盔掼甲,十分雄壮,高兴的点头道:
“仲业,自张绣辜负了某,与刘玄德勾结在一起之后,君布防北境,着实辛苦了。”
文聘抱拳施礼:
“为主公镇守北疆,乃是聘分内之事,不辛苦。”
刘表大喜,捋须道:
“民间俗语,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如今北部张绣占了宛城,竟然沟通外人,我有意收回南阳,君以为如何?!”
文聘略一迟疑,道:
“主公但有吩咐,某无有不从!”
“好!”
刘表喜道:
“某这便任仲业为讨寇将军,将这五万军马全都教给仲业指挥!愿仲业不负某望,旗开得胜!”
文聘抱拳应声:
“必不叫主公失望!”
说罢,上前领了虎符,当即军营点兵去了!
刘表扫视一遍屋内,道:
“大将既然选了出来,还缺一个粮草后勤官,诸位有何人推荐?!”
“蔡德珪乃是荆州本地人士,各处官吏也熟识,可以充当此职!”
蒯越抱拳谏道。
蒯越所言,乃是为了给蔡瑁戴罪立功的机会。
当然,刘表之所以提出这个后勤粮草官来,也正是给蔡瑁留的。
蔡瑁前番在扬州被杀得大败,机缘巧合之下,逃了一条命回来,刘表当即论罪,作势要诛杀了他。
但蔡瑁乃是其亲小舅子,刘表哪有真杀他的心?!不过是作势罢了。
以蔡瑁在荆州的人脉,自然也有人保他,于是众荆州文武相劝,这才记下此事,饶了性命。
但文武官衔,一撸到底。
这种惩罚,对于亲支近派来说,几乎就相当于放假。
只要关系还在,没有失了上宠,早晚有起复的一天。
刘表也架不住蔡氏天天在耳根子下面念叨,于是趁此时机,给蔡瑁一个爬回来的机会。
“既然如此,命蔡瑁做粮草督运官,总督前线粮草,不得有失!”
“此战不得不打,否则我荆州再无安宁!诸君,此战诸君各需尽力,万不可疏忽大意!”
刘表沉声命道。
“尊使君之命!”
众人施礼退下。
刘表回到后室,这里早有人在等候。
“子远、子扬,某以定下五万大军,攻伐张绣,至于刘玄德那边,果真没问题么?!”
面前二人,竟然是许攸许子远、刘晔刘子扬!
“使君放心,某家主公袁本初,已然动员了冀州兵马,并调拨了幽州、青州军旅,携手并行,屯驻在河水北岸。
只要使君这边战事一起,那刘玄德但凡有所动作,冀州兵马必然过河而来,袭击刘备军后!”
“某主曹孟德也在河东召集了人马,只要战事一起,便是我等诸侯联盟共讨刘备一人的局面!
任他兵强马壮,连番大战之后,其也没有了多少兵力!
剿除这等篡权窃国之辈,也就不难了!”
刘晔也道。
刘表点了点头,道:
“如此,某就放心了。二位还是速速回去,多遣探马密探,只要某这边战事一起,便要你等看住刘备!”
“使君放心!刘备不动便罢,只要一动,我等便能过河夹击!”
许攸捋着胡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