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这般布置之下,蔡瑁依然能够逃的出去,那便是他命不该亡。”
陈故笑了一笑,随即再转过身去,看着彭泽湖水面。
彭泽湖全水域大体上南北长东西短,但其形状更接近于一个“厂”字形。
而湖面的主体,却是厂字的那一横。
虽然只有二十多里长,但却很是宽阔。
而太史慈的船队便是将蔡瑁引到了湖面北岸,“厂”字那一横与一撇相交的地方。
受到北岸与西岸投石机的攻击,蔡瑁军开始向着东方撤退。
只有进入东方,才能与岸边拉开足够的距离,避开两岸的投石攻击。
陈故便看着蔡瑁如蜂群般密集的船只渐渐活动开来,向着东方缓缓移动,就在无数石块的“欢送”下,远离了西岸与北岸。
陈故看了他旗舰的船头方向,笑着对田豫道:
“国让,你来看那蔡瑁逃离方向,正如某所料,你可布置好了?”
田豫上前一步,看了看敌军无数船只,眯眼想了一想,道:
“军师放心,他跑不了!”
陈故点了点头,道:
“即便如此,也要多做准备,你且回郡而去,莫要大意!”
“是!某这便回了,军师保重!”
田豫抱拳道。
陈故抱拳相送。
眼见田豫快马而去,陈故道:
“看敌军后部许多船只已然分散开来,寻找登陆之地,必是想要扰乱我军投石部队。
速去通知张文远,准备拦截他等!”
“遵命!”
亲卫快马下去传令。
陈故深吸口气,暗暗一叹:
“此战一过,数万人马沉入湖底,数年的彭泽鱼虾,都不可食了……”
却是说的荆州将士必然大多沉入湖中,必将被彭泽湖鱼虾啃食,最终导致鱼虾全成了食人的水产,仁者不食了。
“呵呵,主上何必多想,此战过后,江水不用一月,便将彭泽之水倒换了一遍,此地渔民可不管这些鱼虾吃了什么,该捞还是会捞……
往年悲惨之时,人们连树皮草根都吃的干净了,吃人的也不在少数,只不过是些鱼虾……呵呵,总不能饿着肚子!”
陈余嬉笑道。
陈故“欸”了一声,张口道:
“因我之故,数万人马都遭了此难,某心中着实不忍……杀伐过重,有伤天合了啊!”
“怎么与主上相干?!要不是他等野心来袭,又怎么会遭了此难?!哼哼,至于杀伐过重,有伤天合,呵呵,某家却是不怕,但有报应,全都归在某家身上便罢!哼,活着某都不怕他们,何况死了?!”
陈余不以为然道。
陈故听了,也是一笑。
他自然知道,陈余这么说是在宽他的心。
但也确实让陈故心中好受了许多。
此战到了今天这般地步,这般计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若不然,十万大军,怎么能短时间杀得他大败?!
整个扬州,也拿不出足以抵抗十万大军的兵力来了!
陈故的感叹也只是因为心中不忍,这与那诸葛亮火烧藤甲兵又有不同。
藤甲兵是乌戈国的军队,被孟获借了来,并不是孟获本身的势力。
这般算起来,其实这些兵是无辜的,他等甚至不知道为何而战。
而且,火计与陈故此战所施的计策不同,火计一起,便停止不住,只有大火烧尽,才算终结,中途即便敌军投降,也无计可施,所以乃是“毒计”。
因此,诸葛亮火烧了三万士兵,感叹自己必然折损阳寿。
而陈故这番计策,即便这十万人马全都进了湖底,也是正常的两军四杀,而且留下了足够操作的空间,有大量的挽回的机会。
所以不能算毒计,也就不会有损寿的状况发生了。
陈故只是因为这十万人毕竟都是大汉臣民,无论如何,也是损失的大汉实力,此战结束,无数荆州人家都要裹素,不知道多出多少孤儿寡母……
但就像陈余所说,若不是这些人利欲熏心,强自来攻扬州,也不会有今日的战争。
便在这时,蔡瑁的登陆部队,已然开始上岸了。
沿着彭泽湖的一圈,至少数十步内,都是滩涂,泥泞不堪,本不能用作登陆之用。
但此时荆州军已经被逼到绝路了,寻找港口登陆已然不可能,也来不及,因此只得选择这样的路面,强行跋涉而去。
几近百条小船,载了兵马约有五千之数,一经上岸,便直扑西岸投石阵地!
只是滩涂难行,至少有两千人马正在其上艰难跋涉,而身后小船之上的军士,甚至还未能下得船来。
“儿郎们,杀啊!行动快些,早日将他等的投石毁去,他们便没有办法,只能引颈待戮了!”
前方也在泥泞中把这腿的将领,回身打气道!
这些荆州军马,总算提起了一点精神来!
眼看终于踏上了坚实的土地,那将领大喜,再要回头高喝之时,忽然一声炮响,之间一军汹涌而出,宛如鬼神般突然降临!
“啊?!这……”
“呵呵,儿郎们,活靶子来了!这可比训练时难得多了,真会动的靶子哟!”
当先一员大将手提长枪,大笑说道。
正是张辽!
“哈哈!将军看好吧!今天不打空十匣箭,便是他们来的人少!”
一个前排士兵平端了连弩,嬉笑说道。
“哈哈!我只要五匣就好,某一向射的准!”
另一个随口接到。
“哟,老五,你家那娘们儿也这么说某来着!”
身后不远处,一个长着两撇胡子的汉子挤眉弄眼道。
“是吧?!你看……嗯?!艹!你占老子便宜?!”
先前那汉子怒了,
“你等着,等我宰完了这些荆州贼子,非把鞋底子塞你嘴里去!”
“哈哈!……”
众将士轰然大笑。
这笑,便是对荆州军士气最大的打压。
如今的荆州军是进退两难了……
进,人家弓箭、弩矢都已经准备好了,难道还要送死去不成?!
退,滩涂之地,行动不便,又怎么能赶得上人家的追击速度?!
“杀!荆州男儿,宁可站着死,也不能任人屈辱!”
那将领悲愤的大喝一声!
“放!”
张辽一声冷喝,眼神瞬间冰冷。
既然不降,那便死吧。
“嗡!”
瞬间,箭矢如云升起,如雨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