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嗤!”
箭矢如雨般落下,城头上新招来的士兵最先崩溃!
“再加把劲儿!哈哈!广县城就要拿下了!”
张黑子狰狞的笑着,不住的催促手下黄巾冲锋。
“孝远!陈郎君!怎么办怎么办?!”
蔡朗藏在城门楼里,一脸惊慌!
怎么办,我他么怎么知道怎么办!
陈故心中无声的呐喊。
城外井栏已经造了十来个,十来个井栏上就有二百来名黄巾弓箭手!
这些弓箭手都是劫掠的制式武器,筋角弓的射程本来就比陈故急就章的弩箭远上不少,又占有高出城墙的地利,城头上的官兵还都是软脚虾,此刻已经被压制住了!
“如果城内有个大将,领着哪怕数十个敢死队员,烧了城外的井栏,广县便能稳如泰山!可是哪有这样的绝世猛将啊……”
陈故心中悲哀的想道。
“孝远!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蔡朗脸上阴晴不定,眼神飘忽,脖子上青筋清晰可见。
坏了!
陈故心中一惊。
只怕蔡朗一见城头把守不住,要打自己的主意了吧?!
这是要把自己推出去平息黄巾怒火?!
“明庭!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为今之计,必须招募敢死队,携带引火之物出城将井栏烧毁!黄巾军没了井栏就破不了城!”
陈故硬着头皮建议道。
“哦?!陈郎君,我许你招募之权,全城百姓尽皆交给你指挥,只要能够退敌,条件随你开!”
陈故抱拳应声,下了城头而去。
他么的,果真要被当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了……
陈故一眼看透了蔡朗那闪烁的眼神,心中不由怒骂。
各世家豪族都有家丁护院集中在城下,此刻城中最担心的其实也是这些人,毕竟城破之后,黄巾军最先劫掠的就是这些人的家里。
“诸位!如今到了广县生死存亡之际,如果各位还要留手,黄巾破城之后,诸位家中必然遭难!”
陈故也不客套,直言不讳。
蔡家、李家、吴家等县里的豪商地主家中管事都是面面相觑,便有人道:
“陈家郎君代理县尉,但有吩咐,我等自然遵从。”
“好!我也不客套!还请诸位召集家中奴仆,有身强力壮、弓马娴熟的选出数十来,随我烧了城外的井栏去!”
“这……某家中有十来个护院,颇有武力,情愿献出来!”
“……某家也有护院,只要陈县尉愿意领队,某也献出来!”
“某家也是!”
“还有某家……”
陈故嘴角抽动着,看着这些老奸巨猾的管事。
之前这些人家都紧攥着自家力量,一点也不愿外放,如今听说陈故愿意领军出战,却都积极起来。
为什么?!
如果一战功成,烧了黄巾军的攻城器械自然为好,如果不成么……
不成的话,“罪魁祸首”陈故也就落到黄巾手里了,到时候把抓到的黄巾一放,大家再凑些钱粮,黄巾不就退了么?!
如今可是得到消息了,寿光县城就是送了粮食才保住的县城!
这些东西陈故一想就明白了。
但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呢?!
再不解决城外的井栏,只怕蔡朗这个县令都有拿下自己去求和的意思了。
很快,世家豪族集合了一些家丁护院,来到城下听命。
“弟兄们,此番出城而去,九死一生,诸位还有什么愿望,尽管说来!”
城门洞前,酒肉摆了一个长席,两侧站着百十人,个个儿头缠红巾,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嗬!某是家生子,一辈子做奴仆,若是从此免了奴仆身份,也算了却心愿!”
“某也是!只要退了俺的奴籍,死也心甘!”
“某也一样!”
“……”
陈故端起一碗酒,高声叫道:
“好!将诸位壮士的奴籍拿来!”
各世家赶紧送上奴籍。
眼看着这些人恐怕有死无生了,还留着奴籍干什么?!
“烧了这些奴籍,诸位便是自由人了!陈某自己只是个文弱书生,不敢说一定能带诸位活着回来,只说此去杀敌,但凡我陈故不死,诸位能留住命的,便是我陈故亲友,我保诸位一场富贵!若是不幸倒在城外,家中妇孺我养之!来,干!”
陈故举碗过顶,仰头灌下!
“哈哈,干!”
诸位敢死队员齐声大笑,一口喝干碗中米酒。
“陈县尉!某家愿意出战,不知县尉愿不愿意收留!”
就在众人摔了酒碗将要出城死战之时,街角上一道声音响起。
陈故皱眉看去,只见一个胡子拉碴一身乞丐衣装的汉子走上前来。
“壮士,你可知我等出城有死无生?”
那人道:
“自然知晓。”
“那你……”
“嗬,前两日重病垂死,县里征兵也没赶上。今日讨了一口吃食,已然好的多了。既然出城死战有酒有肉,某便想加入进来。”
“哦,呵呵,”
陈故轻笑一声,
“若是为了一口酒肉,不必拿命去换,我这盘中的肉你且拿去吃吧。”
那汉子也不客气,上前拿起肉便啃,更抱起酒坛便喝。
陈故叹了口气,也不管他,对众人道:
“壮士们!上马!随某杀出城去!”
说罢,转身便跨上一匹战马,刚要喝令打开城门,却发现自己战马被人拽住了缰绳!
正是那个乞丐。
“你……”
陈故皱眉看着他。
那人一手拽着缰绳,一手胡乱往嘴里塞着肉,半晌才咽了下去,又单手提了酒坛子,“吨吨吨”的灌了半坛,这才咧嘴一笑:
“陈县尉,某家说了随你出战,肉也吃了酒也喝了,怎么不带上某家?”
陈故皱眉道:
“何必急着送死?”
“嗬,给某一匹马一口刀,便是杀穿敌阵也不在话下!”
陈故大惊失色,心中暗道:莫非这是哪个赫赫有名的大将?!
“壮士……高姓大名?”
“某家管申!”
陈故脑子转的飞快,暗思历史上也没个叫“管申”的大将啊?!
“哦!我知道他我知道他!他是东莱人,因为杀了乡里巨富出逃,上了通缉令的!”
边上忽然有个商人大惊道!
那人咧嘴一笑:
“陈县尉,那富户逼死我友人一家,我替友报仇,逃到广县差点病死,这两天得了一些药品吃食,这才缓过劲儿来。
若是你能免了某家的罪,某家保你无虞!”
陈故抬头看了一眼城头的县令,蔡朗赶忙道:
“今春刚有大赦,或许这位壮士已然被赦免了……”
陈故便笑道:
“如此,壮士还愿随我出城么!”
“某都说了去,自然就会去!给某一匹马一口刀,某保你无虞!”
管申毫不在意道。
“好!给管壮士备马上刀!”
陈故忽然想到围北海的管亥,一个“申”,一个“亥”,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反正管亥就挺能打的,能在关羽手下支撑数十回合。
不知道管申能不能有这个水平?!
“开城门!”
陈故见管申换了衣物,披了铠甲,上马提刀已经准备好了,便冷声一喝,同时心底一道声音不自觉升了起来:
这一战之后,若是活着,那就再也不能让自己置于这样的险地!再也不能成为别人可以随意舍弃的筹码!
“杀!”
城门大开,门外的黄巾都愣住了,陈故拍马越出城门,手中连弩举了起来!