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将军还请进船来,若被人看见,便走不脱了!”
船家提醒道。
孙策闻言,便钻入乌篷中去。
乌篷小船,平日里捕鱼之用,内里陈设倒也简单,一桌一火炉,边上有几个卷起的铺盖。
倒是弓刀有几副。
小船划到江心,往下游划去。
过了丹徒县城区域,船上三人便回到乌篷之中,任船只飘在江心,顺水而下。
“此时已过了丹徒县,某猜追兵必然已经远了,一时不用担心了。”
孙策闻言,心里略安。
“尔等船上颇多弓刀,这却是为何?!”
孙策依在乌篷上,出声问道。
“某等以鱼猎为生,自然要准备刀弓。孙将军,怎么前番还形式大好,只数日之间,怎么就……这般境地了?!”
孙策闻言,叹息一声。
心中想到周瑜劝自己尽早撤退,若是那时听了他的话,也不至于被张辽抄了后路,更不至于败的如此彻底。
如今周瑜、周泰等人全在军中,也不知道逃出来了没有。
韩当、程普为自己挡追兵去,也不知生死如何。
船家早温了酒,斟满了给孙策放在身前。
孙策想到愁处,又悔又恨,拿起酒壶便灌了起来。
几人又问战局之事,所问之处,都是孙策郁闷的地方,孙策便借酒浇愁,不一会儿便有些醉了起来。
醉眼朦胧的孙策偶然一抬眼,却见三人离得远了一些,各自拿上了刀剑长弓,不由道:
“这是作甚?!”
为首那员汉子呵呵冷笑,道:
“孙将军记得吴郡太守许贡否?!”
孙策一愣,旋即一惊,道:
“你等究竟是何人!”
说话间,撑着乌篷起身!
“我等是许府君门客!特寻你为主公报仇!”
话音落下,长刀一劈而下!
孙策心中大惊,急忙抽出佩剑抵挡!
许贡是谁?!
许贡原是吴郡太守,孙策为占吴郡,攻略严白虎。而许贡与严白虎交好,更因为孙策欲夺吴郡之地,因此与严白虎联合。
孙策数战攻破严白虎,许贡便也流亡,与严白虎投奔许昭,孙策不以为意,因此当时并不曾赶尽杀绝。
许贡愤恨丢了吴郡,因而上表朝廷,认为孙策是一头猛虎,久据江东必然生乱,因此建议朝廷将孙策征召入京,剪除孙策爪牙。
不料这封信被孙策截获,因此搜捕许贡,绞杀了他。
孙策一听三人乃是为许贡报仇而来,自然心知今日无法善了,连忙奋勇厮杀!
许贡三门客武艺并不高强,但此时此地,却对其相当有利!
船舱狭小,不便躲避,最重要的是,孙策已将铠甲交给亲卫穿着,去引开追兵了,此时身上无甲,更饮多了酒,此时颇有些醉意!
三人早舍了生死,一起乱刀砍上,即便受了孙策攻击,也誓死不退!
孙策左支右挡,瞅准时机,一剑刺中一人!
那人当即口吐鲜血,委顿在地!
孙策登时压力大减,喝了一声,便欲退出船舱!
若是出了船舱,开阔起来,不能形成包围之势,只怕再想擒杀孙策便难了!
三人也是知道,那被刺了一剑的汉子心知必死,奋余力一蹿上前,一把抱住孙策大腿!
孙策登时一个趔趄!
其余二人一见,合身扑上!
孙策只来的急将长剑上举,刺入一人胸腹,却被另一个一刀砍在左肩膀之上!
孙策吃痛,急忙抽身欲躲,一边死命抽着宝剑!
但那人也知必死,忍痛往前一扑,抓住了孙策右边胳膊!
这一下,孙策再也动不了了!
剩余一人那肯放过这等时机,拼命砍杀而去!
一刀正中孙策脖颈!
鲜血骤然飚了出来!
那人犹自再砍了数刀,直将孙策脖颈砍断,这才放心!
再看其余两人,早已气绝身亡!
那人哭了一通,将二人摆弄整齐,砍下孙策头颅,就近将小船靠岸,随即上了岸来,收了一些杂草。枯枝,堆放在船上,随即用布包了孙策头颅,拴在身上,放一把火,将船推到江心里去,看小舟烧了起来,又哭了一通,起身往余杭而去。
许贡便葬在余杭。
这人也没有马匹,只靠双腿往余杭而行,行至毗陵,便被截住。
“什么人!”
一队军士拦住此人,出声问道。
这人仔细看了一眼军中旗帜,道:
“尔等是哪方军士?!“
“我等乃是扬州刺史陈君麾下!你是什么人?!”
“某乃是故吴郡太守许君门客,特往余杭祭拜旧主!”
那队军士中一个小校跃阵而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
“……身上带的是什么?”
“……祭拜旧主的贡品!”
那小校“呛啷啷”抽出腰刀,冷笑道:
“什么贡品还要滴血!
那人默了一默,抖开包袱,道:
“旧主仇敌孙策头颅!”
小校大吃一惊!
曲阿城中,陈故正宴请诸位将军、官吏,周瑜、周泰、韩当、程普赫然在列!
“公瑾,先前我所说的,永不过时,公瑾不必急于回答。”
“呵呵,承蒙陈将军看重,瑜不过败军之将,委实无颜答应将军。”
周瑜呵呵一笑,意态淡然。
陈故微微一笑,也不以为意。
周瑜如果这般容易投降,那就决然不是周瑜了!
“韩将军箭伤未愈,莫要多饮了,与复原不利。”
“哼,不劳陈将军担忧,某虽然技不如人,但一身铜皮铁骨最是强硬,区区箭伤,不能奈我何!”
韩当冷然一哼,继续旁若无人的灌着酒。
陈故点头轻笑:
“韩将军果真虎熊之士,佩服佩服。呃,来人,给程老将军添些碳火,酒都放凉了吧,怎么不见程老将军饮用?”
程普双手按在几上,沉声喝道:
“不必如此!某今日来只是看看能将江东数十员战将玩弄于股掌之上之人是何等风采,酒肉之物,某实不爱!”
陈故笑道:
“那却让程老将军失望了,某风采实在不高。”
“有这份自知之明,也算超出常人了。”
程普冷笑道。
“哼!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太史慈冷笑一声。
陈故含笑点了点手,示意太史慈不必多说。
太史慈连捉了韩当、程普,前面还捉了许多小将,这让陈故时常怀疑,太史慈颇有些马忠、潘璋附体的感觉。
便在这时,府衙外有陈故亲卫进来,对陈故附耳数言。
“叮当!”
陈故失手碰倒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