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深陷重围之中,已经不得不降。
周边的连弩“嘣嘣”声响,箭矢却没有往自己身上射一根,全都射在身后跟来的袁军身上,张郃便知道,陈故打的是生擒的主意。
但此时已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后路被自己军士堵上,两侧全被刘备军堵死,一路的箭矢如飞蝗一般密集,任谁都知道,跟随自己进城的这些兵马,一定没有好下场了……
不降服,又能怎么办?!
难道看着三军尽皆死在自己手中么?!
关键,自己那主公,即便自己尽忠而死,只怕也不见得让他哭上一声吧。
张郃本身便是降将,他原是冀州牧韩馥的手下。虽然韩馥此人胸无大志,几乎没有什么可去之处,但袁绍阴谋夺了冀州,还是让张郃心中不耻。
只是为将者,自然不愿跟着一个毫无本事的人,袁绍最起码也是四世三公,有争雄之心的人,因此张郃也就跟随了袁绍。
连同冀州的大部分人。
但这些人,并不是袁绍的嫡系。
嫡系军马始终是颜良、文丑等人。
这一次让自己领了这样一支军马而来,似乎是莫大的信任,但自己军中却还有一人,乃是袁绍的妻弟李孚。
不是监军的监军。
再想到冀州系的沮授、田丰等人,张郃心中早认定了,袁绍不是自己明主。
如今正好,索性降了刘备吧!
刘备虽然出身低微了些,可总归是汉室苗裔,如今又是大汉丞相,天子就在其手中,往来征伐,名正言顺……
张郃一降,便令亲兵传令,让麾下勿做厮杀,降服而来,自己褪去甲衣,放下了长枪,解下配剑,敬跪当地,等后陈故接见。
陈故亲卫上前来,带着张郃便登上了城门楼去。
“罪将张郃,拜见陈军师!”
“儁乂快快请起!”
陈故哈哈大笑着,手持折扇,轻轻虚抬,
“快快入座!”
张郃便起了身来,走到旁边客席坐下。
“某不喜计谋得逞,不喜大军得胜,独喜得了儁乂也!”
陈故摇着折扇,情真意切道。
张郃欠了欠身:
“郃无智无勇,怕是让军师失望了。”
陈故摇头轻笑,道:
“儁乂过谦了。某在青州之时,便知道儁乂之名,窃以为袁本初得了冀州之后,只怕天下间再无敌手了。
内有沮公与、田元皓主持州事,外有儁乂统帅兵马,还有颜良、文丑这般世间少见的勇猛之士……
天下间谁可争锋啊?!”
陈故微笑看着张郃,接着道:
“只是,今日看来,袁本初麾下众谋士相互争锋,竟然耽误公事,袁军派系林立,竟然不能调和。
可惜强将遭逢弱主,某深为儁乂、公与、元皓抱憾!”
张郃眼中大感意外!
“军师……到过河北么?!”
“不到河北,也大略知河北之事。若某所料不差,儁乂能独自领兵出来,与颜良左右两军,只怕儁乂军中还有别人吧?!”
张郃大惊失色!
陈故竟然料的全对!
“主公的妻弟李孚,就在某家军中……”
“哈哈!袁本初外宽内忌,儁乂不是他的嫡系人马,他怎么会放心与你!哈哈……”
张郃一脸默然,哀叹有声。
便在此时,手下军士来报:
“启禀军师,高顺将军已经将城内乱象收拾好了。
另外,城外军马闻听张将军已然归正,大部分愿意追随张将军,只有一员副将策马往北逃去!”
“当是李孚……”
张郃微微摇了摇头,又是哀叹一声。
“呵呵,儁乂担心邺城之内的家人?!”
陈故笑着说道。
张郃一凛,暗道莫非这陈故有读心术不成?!
陈故笑道:
“这却无妨。某家手中有曹孟德大将夏侯惇在此,某已然派人带了信件与那曹操,只要袁本初能将儁乂家人放过来,某便将夏侯惇还给曹孟德!”
张郃一听,霍然大喜,激动的跪伏于地,道:
“军师若能保全某的家人,张郃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陈故上前,扶起了张郃,道:
“儁乂,纵观袁本初麾下,只有儁乂乃是大将之才!日后还请儁乂尽心尽力才是!”
“郃,万死不辞!”
“呵呵,走吧,儁乂同我一起看看某家麾下这些兵马!当然,还有些精锐被主公带到北面去了。”
陈故亲卫一左一右护住了陈故,张郃略略落后半步,出了城门楼子,沿着城墙向北门而去。
从城墙之上看下去,城中已然开始井然有序的收拾街面了。
这代表着,刘备军有充足的兵力,控制住投降而来的兵马。
直到了北门处,陈故忽然指了指远处,道:
“儁乂,你看那是谁?!”
张郃眯眼看去,霍然一惊:
正是李孚!
李孚正被一支军马押送回来!
那支军马来到城下,勒住战马,为首一将哈哈大笑:
“军师!怎么这等盛事,却不等某!”
正是太史慈!
“子义快快入城来,某与你介绍一员大将认识!”
太史慈便将目光钉在了张郃身上,呵呵一笑,往城中而来!
进的城来,众人相互见礼,回到了府衙之中!
“如今有了李孚在手,儁乂更不用担心了。”
陈故笑着说道。
张郃拱手致谢。
冀州兵马已经被高顺妥善安排,就在城中军营之内,高顺请示下一步该当如何。
陈故便道:
“离狐还有一万军马,儁乂能招降他等否?!”
张郃一惊,惊声道:
“军师让某去招降他等么?!”
“正是!”
陈故笑道。
“……郃,必不辱使命!”
张郃站起身来,一躬到地!
这是什么信任啊!才刚投降而来,竟然便放自己去招降旧部!
竟然丝毫不担心自己再叛逃而去!
“好!儁乂招降了旧部,还请带他等回到这成阳城中,某还有任务要交给儁乂去做!”
“遵命!”
张郃抱拳领命。
眼见张郃与亲卫快马奔离狐而去,太史慈皱眉道:
“军师,就这么放张郃而去么……”
“张郃乃是信人,无论招不招的到那些袁军,其必然会回来。”
太史慈不置可否,甚至还有些怀疑。
一个降将,再叛逃一次,有什么意外么?!
“呵呵,子义不用担心。等张郃回来之后,子义便领兵去往离狐,而后换上袁军衣衫,直接去袭击白马!
不管敌军再来多少,某要你坚守白马,控制河道!
能做到么?!”
“必不让军师失望!”
太史慈抱了抱拳,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