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巢上游是皖县,陈故之所以往上游而来,便是为了查询瘟疫的流传线路,确定起源到底是哪个地方。
虽然居巢疫情比较严重,陈故也怀疑正是瘟疫的起源,但总归还要调查一下。
芦花聚死的人太多了,已经没人能说明起因,只感觉仿佛一夜之间,疫情便蔓延开来。
得不到有用的消息,陈故只得再做查询。
于是便来到皖县境内。
皖县在居巢上游,两地之间水网纵横,滩涂遍地,路途并不易走。
万幸两地都与江水连接,因此两地的交通用船比用车马要多。
“禀将军,庐江太守陈登到了。”
有军士来报。
陈故点点头,依旧垂首道:
“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陈登进帐而来,拱手抱拳道:
“陈登参见将军。”
陈故这才抬起头来,笑了一笑道:
“元龙来了,快,快来看看某遗漏了哪里没有?!”
说罢招了招手,让陈登上前来。
陈登凑近一看,只见陈故面前摆着一副地形图,正是扬州山川地理图,图上已经被陈故标了数种记号,有圆圈有三角。
“元龙,居巢疫情严重,聚落里人口十不存一,某哀之痛之,自责未起到保境安民的责任……
像这芦花聚,”
陈故指点着一个圆圈,接着道:
“芦花聚中两千余人,如今未曾染疫的只有不到二百人。便是这二百人,还处在观察期中,未知其中会不会依旧有染疫之人。
而这些人多半都是农人,这一场疫情折损了人口,便是活下来的人,家业也被大火一烧而净,数十年甚至数代人的积累毁于一旦……
元龙,这就是我等身为百姓父母的失责啊!”
陈故抬起头来,叹了口气。
陈登默然,亦是长叹一声。
“元龙你怎么……”
陈故抬头看陈登,这才发现陈登面色隐隐透着潮红,肤色看起来竟有些姜黄。
“欸,某近日颇觉心胸烦闷,饮食不下,因此将军来到庐江,某也未能第一时间前来参拜。”
陈故一惊,随即想到陈登好吃生鱼片,而且是河鱼的生鱼片,养了一肚子寄生虫……
“元龙病了啊!你这病有一人可治!”
陈故想到了陈登的病症,自然也就想到了为他治病的人——华佗。
话说自己来之前便遣人去寻访华佗,如今也不知华佗到了没有……
“哦?!将军所说是何人?!”
“呵呵,神医华佗。”
“华佗?!某知道他……”
陈登恍然点头,
“某这便派人寻访于他,之时不知他住在何处……”
陈故笑着道:
“某已然派人寻觅他了,若是顺利,不日便应该到了扬州了。
不过华佗的得意弟子广陵吴普、彭城樊阿就在某家帐中,待会儿为元龙引荐,看看神医的高徒,能不能治元龙之病。”
陈故随即遣人招吴普、樊阿二人前来。
“元龙,你这病症暂时还不必着急,先来看看某这里有没有遗漏?”
陈登便低头仔细查看,不一会儿,便指着豫章柴桑道:
“将军,柴桑这里,将军为何没有标注?!”
陈故皱眉道:
“按豫章太守刘勋上报情况,只说豫章只有一两个乡里染疫,如今已经控制住了,并未影响到县城。”
陈登摇头,口中道:
“刘勋并未说实话。此番疫情虽然我庐江疫情严重,但某猜测,起源乃是豫章!”
陈故一惊:
“元龙为何有此一说?!”
“皖县、居巢一上报瘟疫,某便控制了陆路交通,遍查境内。
某发现沿江一带乃是疫情严重区域,因此怀疑瘟疫乃是顺江水传播。
于是遣人沿江水逆流查询,发现有死尸自上游而下。
查至柴桑境内,却被刘勋之人阻拦……
因此,某推测刘勋境内必然是疫情严重!甚至就是此次瘟疫源头也不一定!”
陈登沉吟着道。
陈故皱眉道:
“元龙何不上报?”
“某也是刚刚查到,而且并无实据。”
陈登说道,
“且,某以令人守在江边,近几日柴桑方向,再没有一具尸首飘下。”
陈故点了点头,便在此时,下人来报:
“有皖县白鱼乡啬夫、里正求见。”
陈故与陈登对视一眼,同时眼前一亮。
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里正、啬夫敢来求见,说明必然有线索!
不一时,二人被带到帐中,吐露出非常重要的信息。
那啬夫道:
“启禀将军,启禀府君,小人有一件事情,可能与此番瘟疫有关……”
陈故与陈登二人早就带好了口罩,闻言道:
“快快说来!”
那啬夫道:
“小人是白鱼乡啬夫,身旁这个是乡里里正,前些日子,有乡里人家娶亲,宾客之中有一个猎户,曾说过一件事,小的以为,可能与瘟疫有关……”
“什么事?!”
陈故皱眉道。
“那娶亲的是小人族侄,亲家是豫章郡人,猎户是也是豫章郡人,乃是新人的族亲……”
“说重点!”
陈登皱眉道。
“是、是……”
里正缩了缩头,道:
“那猎户说,在彭泽之上,有山越蛮子的尸首飘浮!就在彭泽边的山上,还有倒毙于地的死尸,口鼻流血浑身溃烂结痂,如今看起来,倒与染疫死了的人差不多……”
陈故蓦然瞪大了双眼,道:
“山越?!确定是山越人么?!”
那里长缩了缩脖子,迟疑道:
“呃,那猎户是如此说的……某也不知是不是他喝多了酒乱说的……”
“山越啊……”
陈故微微闭目,沉思半晌,忽然转头道:
“元龙,速去派人查访平日里与山越做生意的世家,看他们之中是否有染病之人!”
陈登沉声应是,却也想到了什么,随即立即吩咐下去,就先在皖县查访。
陈故眯着眼,仔细推敲着自己的推测。
猎户所说若是真的,那疫情是不是由山越引发的呢?!
陈故曾深深纳闷儿为什么瘟疫爆发的如此之快、如此迅速。
如果是由山越引发,那一切或许便有了合理的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