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里面有些八卦可以扒?!
“若是为难,国让可以不用解说的。”
陈故笑眯眯以退为进道。
田豫面色一紧,抱拳道:
“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唉!”
田豫垂头叹了口气,
“某早年跟随刘使君游侠乡里,那时颇为顽劣,做的也都是飞鹰走马的荒唐事。
到了年岁稍长,某一天幡然悔悟,深觉年幼之时颇为无知。正逢当时刘使君游学大儒卢植门下,某乃发奋图强,自学乡里。等黄巾之乱起,刘使君起兵讨伐黄巾,某便加入使君队伍。
只是昔日顽劣,自觉无颜面直面刘使君,因此平日里也是不太敢于亲近。
使君……刘使君他见过某顽劣的一面,心中恐怕也是不喜某的为人,因此到如今也并未与某热切……”
田豫轻轻摇了摇头,叹道:
“使君文有简宪和,武有关张二位将军,平日里也并没有某的表现机会,不瞒军师说,某很想告诉使君,某如今早已痛改前非,不是当初的田国让了,但一直也没有机会……”
陈故听了,自动脑补出一个“坏小子改善从良,但物是人非,时过境迁,爱而不得,进而不敢,远而不甘”的情感大戏。
“原来内里有如此多曲折。国让啊,你觉得刘使君为人如何?如今这个世道又如何?”
陈故轻声道。
田豫沉思半晌,轻声道:
“军师所问,实在是切入关键。如今虽是汉家天下,但天子沦落贼手,诸侯心思不定,能安汉家天下的,聊聊数人而已,使君……虽有安汉之心,却暂时龙游浅滩,他日一旦风云际会,未必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
陈故眯了眯眼,轻声问道:
“国让说的‘聊聊数人’,不知有没有刘使君?”
田豫一滞,看了一眼陈故。
陈故面带微笑,并无过多表情。
“不瞒军师,某认为眼下能安大汉者,屈指可数。”
“哦?说来听听。”
陈故笑着伸手,延请田豫落座。
“一者,幽州公孙瓒。二者,冀州袁绍。三者,兖州曹操。其余诸人,或可算半个。”
“哈哈……”
陈故听完,哈哈大笑。
这个时候的田豫终究还是年轻,见识还是跟不上。
或者说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见识都跟不上。
不是每个人都跟陈故一样带了历史的眼光,大部分所谓的名士或者豪强,也只能看到身边之人。
所以诸葛亮这等能辨明天下大势的有识之士才难能可贵。
当然,诸葛亮出山的时候,诸侯也没剩下几个,天下大势已经相对明朗。
“军师为何发笑?”
田豫脸色一红,有些难堪起来。
陈故自顾自笑了半晌,直到田豫脸色已经很差了,这才说道:
“国让能见到数州大势,已然是难得的英才了。”
田豫皱眉道:
“军师必然有高见教我。”
陈故便点头,道:
“国让莫要着恼,我听你的意思,某家主公刘使君,当不是那个‘可安天下’之人吧?”
“使君他……”
田豫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国让不必担心,出的你口,入得我耳,世间绝无第三个人知晓。”
田豫脸色一红,随即道:
“以某浅见,与某说的数人相比,却是略差一筹的。”
“某笑的便是此事。”
陈故朗声接道。
“请军师不吝赐教。”
“国让,你我年龄相仿,某也知你未来必是一方镇守,因此便与国让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田豫耸然动容,拱手道:
“某与军师素不相识,竟得军师看重,在某心里,军师便如兄长一般,如蒙不弃,还请军师赐教。”
“国让所说之人,归根结底只是一人。”
“……为何?”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如今大汉天子沦落贼手,天下动乱已起,诸侯怎肯安定?!幽、冀接壤,公孙氏与袁氏攻伐不休,必然要决个胜负。
公孙瓒勇则勇矣,然麾下文武并无顶尖人才,无人可用,终究是昙花一现,成不了气候。
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布满天下,声望乃是当世翘楚,麾下田丰、沮授乃是当世智计顶尖之士,颜良、文丑勇武无双,冀州又是粮草丰茂之地,因此,不出数年,公孙瓒必然败亡,幽冀地区只有袁氏称雄!”
田豫脸色一变,低头思索起来。
“袁氏称雄河北,看似风光无限。然则袁绍此人外宽内忌,能聚人而不能用人,有外部危机之时还能上下一心,等到扫平公孙,必然要盛极而衰。
而其心腹大患,必然乃是曹孟德!
曹孟德,世之枭雄,麾下文武俱全,早些年依附袁绍,如今已经渐露爪牙,日久必然要与袁绍一争!
而袁绍志大才疏,必为曹操所破。
因此,某说国让所言,只是一人尔!”
“……竟只有曹操可安天下?!”
田豫大惊。
陈故摇了摇头,道:
“不,安天下者必是吾主刘玄德!”
田豫霍然起身,讷讷半晌,道:
“何以见得?”
“曹孟德,乱世之枭雄,其人外漏大气坦率,实则狡诈奸猾,外表宽仁,内里疑忌,表面兼济苍生,实则野心勃勃!若其一旦起势,大汉便名存实亡!
吾主刘使君,宅心仁厚又不失变通,知人善任又胸怀博大,治政以宽仁,治军以严整。善于纳谏,却又不失主见,胸怀黎庶又心忧汉室。
以某看来,大汉若能复兴,天下间唯有玄德公一人可也!”
“咚!”
田豫失手碰倒了酒爵,一时震惊无言。
陈故起身上前,抓住田豫胳膊,真诚道:
“大汉养士数百年,天下人心向汉,汉嗣不该绝灭。值此天下动乱之际,我辈正该出智出力,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如此,才不负我辈胸中所学!国让,主公正是用人之际,国让怎可舍近求远,弃义就乱?!”
“啊!某……这……”
田豫心下剧震,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哈哈,某与国让打个赌,不出两年,主公必会龙游大海虎上高山,君可细细观之,必然不负国让才华!”
田豫怔怔的看着陈故,忽而咬牙道:
“好!就凭军师能识某于微末之间,某便信军师所言!刘使君本来便是豫的首领,今日开始,某便视其为主公,共谋大事!”
“好!某敢担保,必不会让国让失望!”
陈故哈哈大笑,拍着田豫肩膀道。
“某必竭尽全力,不负军师举荐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