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呵呵……”
“刘使君放你回去,但李氏得了这个人情,却不得不全力支持刘使君,即便你不愿在此处出仕,你再回了曹太尉处,又能得到几分信任?!
没了家族扶持,你于曹太尉而言只是一员将领,还不是必不可少的那种……
你还有什么发展?!必将泯然众矣!”
李典深吸一口气,转念一想,不得不认同李家主之言。
“若是李家安分守己,两不相帮……”
“呵呵,曼城啊!身处乱世,哪里是想帮就帮,不想帮便置身事外的?!
若是老夫今日不献上忠心,明日开始,李家便会被重重打击,匀出田产物资来,赏赐给有功之臣与徐、豫世家,甚至兖州的世家们,也会蜂拥而上,瓜分我李家基业!”
“他们敢?!”
“如何不敢!他们本来也放不下李氏的肥肉,即便有些廉耻,也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势来,若不然,如何能表现出为刘使君马首是瞻的样子来?!”
李典恍然大悟:
“投名状……”
“正是!所以曼城啊,”
李氏家主叹息一声,
“你……唉!你若不能出仕于刘使君,那便将李家置于水火之上了啊!”
李典颓然瘫坐下来。
还有一条路,二人都未曾说,但二人都知道,那样也是于事无补罢了——假使李典一死,将来曹操万一再次攻回了定陶乃至兖州,有李典死节之事,也必然会给李家多加照拂。
看起来好像解决了选边站的事。
但刘备为什么留下李典一命呢?!
要知道,那些稍小一些的世家子弟,已经真的“从容赴死”了啊!
“想不到,刘玄德早有仁义之名,竟然也有这样的龌龊手段!”
李典忽然愤然道。
“龌龊?!呵呵,若是只有仁义,某倒不认为刘玄德可以成事了!如今这般,才是枭雄之姿、人主之像!”
李家主抚须而笑。
李典默了默,也只得点头称是。
“那曼城如何抉择?!”
李典滞了一滞,随即苦笑道:
“叔父说的清楚,某还有什么话说!这便向刘玄德请罪献降去吧!”
李氏家主正色道:
“曼城错了。某如此说,是教你看清了此间中的关系,看清刘使君乃是真正的人主之资!
若是曼城并无真心,我李氏宁愿冒着损失些族产,也不能让曼城出仕!”
“这……”
“曼城,若是你不真心,那便是为李氏招祸了!刘使君不会重用你,曹太尉那里你亦是变节之人,如此,李氏岂不是因你生了大祸!”
李典一惊,一下领悟:
“啊!多谢叔父指教,某明白了!刘使君也是当世豪杰,如今也已经渐渐成事,某忠心辅佐他便是!”
“孺子可教!”
李家主这才欣喜一笑。
刘备正与陈故秉烛夜谈,闻听下人禀报,不由与陈故对视一笑,道:
“请他们进来吧。”
“罪将李典,拜见使君!罪将身处迷途而不自知,险些辜负了使君心意!某今翻然悔悟,痛改前非,还请使君不以罪将鄙陋,给罪将一个从军的机会!”
刘备大喜道:
“曼城能来某麾下,某心甚慰!来来来,快入座!”
当即便请李典入座,而后便道:
“曼城,我与军师正在商议,如何取陈留、山阳、任城等地,曼城有什么想法?!”
李典便拱手道:
“使君若是信得过某,某愿出使陈留一趟,说动陈留整郡来降!”
刘备大喜,便道:
“曼城若能说动他等纳降,当居首攻!”
当即任命李典为招抚使,等次日天明,便可往陈留而行!
李典此时才动情道:
“使君心胸,典深感佩服!若使君不弃,某愿为使君家将!”
“能有曼城效力,某求之不得!”
刘备微笑道。
“主公在上,请受李典一拜!”
“曼城快快请起!”
刘备双手扶起他来。
等到吩咐将李典并李氏家主送走之后,刘备回到屋子里,与陈故哈哈大笑起来。
并不是非要降服李典,但只要李典愿意依附,那便是对曹操旧有势力的沉重打击!
而后整个兖州地区,便更容易、更快速纳入麾下了!
所以,刘备、陈故愿意为了一个偏将去做上一计。
如今此事已然成了大部分,就看效果如何了。
“孝远,我们接下来,却该如何?”
陈故抖开折扇,眯眼笑道:
“兖州被我军拿下定陶,周围郡县哪个不惊?但此时传檄各地,其人未必愿意就此服从主公。
一者,前番兖州之内支持吕布,但吕布一年之内便被曹操打了个大败亏输,境内与吕布勾连的,虽然曹操说是不会计较,但也有数家全族覆没了。
此时曹操未曾身死,因此众人都有些害怕反复,这也正常。
二者,此刻袁绍之军有五万,已然进入兖州之地,兖州鹿死谁手还不能确定,除了眼光好的压定了我军,其他人未必愿意这么早出手。
所以周边郡县的归附,必然不会顺畅。”
刘备闻言,脸色沉重,缓缓点头。
“不过主公不必担心,只要我军打上几个漂亮仗,那兖州之人便能安心了,自然就会大批大批的归附而来!”
刘备点头认可。
“漂亮仗么,如今便有机会。袁氏五万援军,已然进入了兖州,东路军颜良率领,西路军张郃统带。
这二人,都是河北四庭柱之一,那颜良若论武勇,堪堪比二将军、三将军弱上一些。
那张郃,更是智勇兼备的大将之才!
我军若是想要挫动敌方锐气,可以将目标定在东路军的颜良身上!
此人勇力世间拔尖,但智力不强,我等据此作计,赚他一阵,却也不难!”
陈故折扇轻摇,含笑说道。
刘备大喜:
“只要一战得逞,袁军便不敢骚扰我等了吧?!”
“这就要看此战效果如何了!若是让颜良小败,敌方士气有损,但实力不会折损什么。
若是让颜良大败,甚至阵斩了颜良,那不但袁绍军上下胆寒,便是曹军,也必然再无战心!兖州便可传檄而定!”
刘备大喜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