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张绣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进攻曹操,反而盛情邀请曹操赴宴。
在数日之前,曹操曾欣然与手下将领前来赴宴。
但今日,曹操意兴阑珊,使手下回报张绣使者,只说体乏了,近日不会再多举行酒宴了。
使者回报,张绣冷笑连连:
“呵,曹贼!曹贼啊!某不杀汝,如何解心头之恨!”
这般情形已然明了了,曹操如今掉入温柔乡中了,怎么还会来自己这里赴宴?!
“文和先生,曹贼心虚,不敢来赴宴,我等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贾诩捋须沉吟,道:
“既然如此,曹操多行不义,我等讨伐他便有了根由了。
以我军兵力,与曹操硬拼,也不是不行,但必然死伤颇重。
如果将军不愿忍受曹贼侮辱,某劝将军要早寻后路了!”
“文和先生是说……”
张绣指了指东面。
那里是刘备的汝南方向。
“不错。以某观之,天下诸侯,只有曹孟德、袁本初、刘玄德可算英雄,他日逐鹿天下,必是这三人。
但袁本初能聚人而不能用人,日久必然落败。
而曹孟德地处两大诸侯之间,若没有契机,只怕败亡更早!
而刘玄德,起于微末,因此善能用人、借势,对麾下将领又敢于放权,兼之行事仁义,麾下百姓多有爱戴。
其盘踞徐州数年,早将徐州打造成人间乐土,钱粮物资囤积无数。豫州东部也早就经营,不论实力还是民意,都是天下翘楚。
更兼其麾下精兵强将无数,智谋之士如云,未来必然可成一番事业!
因此来说,刘玄德乃是良主。”
张绣深吸口气,默然半晌,道:
“只是前些日子刚刚与刘玄德为敌……”
贾诩笑道:
“呵呵,如今诸侯之间哪里还有什么仇怨,所为不过是利益驱使罢了。
不信将军只管去联络刘玄德,其必然欣然接受。”
张绣沉思半晌,点了点头,道:
“便是联合了刘玄德,某却该如何讨灭曹贼?!”
“曹孟德如今占了颍川,将军又一向恭顺,也曾多番表示为曹孟德马首是瞻,更约定颍川甚至南阳两郡大小官吏,都任凭曹孟德安排,将军只督军事,实际上来说,已然是投诚而去了。
如今将军便如同曹操别部一般,若不是邹夫人之事,某猜测曹操已然初步信任了将军。
那将军便可以‘练兵’为由,调动营中将士,自颍阴往颍阳往返。
常见则不疑,只需两次三次,曹军便不再生疑。
如此将军便可趁机袭击曹操军营,将曹操一举擒获!”
张绣大喜,连声称赞。
“还有一人,不可不防。”
贾诩道,
“曹操帐下大将典韦,有万夫不当之勇,有此人在曹操帐前,擒拿曹操便不容易。”
张绣道:
“那怎么办?!他再勇武也只是一人,我大军杀上去,他岂能挡得住?!”
贾诩耐心道:
“将军此番要捉拿曹操,务必要一个‘快’字,若是大军进军慢了,那曹操必然反应过来,最终顺利逃脱。
曹操逃走了,将军此番也不算最好的战绩。”
张绣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只有捉了曹操,才算达到预期!”
贾诩一笑:
“若典韦挡住大军片刻,曹操反应过来,整顿军马再行厮杀,将军已然深入敌军营寨,一旦事有延误,却不是正在其包围之中?!”
“啊!此言有理!”
张绣一惊,连连点头,随即皱眉道:
“若是如此,我却该怎么除掉典韦呢……”
贾诩道:
“曹操连番厚赐胡车儿,想来大有想法。呵呵,他却不知,胡车儿乃是张济将军家将,对将军也是忠心耿耿,忠心不必担忧。
将军可命胡车儿提前两日住在曹操营中,只说与典韦学戟,曹操正想收降于他,必然欣喜,如此一来,胡车儿便留在曹营之中。
而后令胡车儿灌醉典韦,趁典韦睡熟,盗走他的双戟,那典韦便必死无疑了!
典韦一死,曹操便容易擒杀了!”
“哈哈!文和先生果真妙算无碍!便定下此计来!曹孟德辱我之仇,今日必然要报!”
张绣抚掌大笑,连连称赞,随即依计执行。
于是张绣便上报曹操,只说颍川已经拿下了,为防止士兵懈怠,应该开始练兵了。
曹操自然同意。
于是张绣便在颍阴、颍阳之间来回奔袭。
清晨自颍阴出发,夜幕进入颍阳军营。歇息一晚,明日再自颍阳出发,道颍阴留宿。
七八日间,往返三次,曹军随即不疑。
而曹操早就坠入温柔乡里,只叫典韦守在帐外别立一帐,自己与邹氏足不出帐,尽情嬉戏。
这一日傍晚,胡车儿提了美酒来找典韦,二人就在典韦帐中饮乐。
二人都是膀大腰圆力大如牛之人,又都使戟,性格上也很是相像,因此共同语言颇多,等到夜幕笼罩大地,营间灯火通明的时候,二人都醉态朦胧,典韦便也合身睡了。
胡车儿摇摇晃晃,悄然将典韦双戟提走,出帐而来,打着酒嗝,悄声吩咐周围军士莫要惊醒典韦,自己缓缓往前营溜达而去。
胡车儿与典韦这些日子便在一起,勾肩搭背好不亲热,更屡次借了典韦大戟演练戟法,因此其余侍卫并未阻拦胡车儿。
而就在这时,前营处,张绣领军到来。
这几日曹营中对于张绣军可是很是熟悉了。第一次练兵到此之时,还是傍晚时分,其后一次比一次晚,士兵们一次比一次累,到了营中之后,几乎都要累瘫了的样子。
今日便更晚了,看来这些小兵们累的够呛了。
“张将军,呵呵,可不能再练了,再练的话士兵们可受不了了!”
把守营门的小校一边令麾下小兵打开营门,一边上前笑言道。
张绣一笑,道:
“不练怎么出精兵啊,不过么,今日之后便先告一段落了,总要给他们休息休息。”
“那是那是!”
小校一边看着张绣等人入营,一边陪着笑。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今天的张绣军,好像没有往常那么累了。
“难道连着练了几天,就能这么管用?!嘿嘿,管用也不能去练,别还没练好,人就没命了。”
小校暗自嘀咕着,等张绣麾下这两部人马进了营中,便又命人关上了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